传送门, 所有法师都要面临的大关卡。

据说新来的小师弟因为不会开传送门被和蔼老师古一扔去了珠穆朗玛峰吹风。由此可见这绝不是一项容易掌握的技能。

而杰森见鬼地只是戴上悬戒划了一圈。

该死的,我完全不嫉妒, 顶多偷走他藏在柜子深处的所有零食,再让迪克去同学舞会上接他回家。

露西尔和布鲁斯的任务完成得勉强算是顺利,我也告别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我们销毁了我从那个世界带来的大部分东西,体内体外做了好几次检测,确保小托马斯不会通过我定位到这里。

露西尔在任务结束后失去踪迹。

这就是她的目的,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想甩掉那个世界, 远远离开。

在此基础上,绑架我也好, 让我代替她去到另一个世界也好,都是为了不回到那里。

布鲁斯在追踪她的下落, 然而我们都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即使追查到他的位置, 布鲁斯也只是会监控她的所作所为, 不会冒险把她送回去。她会改头换面,在另一个世界生活。

我没有追去把她暴打一顿的主要原因是我没有因为这次短暂的平行世界之旅错过佩珀的婚礼。

在我和布鲁斯收养了三个小孩的大前提下, 佩珀和托尼终于决定走进婚姻的殿堂。

在大众推测中, 托尼会举办豪华的世纪婚礼。然而实际情况相反,他们的婚礼很低调, 只邀请了相熟的亲友。

按理说伴娘不应该由已婚女性担任,但佩珀不是极端教徒,她对这种情况也并不在意。我高高兴兴地和她手挽手去婚纱店挑选婚纱和伴娘服。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我当不成她的伴娘, 我会至少失落三个月。

时隔多年, 佩珀总算理解了我结婚前那段忙到掉头发的焦虑。要操心的地方很多, 托尼根本靠不上。

这个强装镇定的男人正在给他们家的机械小笨手涂装第三版婚礼彩漆。虽然我不理解这是不是真的很重要, 不过看上去对他紧张的心情有所帮助。

婚礼前一天我就搬去了佩珀自己的小别墅。我们清理好婚纱、饰品,和化妆师约好时间,打电话给司机确定接送的时间和位置,差点忘了明天的捧花在谁手上。

直到晚上十二点,我们才匆匆洗漱睡下。

躺在同一张**,我根本没有睡意,明明我本人早就结过婚了,朋友结婚带来的紧张感却没比我自己结婚时好多少。

我在**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按耐住想要啃刚做好的美甲的欲.望。

佩珀幽幽道,“你睡了吗,露西?”

我赶紧闭上眼睛,声如蚊呐,“没有,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翻身的声音,被褥堆叠在一起的声音,佩珀侧过来面对我,我知道这是谈心的时间了。

“我可能有点紧张。”佩珀说,我睁开眼睛,看见她舔了舔嘴唇。

“结婚不紧张的人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严肃道,“就是超人结婚的时候也紧张到能被一只狗绊倒。”

我没说超人就是克拉克,也没说那只狗是氪星狗小氪,所以不算暴露克拉克隐私。

“我觉得我在做梦。”佩珀说,她的睫毛眨了眨,像夜色里翻动翅膀的一只蝴蝶,只有偶尔才能窥见一丝闪光的鳞粉。

“你不应该提这个话题,你说起这个,我就应该现在出门骑摩托去揍托尼。”我做了一个鬼脸,“不事到临头就不敢求婚的胆小鬼。”

“哇哦,你居然会骑摩托车了。”佩珀故意夸张地感叹,“你还是我认识的露西尔吗?”

我送上甜言蜜语,“我永远是你的露西尔,维吉尼亚。”

我们在被窝里咯咯笑了一阵,佩珀撑着身子趴起来,“你后悔过结婚吗?”

“当然,”我冷酷道,“在阿福的甜点只够一个人吃时,我可后悔了,恨不得马上把布鲁斯踢出家门。”

“你真是一个残忍无情的女人。”要不是手撑在**,佩珀会给我鼓掌,“不过我问的不是这个。”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少有地带了一点羞涩,“我是指,他的夜间工作。”

这世界上所有超级英雄及其家属都快要互通身份完毕了,大家的面罩也就蒙一蒙不认识的普通人。各位反派对超级英雄面具下的名字如数家珍。我不奇怪佩珀知道我们的小秘密。

“这不像你,佩珀。”我说,“你不是会问后不后悔的人。”

佩珀翻身,仰躺着看天花板,“我也这么觉得……当我没问吧。”

“我没有后悔过。”我说,“每一天我都觉得我很爱他,但是第二天我又会觉得自己比昨天多爱他一点。”

说完我搂住枕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可以了,说完了,你快点忘掉!”

“你的《情话大全》没有白买。”佩珀庄重告诉我。

她定定看了我好一会儿,噗呲笑出来,“我录音了,我要发给他!”

我大惊失色,从**扑腾起来压到她身上,“告状精是没有好下场的!”

佩珀在躲避中为自己辩解,“不闯祸,就不算告状!”

那段录音最后被我成功删除,我们在经过一番闹腾后安然入睡,明天的女主角成功遗忘了即将举行婚礼的紧张。

作为一个结过婚的前辈,我必须夸夸自己在第二天的婚礼上没有手忙脚乱,处事井井有条。这些都是经验教训换来的。

婚礼场地在沙滩上,托尼花大价钱包下了一座海岛,全程用飞机接送婚礼上的工作人员和宾客。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复仇者联盟的全部成员,我听说雷神索尔这段时间不在地球上,没人知道托尼用了何种神奇手段让他出现在婚礼现场。

没关系,沙滩耐烧,不像草地一烧就焦了一圈。

佩珀不愧是佩珀,即使昨天在我面前是一副紧张羞涩的情态,到今天她就恢复了平时那副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样子。

一切环节顺利举行,他们在神父面前交换戒指、亲吻。

托尼看上去很想发表一些结婚感想,他扫视全场宾客一圈又一圈,在佩珀促狭的注视下嘴巴开开合合,只说了一句,“今天的一切免费。”

嗯,难道我们要付费才能参加你的婚礼吗?

布鲁斯在自助餐台上挑了一块看起来不错的小甜点,“原谅他吧,他有点紧张。”

真难得,我以为天塌下来了他才会和斯塔克站在同一阵线呢。

我戳戳他的胳膊,“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也很紧张吗?”

他把勺子含进嘴里,用含糊不清的音调掩饰自己的答案,“可能吧。”

“但你那时候看上去比我胸有成竹多了。”我哼哼,“你好像很笃定最后的结果。”

他垂下眼睛看我,眼睫遮住小半个蓝色的眼睛,“那时我以为……你下一秒就会告诉我,你后悔了,想要离开。”

我按耐住心底一丝小小的心虚,“万一我真的这么说,你打算怎么做?”

“我可能……”他思考了一会儿,“会按照你说的做,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拒绝。”

“这是一种逃避方式。”

布鲁斯没有否认,只是移开目光。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神又落回来,“你后悔过吗?”

我挺想问他是不是和佩珀打电话串通好了来问这个问题的,但我大致能猜到他这么问的原因。

如果不是他的原因,露西尔不会抓我做替罪羊,而我能回来全靠杰森的随手一划,这件事触动了他脑内那根紧绷的神经。

我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到我们。

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脸,“你脑袋里是不是又有新奇想法了?”

那张英俊的脸落到我手里,居然意外地看上去有一丝乖顺。

我掐掐他的脸,“我们家不收哑巴,懂吗?”

“我只是在想,有一天,我可能会遇到二选一的场景。”

我挑眉,“你会怎么做?”

他反问,“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没人说话,似乎我们周围的空气为我们隔绝出一片安静的、适合谈话的场地,热热闹闹的婚礼场景与我们无关。

我叹了一口气,“你会把我们都救下来,不是吗?”

他的嘴唇颤抖,迟迟未曾开口。他没说话,但我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没说出口的话。

“讨论这个没有意义。”我说。

“我们需要知道这个。”布鲁斯固执道,“你需要知道这个。”

“这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即使它很可能会发生,但现场的情况千变万化,我们不能用想象去推测它。”我又重重拍在他的脸上,强调道,“所以我说讨论这个没有意义,只会徒增家庭矛盾。”

“……”倔强的无言,有时候执意要一个答案不是一件好事。

“我会自救。”我头疼道,“你以为悬戒戴在手指上是拿来占位置的吗?”

“我们在谈论的是一种极端情况,我知道你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可是……”

“没有可是。”我把他的脸掐来捏去,像对待面团那样揉了又揉,看到他两颊都浮起淡淡的血红色才收手。

布鲁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的内心总是处于坚强与脆弱之间。无坚不摧的披风斗士与绝望恐惧的男孩同时并存于他的内心深处。

我总是一遍遍地告诉他那些他不敢面对的答案,他也会一遍遍地询问我。

多年来,这成为了我们之间的一种交流方式。

我深呼吸一口气,“你想知道我怎么看,那你听好了。”

“假设、如果、万一,有一天,我和其他人你只能救一个,我不能自救,且被你放弃后一定会死。”

我抿抿唇,突然不敢说话,仿佛害怕说出口后一切成真,害怕我不能做到我想象中那样。

但那只是极短一瞬,我很快接上去,“那我希望你去救别人,不是你应该去救别人,而是我要你去救别人。”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了,变成我看不懂的、复杂又深沉的表情,这一笔落在油画布上,必定是黯淡浓郁的深蓝。

“你没必要为我担负这些,露西。”

我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打住,停止你的胡思乱想。我这么说不是为了减轻你的负罪感,让你到时候好受些。我是为了我自己。”

实际上这不是我的第一段人生,比起别人,我现在的岁月有时会让我产生“真是赚到了”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我认真地思考了,你没有选我,我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一定会怨恨你。怨恨你没有把我放在你的第一位。”

我打量他的神色,像一个画家欣赏自己笔下的油画,“这是人之常情,我不为此羞愧。但更进一步想下去,我想我会庆幸你选了更多的人,挽救了更多生命。”

“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我活下来的代价是更多人的死亡,这才是会让我铭记一生无法释怀的事情。每个夜里醒来我都会想到他们的脸,我并非坚强到足以坦然面对这种痛苦的人。”

“说起来,自私的人是我,我为了不让自己遭受心灵的谴责,把你扔进这种道德困境里。仗着你足够爱我,让你做选择。”

我拉过他的手,沿着掌心的纹路一点抚摸上去,每一根手指贴合在一起,交错,十指相扣。

“因为我爱的不是自私的你,所以你不能做自私的人。我确实是霸道了一点,”我讨好似地拉起他的手,晃了晃,“不过你这么喜欢我,应该会原谅我吧。”

他的瞳孔像一朵花放大绽开,呼吸急促,“露西尔。”

我总是很享受他叫我的名字,从我们第一天认识时就是如此。

我踮起脚,凑过去吻他,“我在这儿。”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是否存在某种牺牲情节,但我最终确定,在与布鲁斯恋爱乃至结婚这件事上,我一直是收获的快乐更多。

只有快乐与幸福能教我牺牲,而苦难不行。

我放松自己,任由自己沉浸在宽厚的怀抱里。

——直到旁边传来托尼阴阳怪气的怪叫,“你们为了攻破婚姻破裂的流言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是吗?”

“今天到底是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