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每个人身上都有皮下注射定位装置, 同时监测人的血压、心跳、脉搏等生命特征。
所以我在发现露西尔的房间里不仅没有信号屏蔽装置,这人甚至还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时,我就确定布鲁斯找到我只是时间问题。
她没有阻拦布鲁斯找过来的意思,这说明她的真实目的不是想把我捆起来贴贴, 而是拿我当诱饵钓蝙蝠上钩。
这是我选择从天台上跳下去的主要原因。在布鲁斯能接住我的前提下, 我不准备把谈判的主动权交到露西尔手里。
“你太冲动了, ”我的双脚落地, 就遭到了布鲁斯的教训,“你没考虑过我接不住你的可能性吗?”
我举起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 “用来克制魔法的手环上面没有机关。我推测想要打开它要通过魔法手段,需要露西尔本人的同意。所以这个情况好解决,只要她解开手环, 我随时能用传送门离开。”
“还是太冒险了。”他不赞同道。
对面站着的露西尔露出了惨不忍睹的神色, 她双手抱胸,嫌弃道,“这辈子没想到我的脸能对一个男人露出这种表情。”
“追捕你的人是九头蛇, ”布鲁斯毫不客气,他巧妙地拦在我和露西尔之间, 是保护的姿态,“你们之间的矛盾为什么要牵扯到其他人?”
她不是来自平行世界的我的同位体吗, 怎么跑去和九头蛇打起了交道?
“哦,我的行为好像触动到某些人敏感的神经了, ”露西尔举起双手, 敷衍地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你放心, 她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保证完好无损。”
我觉得这可能不是完好无损的问题。
布鲁斯也觉得不是,他的语气不好,当然只要他穿这身衣服就没有好语气,“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一个绑架犯合作?”
“我原本并没有和你们这些披风怪人合作的打算。”露西尔冷笑,“我最开始只是想借她的身份一用罢了。”
两边没有一个人摆出愿意好好交流的态度,我在考虑要不要英勇献身出来打一个圆场。但露西尔一言不发把我绑走这件事确实让我有点生气。
没等我多考虑,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在顶层抵达天台的楼道里响起,螺旋桨的声音包围了我们。
占领通道的九头蛇和围绕天台盘旋的无人机将我们所在之处打造成一处孤岛。
布鲁斯当机立断朝地上砸下一枚烟.雾弹。烟雾中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是布鲁斯动的手,出手的人是靠近楼梯口的露西尔。
难道她的反转还体现在从法师转职成狂战士吗?
这拳拳到肉的闷响听起来可真疼。
但烟雾不能阻止无人机的勘测,装备了热成像的摄像头想要捕捉我们的位置不用费吹灰之力。
烟雾中我听到蝙蝠镖回旋时特有的破风声。
那枚蝙蝠镖在回旋中升空,引入烟雾中,一瞬间电流紊乱的滋啦滋啦声由近及远扩散开来。
一波解决,但继续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我对露西尔喊道,“把手环解开,悬戒还给我。”
露西尔在揍人的中途抽空回我,“非要给你不可吗?”
布鲁斯的耐心在消失殆尽的边缘,“把东西给她,不然别谈合作!”
“好吧。”露西尔不悦地哼哼。
她打了一个响指,我手腕上的手环应声而落,烟雾中一点银光迎向我,我抬手接住,是我的悬戒。
踏实的感觉再次回到我心里,借着烟雾的掩护,我打开两道传送门。
传送门的落点在韦恩塔顶端。
我们三个降落在韦恩塔塔顶,我少有地觉得哥谭阴沉沉的天空也如此顺眼。
露西尔摊开手,看似放松实则戒备,“好啦,现在我手里的砝码都被你们骗走了。”
“对,这才是我们可以和你谈合作的契机。”我满意地点头,“请提出你的诉求。”
“好吧,”露西尔说,“你们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我来这个世界不过是躲一个清净,但不幸被一群讨厌鬼缠上了。我希望你们能帮我解决他们无理的追求,作为回报,我会告诉你们关于我那个世界的情报。”
布鲁斯沉声道,“你没有告诉我们你被他们追捕的原因。”
“那不重要。”
“你在避重就轻。”布鲁斯说,“我查过九头蛇的活动轨迹,一个月前他们有一处基地发生了爆.炸,后续神盾局的人去排查时发现有人在他们前偷走了基地的部分军火。”
他就差直接问是不是露西尔炸了人家的基地偷了人家的军火被人追杀还过来坑一把身为同位体的我。
露西尔异常坦**,对我们摊手,“我只是开走了一辆车而已,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看九头蛇穷追猛打的样子那辆车里装的东西可不少,你是放假回家的大学生吗,连吃带拿?
我大致弄懂了露西尔的心路历程,暂且不谈她是为什么跑去打劫九头蛇这个问题。她最初绑架这个世界的同位体,也就是我,只是为了借我的身份给自己做掩护。
但她很快发现我的家庭没办法帮助她隐瞒身份,而布鲁斯发现我被调换身份的概率是百分百。
于是她换了一个计划,绑架我当做和布鲁斯谈判的筹码。她不打算和蝙蝠侠好好谈合作,因为她和我长着同一张脸,布鲁斯不可能不管这件事。
老实说平行世界的我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对象,我也不太理解明明可以好好坐下来谈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搞那么多弯弯绕绕。
“你拿走了什么?”布鲁斯问,“不然他们不会对你穷追不舍。”
“这不是一个好话题。”露西尔拒绝回答。
我开始怀疑他们两个天生少了相处的器官,所以总是在争执。
布鲁斯不打算把这位危险人物带到韦恩庄园或者蝙蝠洞。他领着露西尔去了他的某个安全屋。
我对这两的争论话题不太有兴趣,在他们以大人的试探进行小学生式的斗嘴时,我捏了捏鼻梁,无视他们走进卫生间。
正要关门时一只手从外面伸进来,露西尔若无其事道,“我跟你一起。”
“……你知道吧,即使是变态也会在日常生活中伪装一下,显得自己不那么变态。”我面无表情地狠狠把门夹到她手上,“真心建议你好好学学。”
门外的人讪讪笑了两声。
我把地毯踢到门缝边,“别蹲在地上,地上脏。”
“我就是觉得我们分开不太好……呵呵。”露西尔干笑。
她的笑声让我更觉得不妙,我用脚后跟想都能猜到她肯定又干了什么会牵扯到我的不好的事。
嘀嘀两声,某种探测用的仪器被挂在卫生间门上。
我能想到的东西自然也引起了布鲁斯的注意。我听到他的声音,“你做了什么?”
虽然你们关注我的人身安全令我很感动,但我还是要说如果卫生间门口有人展开激烈的辩论大赛,里面的人是不可能安心上厕所的。
果不其然凭借露西尔一张巧嘴,外面的嘴仗逐渐升级为械斗。我站在洗手台前头疼地扶额头。
只听“嘭”的一声,卫生间门口一声巨响,差点连门都被炸下来。
我被吓得一颤,当即满心火气地拧开门,“你们有完没完……嗯?”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位疑似阿福的老人。之所以说“疑似”,是因为他和阿福长相一模一样,但我很确定他不是韦恩大宅那位慈祥的管家。
在阿福二号的身后,是一只披盔戴甲的猫头鹰。
怎么回事,这年头猫头鹰法庭的利爪还有升级装备配置吗?
阿福二号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我,我慢吞吞关上门,自言自语,“抱歉,我开错门了,再来一遍。”
我在门后戴上刚洗手摘下去的悬戒,又拧开门把手。
枪口。阿福二号。行走的猫头鹰。
阿福二号打开保险栓,我干笑着为自己辩解,“初次见面,先生们……请问你们知道回去的路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到这里来了……哈哈,哈哈……”
我在心底里咬牙切齿,明白过来露西尔为什么恨不得黏在我旁边了。
她大概是害怕我代替她被拉到她原本的世界里。可惜啊,晚了,我已经站在另一个世界的卫生间门口了。
我和阿福二号的枪口僵持着,他没真的扣下扳机,我也没动用悬戒。就在我觉得手举得很酸,想问问能不能换一个姿势时,一直躲在后面的猫头鹰发话了。
“她不是她。把枪放下,阿尔弗雷德。”
猫头鹰有一个我很眼熟的下巴。结婚多年,下巴识人这个技能我已炉火纯青。
布鲁斯?不对,仅仅只是五官比较相似而已。
谢谢这位猫头鹰先生让我认识到,布鲁斯的制服品味不是最无药可救的那个。谢谢。
去掉了头罩的猫头鹰走到我面前,阿福二号放下枪,我趁机松了松举累的手臂。
他的目光落到我的手指上,关注点不是悬戒,而是悬戒旁边的婚戒。我在旅游结束回家的途中遭遇露西尔绑架,婚戒一直戴在手上。
“你认识她。”猫头鹰笃定地说。
我们都知道这个“她”指的是我不靠谱的同位体露西尔,我也没有否认的必要,于是小心回答道,“算是……刚认识半天?”
猫头鹰围着我踱来踱去,这身制服边走边抖动,看得我脸色一阵扭曲。
我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请问您认识布鲁斯?韦恩吗?”
猫头鹰的脚步停下,面具下他的表情想必非常耐人寻味,“你认识他?”
“事实上,我们有点关系。”我礼貌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以此为话题展开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