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里赶路没想像中的难受,谢卫华备了不少硝石,可以随时制冰块放马车里,人坐里面并不热得难受
每天早起来,随行的两个丫头都煮大量的薄荷水,可以说,除了骑马和赶车的人,其它人没觉到这时候赶路很辛苦。
加上寅时末起来赶路,上午已时末找地方休息,下午申时才继续赶路,避开中午那段最热的时间,人也能补眠,马匹能吃青草歇歇
六月是江南梅雨季后期,他们还是从原路返回,走过一次,路熟悉了,安排打尖休息就稳妥了许多,赶路速度也不慢
回程谢家还是八辆马车,除了三辆载人,其它都装满东西,少年们回去一半,五辆马车,他们买的特产除了随身带点,都在多天前经镖局托运回去了
从惠城分别,赶路了五天,离别的伤感慢慢淡去,野外夏天和初春的风景完全不同,沿途野花烂漫,大家有了欣赏美景的心思
这天上午已时末,一行人经过一片树林,白花花的阳光晒得马直噗嗤噗嗤地喘,车队停下来,谢卫华带人进林子树阴大的地方清理场地,赶走小蛇,大的蛇打死,一会午餐多个蛇肉菜
苏华灏看清出来砍了头的蛇身,笑着说:“岭南蛇虫多真不是吹的,如果条件不好正直的官员大老远的赶来上任,还真有可能活不到任上”,赶路累了,在路边休息,倒霉了,不定被毒蛇咬上一口就玩完
他们这次在岭南,被填充了很多常识
“是啊,只带一两人真不行,这边水里寄生虫多,喝水都是件麻烦事,不像在老家,偶尔在野外小溪喝水没事”
“这一趟出去长见识了”,真有意思,收获满满
“那可不是,光是三大族群之间的恩怨情仇让人大感兴趣,还有客家人很多是从黄泛区移民过来,这其中的历史很有意思”
谢卫华看最后说话的人:“感兴趣你也不能去深究”
“知道了”,说话的少年应道,这轻重他还是知道的
歇息的地方清理好后,大家忙活开来,上午喝了不少水,要去打水来煮薄荷水,晾凉下午赶路时喝
苏叶和何芬把马车里小长条桌子搬下来,再从一辆马车后面拿下小小矮凳,再拿下点心和薄荷水
秦嬷嬷还有两个丫头留在赵晴身边,一同回家的只有两个丫头了,所以
路上很多事需要自己动手
等收拾好,谢母悠悠坐下,吃几块小点心,喝些水
早饭吃得早,苏叶和谢云舒也吃了几块点心,才去做中午饭,少年们回去一半十人,人不太多,三餐都一起吃,下人给银子自己看着办
赶路,午饭做得简单,带有蘑菇肉酱,主食是昨晚蒸的馒头,咸带鱼早上泡到现在,没那么咸了,裹点面粉放油锅里炸一炸,上午经过村庄时买的青菜拿去小溪洗了,炒一炒
凉的馒头夹着蘑菇肉酱,就着喷香的带鱼,也很美味,下饭,大热天的野外,有胃口吃饭就很不错
吃完午饭,炸带鱼炒青菜出一身汗的苏叶在马车里洗脸,擦一下身子,换身衣服,这才舒服了很多
两个丫头也洗完碗筷,收拾好铁锅炉子
谢卫华带人弄几个冰盆房马车里,谢母和何芬带小云容进马车里补觉,苏叶精神还不错,坐小矮凳上,谢云舒坐她对面,山林微风吹过,一阵舒爽
谢云舒泡了茶,倒杯里待凉,开口说:“这么热的天,爹和表哥他们竟然进林子里打猎,受不了”
苏叶笑笑:“他们大半年没去打猎了,手痒了吧,你不想?”
谢云舒身子转一边,伸直腿,说:“想,不过一想到走一会,出汗能把衣服湿透了,就什么兴趣也没了”
“现在还不是最热时,进七月更热,我担心路上有人生病”,苏叶摇着扇子说
谢云舒不在意地说:“我们各方面安排得很周全,应该不会”
“希望吧,照顾你奶奶时细心些”
“好,娘,小巍和小五跟着表哥,要不要叫他们车上来”
苏叶看向苏家马车:“不用,一会他们睡起来你再去提醒他们,野外的水千万别喝”,她担心两个孩子没把她和谢卫华说过的话当回事,休息时渴了在溪边摊方便就喝小溪里的水
“嗯,娘,在岭南喝没烧开的水,真会把吸血幼虫喝都肚子里吗?”,谢云舒问
苏叶回道:“这种可能性很大,两广是疟疾高发区,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娘,这世上真有蛊虫吗
?”
“我也不清楚,没见过,真假未知”
“哎,过去两队商队了,他们怎么没休息?”
“”
在谢卫华没回来前,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谢卫华他们提几只野鸡野兔回来后,两人忙杀鸡拔毛,鸡肉和兔肉剁块腌制放好,傍晚直接做就可以,休息一会,车队继续启程
六月上旬和中旬赶路没那么辛苦,到下旬,天气热得更让人难受,车队中午休息时间更长,下阵雨时凉爽些,可路又不好走了
进七月,更是热到不行,尽管离家越来越近,大家归家的心情越急迫,谢卫华安排赶路还是不紧不慢,离家越近,速度反而慢下来,七月半甚至是在福家村的隔壁县渡过,当天一行人在窝在客栈里,第二天才启程
两天后下午,一行人回到村里,快到村口,苏叶探探谢母额头,对谢云舒说:“一会在村口马车停下,你马上去请大夫来”
精神萎缩的谢母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只是热到了没精神,不用请大夫”
谢云舒扶谢母胳膊说:“热严重了会中暑,请大夫来把把脉,大家放心些,奶奶,我们所有人都把个平安脉”,最后这半月赶路真不是一般辛苦,大家吃饭都没胃口了
谢母听大孙女这么说,不再坚持,她没想到要到家了才不舒服
马车停下,谢云舒跳下车快步去请大夫,后面车里的谢卫华过来在窗外问:“要到家了,云舒干嘛去?”
苏叶说道:“娘不舒服,我叫她去请大夫”
谢卫华听老娘不舒服,脸色一变,赶紧上马车进车厢,见谢母脸有些发白,人还清醒,摸了摸她额头,没有发烧,松了口气,对外面的车夫说:“回去”
车夫应一声,马车重启,没一会,马车直接驶进院子,马车停下,谢卫华赶紧出去把马凳放好,苏叶抱谢母下车,抱进她房间
前面下车的何芬见苏叶抱婆婆下车,脸都吓白了,抱昏睡的小云容急走跟后面,进婆婆房间,小声问苏叶:“婆婆怎样?”
苏叶放谢母躺炕上,说:“可能中暑了,我叫云舒去请大夫了,云容先别抱回房,一会大夫来一同把下脉”
何芬应声
谢母躺下,马上有丫头送凉水过来,苏叶和谢卫华扶着她喂她喝些凉开水,缓了一会,苏世苓来时,她脸色差不多回复正常了
苏世苓把脉,问谢母些问题后,说:“没什么大事,也没中暑,只是过于疲累,药都不用吃,这段时间吃清淡些,慢慢养就好了”
这话一出,挤在屋里门口的大大小小都松口气
苏叶笑笑说:“谢过世苓叔,这段时间赶路着实难受,你帮我们大家都把个脉”
苏世苓笑道:“好”,
谢卫华出声:“大家都去堂屋等着把脉,别挤在这里”
一群人呼啦啦退出谢母房间,这下安静了,苏叶小声和谢母说:“娘,你睡一会,我去给你煲点白粥”
谢母快睡着了,迷糊说:“要咸鸭蛋,小咸菜送粥”
“好”,苏叶应道,等谢母睡熟了,苏叶又探探她额头,没发热,这才掩门出去
堂屋里,苏世苓正给谢卫华把脉,等苏叶最后一个把完,大家都没事,只是有些疲累
给谢家人把完脉,他们刚回来正累着,苏世苓马上告辞离开,谢卫华把他送出去
送到门口,迎面迎来跨篮子而来岳父岳母,苏世伟叶梅和苏世苓打了招呼,错身而过,谢卫华笑迎上:“爹,娘,你们来了”
叶梅担忧说:“哎,听说你娘不舒服,我拿点早桃过来,她现在怎样了?”
谢卫华接过篮子说:“只是赶路太累,又热到了,没事,药都不用吃”
苏世伟笑:“那就好,华灏黑了许多,你比他还黑”
“小五更黑,黑炭似的”
叶梅边走进院子边问:“你们回来通知卫远了吗?”
谢卫华:“派人去找他了,不过他下镇了,没在县里,给他留话了”
在堂屋喝水的苏叶听到父母的声音,起身出来迎接:“爹,娘,你们好吧”
叶梅一脸笑容:“好,好”
苏世伟呵呵笑:“都好着呢”
刚说几句,听到消息的谢雯也提一篮东西过来,听谢卫华苏叶说谢母没事,还不放心,进她房间,用手探探她额头,心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