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茶楼坐了一个时辰,一起去客栈退房,一同回到宅院,谢卫华和苏叶搬进一个空的小院子

虽没女主人跟来,但苏景旭买了下人,他要求高,宅子打理的不错,谢卫华两人刚把随身物品放下,小院缺的生活用品很快补充完整

傍晚,苏景昊和村里留下的六人回来了,见到谢卫华和苏叶,非常开心,一行人稍整理后,三辆马车直奔和风楼,要了个包厢

喜欢吃鱼是大家共同的特性,不用说,点的大都是鱼菜,加上这分店的大厨做鱼有一手,餐餐吃都不腻

十个人只有苏叶一女的,都是近亲远亲,一起成长起来的同一代,她没任何不自在,悠悠吃菜,听他们说话

买下地方后首要事件是要摸清栖来县的各种势力,势力之间盘综复杂的各种关系,什么人可交,什么人要重点防备,什么人不可得罪,这些要心里有数,这些人这段时间在这里主要任务就是这个

有时男人也挺八卦的,苏叶听他们小声说打听来的各种消息,什么西城李家的三爷养了几个外室,县主薄是个隐藏很深的色鬼,南城的九爷,苏叶听得津津有味,难为他们摸得这么清楚

等他们说道尾声,谢卫华压着声问:“你们打听消息,没让人觉察到吧?”

回答他的是苏景昊:“放心,大家都很稳妥”

谢卫华“哦”一声

苏叶看这些熟悉又沉稳的面孔,为成长路上落下的人微微叹息,从贫穷富裕,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初心,一些人觉得,艰苦奋斗这么多年,人到中年富裕,可以玩乐享福了,要不然对不起自己艰难又辛苦的少年和青年时期

膨胀,嫌弃糟糠妻皮肤不够嫩滑,逛青楼,迷上赌博,养外室,都先后出现了,苏氏族里规里不允许纳妾,除非年四十无后,村里陆续有非苏姓人纳妾,在同龄人面前炫耀,沾沾自喜

引得意志不坚定的一些苏氏男人去青楼,族中上层觉察后,做出处理,逛青楼者,罚鞭十,连鞭三日,在青楼睡过者,沾赌者,罚鞭十,连鞭十日,在祠堂公开执行,族里所有男丁围观

此举一出,青楼是不逛了,赌博的不敢碰了,有人偷偷养起外室,甚至生外室子,偷偷总有被人觉察时,前几年苏氏族里就爆出一个,被爆出来,养外室的苏景昆干脆就想休妻另娶那真爱外室女

苏氏族佬们出手干涉,苏景昆对真爱情深不放手,族里最后无奈提出,要和离,可以,有条件:

一,苏景昆名下的财产分出八成平分给原配的三个儿子名下,福家村的房子记在长子名下,原配只要不改嫁,可以和孩子们住

二,和离后,他就算和外室成亲,族里也不认外室,外室生的外室子族里不认,不能上族谱,不许踏进村里

三,和离后苏景昆不允许住村里,不允许在村里另建房,只许清明一人回来祭祖

族佬们都觉得,条件这么苛刻,和除族差不多了,苏景昆该回头,安稳过日子,没成想,他竟然应了,消息一出,村里哗然

很多人暗搓搓认为,苏景昆养的外室给他下蛊了,他被人控制了

父母,兄弟,发小,朋友劝导无效,苏景昆如愿和离,去府城里和真爱成婚了

成亲时,父母亲人兄弟朋友无一人到,苏景昆被村里人边缘化,亲人兄弟朋友在城里遇到时只淡淡点头招呼,事业越来越窄,一点一点没落下去,温柔小意的真爱不再温柔小意,以前怎么看怎么可爱的外室子不再可爱

这事过后,苏氏族规里又多了一条,外室子不能踏入苏家门,不能上族谱!族人不认,用苏老族长的话讲,外室、庶生子和外室子是乱家之源,乱族之祸根!

这一条谢卫华和两个弟弟商量后也添进谢氏族规里,听说顾家族规也添上了

苏景昆人呢,以前的同伴越过越红火,而自己众叛亲离,越过越不好,成为福家村大人教育下一代的典型

“叶子,再点个桂鱼吗?”,苏景旭的声音,苏叶回神,发现她自己不知不觉把松鼠桂鱼吃光了

“再来一份吧”,她说

“叶子想什么这么入神?”,苏叶正对面的族兄笑问道

“刚想到昆族兄了”,苏叶说

大家沉默了,心情复杂,他们不认同他的选择,心里不是不可惜,也为他心痛,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一起成长起来的感情也随时间慢慢消磨

苏景旭眼神闪了闪,说:“他老大真不错,很能干,成亲后更稳重,苹果园打理得也很好”

“是是,说实在的我家老大真不如他”

“前面没人

顶着,只能硬起头皮立起门户,我几个儿子有我在前头顶着,都没什么主见,不行,我得想办法改他们这毛病”

“简单,你退下来,他上去”

“不放心啊”

“放手让他从小事练起”

说到教养孩子,大家话就多了,饭吃完了,话题还没完

栖来县是港口县城,过往的船只停泊过夜,所以晚上有夜市,和白天一样热闹

点点江边渔火也是一景,出了和风楼,谢卫华夫妻俩和其它人分开,赶马车到江边

从上面看下去,点点渔火连绵一里多长,听说春夏相交之际,过往船只更多,晚上船停连绵两里多长,那时更好看

一阵冷风吹过,苏叶打了个喷嚏,两人转回

次日,谢卫华去帮忙,苏景旭派一个岁的小子给苏叶带路,县城不算大,昨天逛半天,今天一天,整个栖来县就逛熟透了

晚上睡前,她问谢卫华:“县里我逛完了,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谢卫华拥着她说:“不用,现在是枯水期,清明后过来就马上开工,我们准备些前期工作”

“七八月是雨季讯期,到时要停工吧” ,苏叶说

“现在不知,淳哥画的图,回去才能看到”

“哦,开工你要来吗?”

“之前我没打算来,派几个人来就行,现在来一趟,发现事太多又杂,我得来”,码头谢家也有一份,不能啥事不管

“要不?我也来吧,我来做后勤”

“还是别,锁事多,麻烦又辛苦,后勤的人手旭哥心里估计定好了”

“那算了,回去我多做些酱”,辛苦不怕,她怕锁事多

“好”

清明祭祖前一天下午,一行人回到村里,谢卫华夫妻俩一下马车,小五喊声“爹娘”,就扑进亲娘怀里,紧紧抱住苏叶的腰,苏叶揉揉他头发:“儿子想娘了”

小五脸埋苏叶肚子上,哼哼两声:“这么久才回来”

谢承熹叫爹娘后说:“小五从早上就开始念叨你们什么时候到家了”

苏叶伸出一只手,在谢承熹头上揉两把“承熹,有哥哥姐姐来信吗?”

谢承熹乖乖站着给娘亲揉头发,说:“有,奶奶一封,爹娘一封,我也有”

听到女儿有信来,苏叶牵着小五往里走:“走,娘去给你奶奶请安”

二房三房的几个孩子也在院里嘻嘻哈哈叫“大伯,大伯娘”,谢卫华和苏叶一一回应

赵晴和何芬从堂屋迎出来:“大哥,大嫂回来了,快进来”

夫妻俩进堂屋拜见了谢母,一家人寒喧问候,分发礼物后,谢母和他们说:“祭祖的东西我和老二老三媳妇都准备好了,你们不饿也去歇会吧”

既然这样,谢卫华夫妻带俩儿子回到大房院子,回房第一件事就是拆开谢云舒的来信

来信有两封,一封是半路寄的,一封是到京后寄的,写好几张纸,写的都是进京一路见闻,她抱怨说一路光秃秃的,没点绿色,冷风刮起来像刀,这天气他们没露营过,她和少年们有点失望

一路碰见好多进京赶考的举人,有坐自家马车的,有跟商队走的,竟还有走路进京的举人,一天傍晚,在一个小镇,二叔和大姨父小姨父和两个举人相谈甚欢,两举人坐商队马车,第二天同行

两封信看得很快,苏叶洗完澡清清爽爽出来,两孩子在炕上看书等她,看她擦头发,谢承熹放下书:“娘,我帮忙你擦头发”

“好啊”,苏叶坐炕边,把毛巾给谢承熹,小五过来赖进她怀里

享受大儿子温柔服务,苏叶捏捏小五的脸:“娘不在,有没有听奶奶的话,有没有惹奶奶生气?”

小五眼神闪烁,一看就有问题,苏叶轻拍他肉肉小屁股,说:“干什么坏事了,说!”

小五也不害怕,数着手指:“我和三哥、四哥玩闹,撞碎堂屋里两个花瓶,被奶奶罚面壁站一个时辰

和三哥弄坏二婶绣架,被二婶罚写两张大字,冲撞上菜小姐姐,毁了一盘小炒肉片,盘子也碎了,被奶奶罚站,在学堂打过一次,两次,四次小架,被先生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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