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饭,苏叶把小五给苏世伟看着,谢卫华带她和苏景枫上山查看,之前烧的两大块是在背面

三人上山到了隔离带,沿隔离带转到南边,火烧过后的山体一片空旷,地表地形能看得清清楚楚,胳膊粗的树没烧透,还竖立着,空气中有谈谈的肉焦香,一阵北风吹过,草木灰飞起,向对面山头飞去

“烧死的野兔野鸡蛇吧”,苏景枫抽抽鼻子说道

谢卫华:“都有,从山底点火的,烧得很快,来不及朝山顶跑的被烧了”

“啊,那这林子现在不是很多小东西?”苏景枫转身看向背后山顶留下的林子说

“应该是”,谢卫华说

“哎呀,没带弓箭上来,现在野兔正肥时,你们看着,我去下几个套子”,苏景枫从小腿肚拔出匕首说

苏叶回身看一眼,苏景枫已窜进林子里了,说:“小枫看着稳重了,这跳脱急性的样子时不时出来一下”

谢卫华左手牵起妻子的右手,说:“本性不可能完全抹去,卫远在做事时严肃、威严,回家后变六岁,和孩子们玩成一团”

确实是,两人朝里面走去,苏叶踩一下隔离带边上的灰烬,说:“现在下点小雨就好了,这草木灰一起风就刮起来”

“没事,现在夜晚露水重,草木灰沾了露水和泥土混一起,不会全刮起来”,谢卫华回她

“这两个山头不小,离下雪只有一个月,半山挖两个池塘,树坑挖了还要填进表层的土,来的及吗?”,几百亩,工作量不小

“来得及,烧完了,妇女,老人,半大的孩子也请,男人挖池塘,干重活,妇女和老人半大的孩子挖树坑,工钱比壮年男人少一点,”

“也可以,挖树坑时大的树根尽量留下,明年、后年夏天下大雨时能减少土地流失”,苏叶见一个大树根后说

“嗯,我知道,等果树长大,没有腐烂的想用可以挖走”

苏叶笑笑:“树根茶盘现在满大街都是,也很便宜”

“造型独特,盘面布局好,雕刻精美的还是很值钱的”,谢卫华笑着说

两人走了一小会,谢卫华说:“前天姑父来找我,说想和我们合作,在京城和江南各开一肥皂作坊,京城:张家占两成,和风楼东家三成,姑父两成,我们三成,江南: 和风楼五成,姑父两成,我们家三成,我们只出方子,不参和任何事,你觉得怎样?”

“你决定就行,从年初到现在,明里暗里想把方子弄到手的人太多了,如果不是福家村够强大,方子早被人谋去,这样也好,风险分出去,不过,我建议合约签订期不宜过长”,签约时间太长,变数多

夫妻俩曾想过,方子实在保不住时,就把肥皂方子公开,香皂方子卖掉

苏叶从不觉得肥皂方子能独家长久传下去,这里离泉州远,但泉州张家的事他们也得到消息

张家是泉州五大户中一户,十二年前从洋人手里得到制做玻璃的方子后,头三年把其它四户远甩后头,一时风头无量,引来无数羡慕嫉妒恨

后被几路人马结合花两年时间布下大网,如果不是张家主事人发现蛛丝马迹,惊觉不对,立马果断让出大部份利益,搭上京中一贵人,现在泉州已无张家

肥皂方子公开这事谢卫华也和两个弟弟商量过,谢卫辰和谢卫远也赞成,谢卫辰当时还说:“大嫂早年为不让苏大伯用苏二老名义谋去凉皮方子,在苏氏族里公开方子,当年村里没几家不困难,得到方子,很多人不怕苦不怕累,天天早早进城卖,改善生活,惠及许多人,很多人到现在还记得大嫂娘家人的恩情,我们在府城县城公开肥皂方子,惠及的人更多”,伸手的自然也会缩回去

谢卫远则对更进一步的心更强烈!

谢卫华手抓紧苏叶的手,福家村的根基还太浅,不像江南一些大族,朝中有人,在当地盘根错节,有万顷良田和万亩茶园,手中多少财富秘方也不怕

他看向远处,说:“前后两批人中有十二个孩子根骨不错,练武较快,我已挑出来单独训练,回去得加大训练,伙食也单独供给,启烨回京时挑几人他带回去”,短时间练成高手很难,但跑跑腿,打听消息还是可以的

启烨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回去锋芒不会太过,让人出手除掉

苏叶舒一口气,说:“

你把名单给我,几天后我回去就着手办吧,让他们搬到河边空的那栋房子里,每天和启烨启松一起练武”

谢卫华紧紧抱住妻子,说:“烧荒完我和你一起回去,卫辰在这边看着,我隔几天来看看就行,反正骑马来回很快”

最后他声音低下来:“我以为你会怪我”,不可否认,他待启松是没私心,待启烨却是有私心,听郁先生说过,傅父当年惊采艳艳,傅启烨比他爹一点也不差,傅启烨走的越远,傅启烨后面的他们更安全

除非现在就把肥皂方子卖了,但是若是五、六年后苹果园的果结得好,又被人看上了呢?所以要未雨酬缪,一路的退让并不是正确立世方法

苏叶回抱他,笑笑:“现在我们对他也是真心的啊,他弱小时我们护着他,他将来成长成大树后,能给我们些遮靠,这世上,人和人之间纯粹的感情真不多,多少父子、兄弟姐妹族人之间存在就是相互利用,斗争更是不少”

不说外面,近年来村里有几户人家分家时,为争家产,兄弟间大打出手,更有反目成仇

这些,谢卫华心里明白,只是这和父亲传给他的侠义相勃,心里不太自在,妻子能理解他的想法,让他轻松

两人聊了许久,手牵手往回走,苏景枫提着两只肥野兔在等着,看两人走近,笑着说:“你俩感情好得让人羡慕”

苏叶微笑:“你和弟妹也很好啊”

苏景枫笑:“和你们比,总觉得少了一种感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谢卫华微笑:“老夫老妻的感觉”

苏景枫:“不是,应是相知,不,比相知浓一些,形容不出来”

苏叶笑笑,看着野兔说:“晚上给你做麻辣兔丁”

谢卫华开口:“正好,这几天我们烧荒,县令大人怕乡民没割隔离带就跟着烧荒,引起山林火灾,派人下来和各里正村长传话,并告知烧荒正确的方法,卫远也来这边两天了,晚上喝酒”

苏景枫“咦”一声,说:“这边也有人跟着买荒山啊”

“有,大小地主没跟风,反而是村里条件比较好的买上二、三十亩”,谢卫华回道

苏叶:“新品种的苹果苗传出来了?”

“没有,外面人以为我们继续种枣树,估计他们种枣树”,福家村人大面积种枣树,收入高,也不是没人跟着种,只是可能投入和管理跟不上,品质上差许多,利润没想像的高,后面观望的人放弃了

苏景枫:“盲目跟风不可取”

“还好吧,再怎么也有收入的,不说其它,树间种花生玉米黄豆红薯之类的,也有收成的,对于儿子多的人家也是来粮食的路子,开荒前三年免税”,苏叶说道

苏景枫回:“二姐,普通人家没有牛,家畜养得少,粪肥少,发酵的肥料少,所以没有肥料,收成不会多好,你看我们有马粪,牛粪猪粪,鸡粪,池塘里的淤泥,刚勉强够用”

苏叶:“当年我们初来乍到,更是一无所有”

苏景枫:“他们没有好的带头人,没有十三叔公,没有你的大力气,没有昊哥姐夫教功夫,打猎,没有”

苏景枫数着,苏叶和谢卫华听了,感觉村里能人倍多,那为何在老家时,有良田,有桑园,会养蚕,大部份人依然过得苦哈哈的,这个问题

回镇路上,马车里,苏叶问了苏世伟这个问题,苏世伟想了一会,说:“其它家不说,就说我们家,分家时我们家分得三亩良田,两亩旱地,那时没有玉米、红薯、花生、土豆

你也知道,以前我们种田不是这样的,没有选种,没有发酵的肥料,下种时密密麻麻,秧苗又黄又小

插秧时较密,容易发生虫害,有虫害时也不知道茶粕水能杀虫,更没有辣椒水,两季收成加起来和我们现在种一季的收成差不多一样,交了田税,再给交给你祖父祖母养老,几乎不剩了,老家附近没有能打猎的山,你娘养的蚕织出来绸子也要交税,所得只够买到一点粮食,平时绣点东西换油盐,农闲时我去外头坐木工活,收入回来被你祖母收去大半”

说到这里,苏世伟对孩子们心有愧疚,说不下去

苏叶看他脸色,说:“舅舅一家那时应该不错,外公外婆那时还年轻,表哥们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