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出门之前,用原来上山绑腿的布条拿出来,从靴子那里接上绑,绑到膝盖上面才打结,苏卉见状也拿布条出来把腿绑上,反正外面穿的是到膝盖的鸭绒长大衣,这样看着也不难看。

苏叶穿上皮手套扛着推雪板走村道上,好多户人家没开院门,同样的,院子对应村道上的积雪也没清,苏叶没管,劲自走到村口,站出村的大路中间,用推雪板把雪往左推一米,推两回,往右再推一米,推两回,两米宽的村道就清出来了。

雪虽然停了,但天没放晴,阴阴的,感觉随时都会下雪,好在没风。

苏叶清出三十来米,家里人除了叶梅都来了,就连陈兰和外公也来了,陈兰到了就和

苏叶说:“你二表嫂怀上了,没让她来。”

苏叶微笑着说:“那是不能来,外公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还来”

外公笑呵呵说:“我身体好着呢,老了也得活动活动。”

苏卉说道:“那外公你小心着点,千万别摔了。”

外公:“那是当然。”

人多,扎堆干活不方便,于是,分着好几段清理,每段二至三人,苏叶和苏景林朝前

走一百米外清理,两人一左一右向路边推着积雪。

众人清了一会,谢卫华扛着铁铲也来了,谢卫华看苏叶他们手里用的推雪板,对苏世

伟说:“岳父,那推雪板不如您回去多做一些出来,说不定一会更多的人来铲雪呢。”

苏世伟笑道:“不用你说,我那些徙弟现在做着呢,你去拿一个一用吧,力气较大的人用这个比铁铲好用。”

谢卫华看看手里的铁铲:“好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清雪队伍,越来越多的推雪板做出来。

先是学堂夫子扛着铁铲带着众学子来体验一把生活,后是青壮年加入,再是中年人,后是没上学的少年小孩也都来清雪,少年小孩来了也是玩居多。

后来居然还来个比赛,同样的时间,看谁清得快,一时间,出村路上,聚集了二百多人,暄闹成一团,中间不时夹着尖叫声。

大半个时辰,到山脚下的两里路被清出来,苏世伟回去赶着牛车,把两大锅的鸡肉姜汤和一大盆碗拉到山脚下,其它人也有送姜汤来的。

喝过汤,苏叶和部份青少年沿着早上叶国健他们走的脚印,上到半山,从半山向上清理,其它人也分散开干,这山路不是清中间,而是从里面把雪往外推,路面宽是三米,众人只从里面清出约两米宽的道路。

苏叶一直埋头干着活,在这寒冷的天居然出了微汗,气息微喘,苏叶停下平息一下气息,从半山朝山下看,看了边铲雪边聊天的人群,心里很是感动,她从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跟着她后面清雪,没有一人来问她为什么这么干。

谢卫华一直默默跟在苏叶不远处,看她停下来,对她说:“累了吧,你干活太猛了,休息一会,别担心,他们会没事的。”

苏叶默了一会,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谢卫华笑着说:“怎么会?其实每年大雪封路,大家心里都很不爽,正好做个试验,事实证明,大雪封路时花两天清一条路出去是行得通的。”

苏叶眉头展开:“是你的想法吧”

谢卫华:“不,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不远的几个青少年人听了,都说:“我们也有这想法。”

苏景旭微笑道:“叶子不用多想,每年下大雪时被困在山里是一大问题,经常朝外跑的会耽误很多事,以后若是能用两天时间清出进城的路,村里绝大部份的人是愿意的。”

一人道:“我爹扎灯手艺特别好,以前在老家时靠这手艺每年元宵节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自从来到这里,每年元宵节我都想进城摆个摊,但出不了村,只好憋着,那时我心里很渴望有人组织清一条出村的路。”

苏景旭笑道:“前几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还要建围墙建房子的,负担重,大都还吃不饱饭,没心思也没力气来清雪的,今年全都缓过来了,往后村长会出一章程。”

一人说:“去年我家年货没来得及买,过年时家里缺了好多东西,东凑西凑的,挻惨的。”

一人笑着说:“今年元宵节要是还是大雪封路,咱们也清一条路出去吧,好多年没闹元宵了,想想在老家时每年的元宵节多热闹啊,村里那闹元宵感觉憋屈得很。”

刚 说话的那人旁边一人说:“你是想看漂亮姑娘吧?”

那人理直气壮地说:“我没订亲,也没心上人,当然要看姑娘了。”

哈哈哈哈……

虽然大家都在笑,但没订亲的心思活络

了,村里姑娘不多,适龄的大多有主了,所以这主意真不错。

他们村虽说是在山里,但条件真不差,可以说他们过得可是比当地大部份人都要好,等明年这路全修好了,就更方便了,这路修得比一些官道还要平整,谁还会嫌弃啊。

中午,众人清到半山,和苏叶他们清的地方惯通,都回去吃饭了,一时间,山道上安静下来。

苏叶谢卫华苏景林三人继续朝山上清理,还有段距离就到垭口了,没多久,苏世伟给他们赶着牛车送饭来了,送来的是用大陶锅做的鸡煲,炉子也带来了,还有洗干净的大白菜和一把青菜。

苏世伟把牛卸下,几人围着车板坐一圈,吃起午饭,如不是担心进城的人,在山上雪地中围炉还挻有意思的。

下午,上山清雪的人就少了许多,年纪大点的和小孩都不让来了,有马车的赶马车载人上来,苏叶还看到了谢卫华家的马车。

叶国健一行六人两马四骡,开始时路不难走,过了修好的路段之后,路就不好走了,有些地方因地形,积雪都没过了膝盖,好在六人中有四人对这路很熟悉,最熟这条路的就是经常往返村里和城里的刘清珲,所以他牵着骡走最前面,基本上不担心有踏空的情况发生。

庆幸的是天虽阴阴沉沉的,但山风不大,饶是这样,一行人到了中午才到了和风楼,看到他们,和风楼的掌柜惊讶了,他以为今天的腊肠收不上来了,心里也不急,按这天气,原本明天要起程回京的车队明天也走不了,所以叶国健今天出不了山他也不会为难,没想到……

在和风楼后院,腊肠卸下来后,叶德祥三兄弟把随身带的炒豆子给马和骡喂上,今天这马和骡可是辛苦了,奖励些好吃的。

在问过叶国健当天还要回村后,和风楼掌柜叫厨房给他们备一桌饭菜,并叫账房过来,快速和叶国健过称,交账。

叶国健六人在和风楼吃一餐热乎的饭菜,马上起程回村,出了酒楼,叶国健想了想,去旁边酒铺买了两坛酒背回去。

出了城,苏世良笑着对叶国健说:“今天托了叶大哥的福,在和风楼吃饭不用钱,以前久久去和风楼打下牙祭,掏钱时可心疼坏了。”

刘清珲呵呵笑着说:“那可不是,和风楼饭菜真不错,饭菜价格更是可观。“

叶国健笑着说:“你们还舍得上酒楼打牙祭,我和世伟从来都没舍得那么消费过。”

苏世良:“我们观念是不同,你们一切为老人孩子,反正我不会太苛待自已。”

刘清珲在一旁微笑。

回程时马背和骡背上是空的,众人的脚程快了许多,早上来时的脚印还很清淅,按这脚印走就行,只是从周家村上来,走到半山上,风变大了,众人感觉更冷了,天更阴了,有时还来阵强风吹得睁不开眼,一行人只能等强风过后再起程。

一行人默默地在山路上行走,在酒楼烤干的裤子又变湿了,冻得人直哆嗦,过了垭口,在一个背风处,叶国健把两坛酒打开,一人喝上几口,浑身发热后继续上路。

叶国健一行人顶着大风在积雪的山路上艰难行走,众人从山粱上下来,大风从山谷下吹上来,那滋味真是酸爽,好在一行六人全围着羊毛围巾,风不至于从脖子钻进衣服里面,下到山谷,这段路花的时间比平时多了两倍,在山谷一个背风处,大家喝上几口酒,叶国健叹气;“希望能在天黑之前到家。”

刘清珲看看天气:“天黑也不怕,全是大老爷们,我担心的是一会下大雪,瞧这天阴沉的。”

苏世良牵着马向前走:“走吧,希望雪别下来。”

六人转上坡,转过一个弯,最前面的苏世良停下脚步,说:“我眼花了吧?怎么看到远处有人在铲雪呢。”

另五人听他这话,都抬起头,沿着山路看过去,果然,远远的,一群人在铲雪,老远也能看到沿路停着几架马车,几架牛车。

几人都惊呆了,叶德正脱口而出:“不会是来接应我们的吧?”

苏世良肯定说道:“就是来接应我们的。”

叶德武说道:“马车里肯定有姜汤。”

叶国健激动说道:“快走,别让他们清理了。”

叶国健六人转出弯道,苏叶他们就看见了,都停了下来,把手里的推雪板都堆在牛车上,等着六人到来。

两厢人马汇合,叶国健六人喝过姜汤,苏世良看在场的二十多人,说:“你们这点人就清到这里了,真厉害”

苏景旭笑道:“上午几百人在清,这里风大,大队人马回去没多久,现在估计才到村口。”

叶国健心里感动,看看现场人数和马车牛车数量,说:“走吧,雪清了,马和骡可以骑,马车和牛车能载完这些人。”

清了雪的路非常好走,一行人翻过垭口,下到山脚,雪花纷纷扬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