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边,谢卫华和苏景林把羊宰杀,正剥着皮,苏叶用小石舂把孜然颗粒砸成粉末,倒在干燥的海碗里,苏叶看海碗里的孜然够用上好多次了,停下手,把孜然收好,用一海碗舀了一碗满的面粉到水井边,拿来洗羊杂。

谢卫华整只羊的羊皮剥下来,把内脏掏出,苏叶看着四条羊腿,对谢卫华说:“谢大哥,羊腿烤整条的吧,直接砍下来就可以了。”

正准备剔羊肉的谢卫华:“好的。”

苏叶想了想,对一旁站着的叶德武说:“武哥,一会你把四条羊腿划上几刀,舂烂些姜,挤出姜汁和酒一起抹上,再用椒盐和一点白糖搓一搓,像腌猪腿一样,先把羊腿腌了,调料我拿出来了,厨架小陶罐里。”

叶德武正愁没搭手地方,爽利应道:“好,你刚舂成粉末的香料要加进去腌吗?”

苏叶:“不用,那个是烤得快熟时才撒上去的,竹签不知还有没有”

谢卫华笑着说:“放心,那东西多得很,有几个特喜欢吃烤肉,备了很多。”

苏叶听了,放下心,觉得没有漏下的,和苏景林把羊杂清理出来,待两人把羊杂清理好了,羊头羊蹄也处理好了,苏叶和苏景林觉得自已浑身都是臭味,苏景林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用澡豆洗手洗了几次,站起来说:“我去换衣服了”,话没说完人就跑了。

苏叶把羊杂提进厨房,砍出三条猪排骨砍成段,放铁锅时,倒水,让江婶烧水,赶紧跑回自已房里把衣服换下来。

苏叶回到厨房,水烧开了,苏叶把排骨段捞起来,倒入羊杂羊头羊蹄,把羊杂也焯过水捞起来后,苏叶把一旁边的口径一米宽的大铁锅洗干净,叫江婶烧火,先烧小火,苏叶切了七、八片老姜,找出一小把花椒,大铁锅干热后,划一点浑油到锅里,把小把花椒放进去,慢慢炸,把花椒粒炸得发黑,捞起来,放进姜片炸一小会,倒入半锅清水,让江婶烧起大火。

苏叶把焯过的羊杂切片,羊蹄也斩成小块,锅里水开后,苏叶把猪排骨和羊杂羊头羊蹄都一起倒进锅里,待水再煮开,苏叶让江婶烧小火慢慢煲着。

苏叶觉得江婶这个人比她话还少,两人待在厨房里无话可说,不过苏叶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苏叶考虑到晚上烧烤,味重又上火,所以羊杂就清炖了,没放辣椒,羊杂汤江婶看火,苏叶出了厨房,厨房门口不远处,两个四方桌,叶德武在一个桌子上把羊腿抹上料,谢卫华在另一张桌上,把羊肉切小块,羊排和羊骨都堆在一个大盆里。

苏叶看谢卫华剔出的羊肉,不多,羊脚上的肉没剔出来,羊肉就少了很多,苏叶叫叶德武把两扇羊排也全腌上了。

院子另一边的石桌那里,苏景林正和苏静舫泡着茶,苏叶找个凳子在谢卫华边坐下来。

待苏叶把羊肉腌好,把买回来干海产分出一小部份,放进厨房里,其它的苏叶收回自已的房间。

苏叶刚踏进自已房间,苏景柏和四个人回来了,看到桌上木盆里的肉和厨房里隐隐飘出来的香味,心里一喜,中午在外面他们不舍得去大酒楼里,小饭馆里吃的午饭,饭菜量不多,又贵,最主要的是味道平平,本想买点东西回来自已做点米饭凑和着吃,没想到回来就有惊喜,有好吃的,心里自然高兴。

苏景柏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问坐一旁边休息的叶德武:“武哥,这是羊肉吧?叶子他们呢?”

叶德武说:“是啊,杀了整只羊,咱们这些人里面有吃不了羊肉的吗?叶子去收拾今天买回来的东西去了,一会再出来串肉,卫华去买点芫荽,叶子说羊杂汤有芫荽更好一点”

苏景柏在叶德武旁边坐下来:“羊肉都吃的吧,吃不了羊肉吃烤鸭,我们从酒楼里买了两只烤鸭回来,唉,京里东西真是贵,在老家都能买上六只了。”

叶德武脸上显肉疼:“就是啊,我们买了一只活羊花了整十五两白银,心疼。”

苏景柏小声说:“回来时我们打听哪里可以打猎,没想到听说东城门外的燕南山上出现了一只老虎,你说凭昊哥卫华叶子三人能把老虎拿下吗?。”

叶德武:“我们也听到了,听说为了立功,一些勋贵子弟都守在山上呢,我们就别掺和了。”

苏景柏失望道:“我还以为我们能拿下来,这样昊哥聘礼也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

叶德武:“你们不是从江南买回不少好东西吗?,再说狼皮景昊家也有好几张吧?聘礼还缺?”

苏景柏:“狼皮拿来一张,我们从江南采购回来的大部份是文人用的东西,对文人来说是好东西,张家不是武将嘛,不太适合。”

叶德武:“哦,那得另办了。”

苏景柏:“是啊,今天三伯和三伯娘出去寻摸,据说要按京里张家这样的人家规格置办的。”

叶德武不知那是什么规格,接不上话,沉默。

没一会,大院门外有

人敲门,江叔从旁边小窗口看出去,马上去开了大门,苏景昊架着马车进了院里,苏景柏和叶德武迎上去帮忙搬东西。

苏叶回房把东西收好,休息一会,出来时,就看到五六个人在串着肉串,就连苏暖和因苏昀都串得很麻溜,不用她上手了,苏叶进了厨房,拿出两个大白萝卜,削皮削成滚刀块,加到羊杂汤里,江婶添柴烧大火,水开了再小火。

苏叶不知晚上多少人吃饭,谢卫华刚好买芫荽回来,苏叶从他手里接过芫荽:“晚上多少人吃饭,要做米饭了。”

谢卫华:“做十五个人的饭吧,多了也没关系,明早炒着吃。”

苏叶:“那好吧”

谢卫华看了看江婶,见江婶只盯着灶里的火看,谢卫华快速地亲一下苏叶的额头:“我先出去了。”

苏叶脸有些红,拿着芫荽,看了看沉默的江婶,想了想说:“江婶,晚上要做十五个人的饭,我不太会做饭,你来吧。”

江婶从灶台旁抬起头,扯出一个笑容,说:“好,老奴这就去做。”

苏叶不知怎么和她相处,有些尴尬,很明显,江叔江婶是和宅院一起买下来的,苏静舫没让他们走,那表示两人可信。

天渐渐暗了下来,院里点上火把,开始升火烤肉,二十五人全回来了,不过有几个人已经在外面吃过饭,回来看见有好吃的后悔不已,没吃的几人也买了一些熟食回来,庆幸自已还没吃饭。

肉串好烤,先烤的羊肉串,快烤好时,撒上孜然粉末,果然,烤羊肉串和孜然最是相配,滩羊羊肉膻味不像山羊一样重,羊肉烤得热腾腾的,再加上辣椒粉和孜然粉,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苏世泊吃着羊肉串,眼神一亮,问谢卫华:“卫华,这是什么香料?”

谢卫华回道:“听伙计说叫孜然,西域来的”

苏世泊:“贵不贵?”

谢卫华笑道:“五百文一斤。”

苏世泊想都没想,就说:“今晚我给你银子,明早你去那家店把店里有的帮我全买回来。”

谢卫华惊道:“全部?”

苏世泊:“对,全部”

谢卫华:“如果量很多呢?”

苏世泊:“你们买的时候,发现有人买吗?”

谢卫华:“没看到有人买”

苏世泊拍板:“那就是了,全买下来,店里存量不会太多”

谢卫华:“姑丈,会不会冒险了?”

苏世泊:“放心,亏不了。”

肉串烤完,肉串分了,每人只吃几串,只能说尝到了味儿,烤上一扇羊排,和一条羊腿,苏叶看能吃早着呢,去屋里装一小盆热腾腾的羊杂汤,放上一小撮芫荽,端到外面来喝。

煲了一个时辰的羊杂汤,汤呈奶白色,味道鲜美无比,膻味很淡,羊杂还有一点点嚼劲,不用蘸酱就很好吃,其它人看苏叶喝得吃得很香,纷纷效仿,喝完一碗,还发表了意见:

“没想到羊杂汤能这么好喝。”

“里面的萝卜也很好吃。”

“羊杂清炖也能这么好吃,居然没什么膻味。”

“好吃”

“好喝”

苏暖也喝了满满的一碗,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苏叶:“叶子,这汤能教我怎么做吗?”

苏叶:“可以,但不知什么时候再买羊”

苏暖兴奋道:“今晚睡觉前我去你屋里,带上纸笔,我先记下来。”

苏叶笑了笑;“可以啊。”

苏暖兴奋过后,发现自已行为不妥,不好意思说道:“你有喜欢的东西吗?我拿些东西跟你换这汤的做法。”

苏叶看她一眼,说:“这只是很平常的菜,不用什么东西换。”

苏暖感觉还是不太好,最后保证道:“这汤做法我只做给自家吃,不会拿去换钱。”

苏叶:“这做法换不了钱的,北地会做这汤的人很多,咱们这些人第一次喝这汤,才会惊奇,而且很多厨师一尝味道就知那菜怎么做了。”

苏叶明白这年代方子不会轻易流出去,只是她真心觉得这羊杂汤做法实在是再简易不过的了,而且就算流出去,每个人做时的手法火候又不同,原材料不同,做出来的味道也是有差别的。

苏暖:“你怎么会做的?你很喜欢做饭?”

苏叶:“在书里见过这做法,我是喜欢做菜,最讨厌的就是洗碗了。”

苏暖立即道:“那以后碗都归我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