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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被鬼龙和向正揭穿了另一个隐秘的身份,豹子的脸上也没有显出丝毫的愧疚或不安,看着向正的手指已经搭到了狙击步枪的扳机上,豹子反倒好整以暇地坐在了鬼龙对面,顺手从口袋利掏出了一些干枯的树皮轻轻地咀嚼起来。那些外形丑陋的树皮在经过了豹子的咀嚼之后,竟然散发出了一种淡淡的清香,让闻到这种香味的人赶到精神一振。
从口袋利再次掏摸出了一块完全相同的树皮仍给了坐在对面的鬼龙,豹子似乎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尝尝吧~是獭祭拉树的树皮,有提神的功效。在极度疲劳的状况下稍微嚼一点点,对人很有好处的,可是不能多吃,否则会产生一种奇特的幻觉,就好像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好像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一般!”
轻轻地接过了豹子扔过来的树皮端详着,鬼龙似乎对豹子话里的含意有所觉察:“我们。。。。。。就是一直在咀嚼着这种奇怪的树皮?”
豹子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不错!虽说是兵者诡道,可像是你们习惯的这种剑走偏锋的方式也只能偶尔为之,在达到了预定的效果之后就必须接受大环境中形成的规则的有效规范!否则的话,你们迟早会习惯了险中求胜,反倒忽略了原有的谨慎和规范能够带来的潜在基础!”
听着平时大大咧咧的豹子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坐在一旁的向正猛地一声冷笑:“哼!且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是从你们所谓的大环境中建立的规则来说,像我们这样完全自主行动的团体本来就应该在完成独立的任务后迅速解体,而不是在不断的战斗中积蓄力量、逐渐壮大?终生制职业计划原本就是利用尽量宽松的自主发展方式来为国家积蓄足够的力量,我们也的确按照这个规则在执行,可你们并不担心我们能不能作出更好的成绩,反倒担心我们在实力壮大之后,会夺取了某些人的风头,成为某些人仕途上的绊脚石?按照我的理解,特别军法处所处理的,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披着军装作奸犯科的蛀虫,是一把切除腐肉毒瘤的锐利尖刀,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像我们这样的人也成为了特别军法处的目标?规范我们的行动方略?恐怕是架空我们手中的实力才对吧?是不是在以后的行动中,我们每开一枪都要向你们报告?是不是每一次进行战术评估都要有你们同意核准的签字?难怪你们被叫做‘屠夫集团’!”
狠狠地吐出了口中已经嚼烂了的树皮,豹子猛地跳了起来:“你以为特别军法处的日子好过么?每一次接到命令去调查那些穿着同样军装的兄弟,我们的心里是什么滋味?每一次,我们都希望那些兄弟是青白的,是无辜的,是和我们一样忠诚的战士,可我们总是会有失望的时候!有时候接到了清洗的命令,我们面对着曾经朝夕相处的兄弟,那些明显和我们同样有着忠诚和热血的兄弟,我们怎么忍心扣动手中的扳机?职责、忠诚、舍弃小部分人的利益去换取大部分人的利益,我们只能用这些用过了上百次的理由说服自己的良心!在每次执行完清洗任务之后,上百人的队伍竟然一个星期没有任何人愿意说话,每年从特别军法处退役的兄弟,有多少是因为承受不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而变成了疯子的,你们知道么?在你们的眼中,我们只是一群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一群用兄弟的性命和鲜血换取自己前程的杀人狂,可你们想想,如果没有我们的存在,我们所效忠的国家,将会遭受怎样的威胁和危险?”
坐在树下的鬼龙猛地一声暴喝:“好了!我们所争论的话题,有任何的含意么?从我们每个人的角度去看待面临的问题,大家都会认为自己没有丝毫的错误的!一切,等我们回到基地再作打算!”
两架支努干直升机在约定的时间里降落在了所有战士集结的丛林中,在回到基地的路途辗转中,几乎每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似乎都在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当鬼龙一行重新回到基地中时,几乎在刚刚踏进地下基地的升降机开始,鬼龙喝向正已经感觉到了基地中的异常气氛。
原有的警戒方式已经有了改变,一些看起来不那么熟悉的面孔在基地中往来穿梭着,而那些比较熟悉的战士则是被分散安排到一些并不重要的岗位上。一切都是那么不着痕迹,但一切却让熟悉这个基地的鬼龙感到了极度的陌生!
在早已经敞开了大门的会议室门口,穿着一身沙漠迷彩的刘国辉面带微笑地朝着鬼龙伸出了右手:“等你好久了,所有人都已经到齐,有些事情,我们需要仔细地聊聊了!”
不等鬼龙说话,冰冷着面孔的向正猛地向前疾走了几步,挡在了鬼龙的身前,朝着满脸微笑的刘国辉冷冷地说道:“还有什么需要聊的?能够让我们从一次即将发起的攻击行动中撤退,甚至能将我们的后援完全断绝,我们已经是摆在案板上的鱼肉了,还有聊的必要么?”
看着向正那冰冷的面孔和透着几分杀气的眼睛,刘国辉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肃杀的表情:“该说清楚的,总是要说清楚,免得今后大家对一些事情产生误解!除了还在昏迷中的晁锋,所有人已经到齐,我们要抓紧时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了!”
侧身让鬼龙和向正走进会议室,刘国辉示意跟在鬼龙身后的豹子把守好会议室的大门后,亲自关上了会议室的那张厚重的钢制大门。
整个会议室中,除了晁锋、SB和飓风,所有鬼龙小队原班人马已经到齐。经过了好几天的劳累,满脸苍白的卞和一直在低着头轻轻地咳嗽着,即使是鬼龙走进了会议室也没能让卞和抬起头来看鬼龙一眼。李文寿和秃子坐在一起,一言不发地各自夹着一支香烟,静静地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朝着天花板上的空气置换器飘动。秦椋的手中拿着一个小巧多用工具板把玩着,在他那灵活的手指转动之下,那块小巧的多用工具板似乎拥有了某种奇特的魔力一般,不停地在他的指缝中滑动着,似乎永远不会停息。
慢慢地坐在了会议室中的椅子上,向正鄙夷地看着从随身的皮包中取出了厚厚一叠资料的刘国辉:“看来,你还真是花了时间精力来收集我们的情况?接下来该是什么?”
似乎没有听出向正话音中的讥讽,刘国辉顺手将那些资料递给了坐在自己身边的鬼龙:“好好看看吧!我再重申一遍,将你们紧急召回只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更好的合作!大家大可放心,我没有安排刀斧手两厢伺候,更没有什么掷杯为号、人头转眼落地的杀手锏!”
沉默着接过了刘国辉递过来的资料,鬼龙颇有些疑惑地翻开了第一页,在草草地浏览了几行之后便继续翻到了下一页。一时之间,除了会议室墙壁上的那面古老挂钟传来的滴答声,就只有众人低低的呼吸声在伴随着鬼龙那越来越缓慢的翻阅资料的声音了。
看着鬼龙那渐渐聚拢的眉头和不时地跳动的眼皮,尽管坐在会议室角落的向正丝毫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安,但一直插在军装口袋中的右手却是早已经握紧了那支小巧的双发自卫手枪!
按照那些英国狙击手们的习惯改装的使用大号霰弹的双发自卫手枪一直是向正随身的最后一件武器,在擅长长距离狙杀的狙击手眼中,一旦出现了短兵相接的险境,那么只要有一两发子弹就足以分出胜负生死,几乎每个优秀的狙击手都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件威力巨大的近距离自卫武器。
经过了秦椋改装的这支大口径双发自卫手枪,在十五米的范围内绝对可以将一头狂暴的野牛打倒在地,虽然装弹比较麻烦一些,可是作为一个狙击手的最终武器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文寿和秃子虽然一直在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烟,可是他们却都是用左手夹着香烟,右手却始终插在自己的军装口袋中。从李文寿和秃子的军装口袋凸起的形状看来,李文寿的衣服里应该藏着一把细长的匕首,而秃子那涨鼓鼓的口袋中,应该是一枚高爆手榴弹吧?
还有卞和,虽然总是在不停地咳嗽,但那块始终捂在自己嘴边的手绢中却好像包裹着什么东西?是不是一个只有蚕豆大小的受话器?
就连秦椋手中的那块不断旋转着的多用工具板,似乎也经过了一些特殊的处理,好像那块工具板的边缘,过于锋利了一些?
时间在静静地流逝,始终站在鬼龙身侧的刘国辉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倒会议室中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闷和隐含的杀机,反倒是相当轻松地为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静静地等候着鬼龙看完手中的那一叠厚厚的资料。
当鬼龙终于看完了那些资料时,刘国辉也刚好抽完了第三支香烟。将手中的烟头轻轻地在烟灰缸中熄灭,刘国辉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看着鬼龙问道:“这些事情,你察觉了多少?”
慢慢地站起身,鬼龙将那叠资料递给了坐在会议室另一头的向正,转身看着靠在会议室门边的刘国辉:“一部分,但不确切!你可以保证你的资料完全准确?”
刘国辉颇有些自负地点点头:“我们也不是白吃饭的!下一步,我们是不是应该合作了?”
示意向正和其他人传阅那一叠资料,鬼龙慢慢地走到了刘国辉的身边,从刘国辉伸过来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支香烟:“只好这样了!个人或集团的力量,到底比不上国家力量的强大啊。。。。。。”
还没拿到资料的秦椋莫名其妙地停止了手中那块多用工具板的转动,有些愣怔地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鬼龙和刘国辉:“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整以暇地再次点燃了一支香烟,刘国辉指了指向正转过来的资料:“好好看看再说吧!”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所有人总算是将刘国辉手中的那份资料草草浏览了一遍,当最后一个看完的秃子瞠目结舌地将那些资料还给了刘国辉之后,刘国辉立刻将那叠资料扔进了会议室中的金属垃圾筒中,再从随身的皮包中取出了一个银白色的小瓶子,将瓶中的无色**直朝着垃圾筒中倒了下去。
一股几乎分辨不出来的青色烟雾从垃圾筒中迅速升腾起来,虽然安装在会议室中的极其灵敏的自动烟雾报警器没有丝毫的反应,但坐在会议室中央位置的李文寿却微微地吸了吸鼻子:“犯得上么?点火烧掉不就是了,还要用上炭化剂?”
带着几分嘲弄的神色,刘国辉有些不以为然:“小心没大错!你们的计划加起来都不超过十个人知道,可现在美国人、俄罗斯人和英国、法国人居然都有了详细的资料,如果我们的人再不把阿震从法国弄出来,恐怕你们想再见到阿震就只能在巴士底狱的牢房中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好好的想想,该怎么让那些卖了你们的大爷们满意?”
鬼龙慢慢地站起身,朝着刘国辉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告诉我们,那些,卖了我们的家伙对我们开出的价钱是多少?”
刘国辉略为踌躇了片刻:“你们的计划卖了六份美国的永久居留权,还有两张联邦储备银行的无限额透支白金VIP金卡。至于你们这几个首脑人物的资料。。。。。。抱歉,你们不值钱,每人只卖了等值十万美金的可口可乐股票!”
向正冷冷地接过了话头:“十万美金的可口可乐?够我们用可口可乐洗澡了!,卖我们的人呢?怎么处置?”
刘国辉毫不在意地答道:“暂时留着,我们还要查查他们后面有没有其他人!那些卖了你们的人通过他们的关系网络造了一些你们的材料塞到了我们手中,按照那些材料上写的,你们足够被清洗上百次了!”
鬼龙有些纳闷:“你们不是不接受任何部门传递的材料,只相信你们自己调查的结果么?除了顶峰和你们的顶头上司的命令,你们从来不受命于任何人,那么。。。。。。”
看看无法在短时间内结束话题,刘国辉干脆给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这就是个很长的话题了!在几年前,我们曾经进行了一系列的清洗行动,其中就包括终生制职业计划。在执行完毕之后,我们中间的一些人曾经对这些行动产生了怀疑,因为从我们在清洗现场带回的一些资料看来,我们无法相信那样的部队会有背叛的行径。在经过了一系列由顶峰授权的隐秘调查之后,我们不得不相信了一个对特别军法处中的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被某个人、或者说某个小集团当成了私人武装,起码从我们做过的那些事情上看来是这样的!”
看着围坐在会议室长桌边的众人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刘国辉苦笑着继续说道:“这的确很难让人相信,是吗?从特别军法处组建以来,特别军法处的第一规条就是忠诚于国家,只忠诚于国家!每一次看着那些刚刚结束了训练的新人进入特别军法处,我们都能从那些新人身上感觉到那种完全相同的感觉,那种已经完全放弃了自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这个国家而生存的狂热和坚定!从这个方面来说,我们是一路人。。。。。。”
看着刘国辉眼中闪现的那种混杂着痛惜和忠臣的神情,鬼龙猛地打断了刘国辉的话头:“所以,你在进行清洗终生制职业者计划的时候,放过了我?”
刘国辉一愣,但马上释然地说道:“知道你迟早会看出来的!当时,我的确没有按照规定补枪,我始终不敢相信,一个曾经有过任何私心的人眼睛里,会有那种坦**的眼神,尤其是在他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会议室中骤然静了下来,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历那个充满了伤痛的夜晚,可是从鬼龙和刘国辉眼中流露出来的那种伤心和痛悔中,任何人都可以猜到,那是个怎样令人悲伤的夜晚啊。。。。。。
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向正总算是打破了这令人无比压抑的寂静:“那么,你们后来的调查结果呢?”
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刘国辉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在彻底清查了所有事件之后,我们已经锁定了那个让我们自相残杀的小集团。但那个小集团的势力也大到让我难以想象,如果我们通过正常的渠道和途径解决,所造成的后果和影响将会是毁灭性的!所以,我们需要另一次的清洗,这也将是特别军法处最后的一次超大规模的清洗行动——针对我们自己的清洗行动!”
向正有些意外地看着刘国辉:“最后一次?针对你们自己?”
刘国辉沉重地点点头:“驱除腐肉毒瘤,总会要流血的!我们,就是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