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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享受温暖的阳光是不是很惬意呢?答案是肯定的。可是让几个职业军人在同样的地方等待上一个月,每天的活动范围就在一个不大的别墅区中,那绝对是一种折磨!
每天早上醒来后去餐厅里吃自助早餐,然后是看看那些不咸不淡的新闻打发时光,中午的时候去餐厅里吃午餐,然后是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到了晚餐过后,几张姗姗来迟的报纸成为了鬼龙一行唯一的消遣物品......
每当鬼龙一行人靠近别墅区的边缘,总会有几个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彬彬有礼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用温和的语调劝说鬼龙一行人回头,而稍远些的半人工培育的树林或那些惟妙惟肖的假山石块后面反射出来的瞄准具的光芒也清晰地预示着一旦强行离开将会遭受什么样的打击。一个月下来,几个人都不同程度地产生了失眠的现象,有时候甚至有一种冲出去看个究竟的冲动!没有任何人或部门对鬼龙一行说一句话,连鬼龙等人最信任的少将也不见了踪影,这究竟是软禁还是某种善意的保护呢?
负责管理这片别墅区的头头是个中校,总是一团和气地与鬼龙一行打着哈哈,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聊,可就是谈到了鬼龙最关心的一些问题时就是“哈哈哈.....今天天气真是.....”,绝对不再继续原有的话题了......
百无聊赖地坐在餐厅里,晁锋看着眼前的那份丰盛的早餐发愣,尽管这里的厨师手艺不凡,但每天过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就是龙肉也不能让大家有一点胃口了!
胡乱塞了几口食物,晁锋把面前的盘子一推,直接把两条粗壮的大腿搁到了桌子上:“我受不了了!每天就象养猪一般把我们圈禁在这里,也不给个说法,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少将也不见露面,连阿震那家伙也没了音信,就是要杀了我们也给个痛快的啊,这么拖下去,我迟早变成精神病!今天晚上我非要想办法出去看看......”
鬼龙仔细地将盘子里最后一点食物放到了自己嘴里,慢条斯理地点上了一支香烟:“你出去看什么?即使你可以突破外面那些警卫人员,你又能看到些什么?难道会有人把滞留我们的原因写在别墅外面的大树上么?安心等吧......按照我的估计,马上就要有结果了!”
几个同样没有胃口的家伙马上来了精神,纷纷推开自己面前的盘子凑到了鬼龙身边,晁锋更是紧紧地贴到了鬼龙的身上:“怎么说?头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们究竟会怎么样啊?”
鬼龙好整以暇地弹了弹烟灰,顺手拿过了一杯清淡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大家想想,在我们回来以后,我们马上被送到了这里,连最起码的报告都没有让我们写,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上面对我们的行动手段很不满意,但是看在大部分人质被安全营救的份上才没有马上处理我们,只是将我们暂时软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再来处理我们!二就是上面对我们的行动持不干预的态度,尤其在我们使用了非常规手段的情况下,上面只有把我们冷藏一段时间也消除某些影响,你们注意到没有?到现在为止,对于发生在俄罗斯的那场人质危机是如何收场的新闻几乎一条也没有,以前那些无孔不入、什么都敢说的媒体竟然全部保持沉默,就是有牵涉到这些方面的新闻也都是千篇一律的官方语言,根本没有涉及问题的实质和根本,也就是说.....”
向正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冷不丁地打断了鬼龙的话头:“也就是说,有超过一个以上的超大势力在掩盖某些不方便公布的东西,比如说那些犯人怎么会在俄罗斯内务部的军队进入现场后刚巧被炸死?还有那些被扣在别连琴科手里的人质到底是死是活?我们给俄罗斯的那些官员们捅了个大漏子,他们肯定要找我们的上面要个说法,而上面的人只有否认我们的存在,甚至否认那次记录在案的协同行动,我想将军到现在还不露面的原因,应该就是在打这场说不清道不明的官司了吧?”
鬼龙满意地放下了茶杯:“估计现在俄罗斯方面也在找其他的什么借口,实在不行了就把SB或者乌涅娃上校扔出去,而我们至少还有人在保护着我们,在为我们寻求事件淡化了以后的处理方式,只是要我们耐心地等待而已。”
晁锋泄气地靠在了椅子上:“等?还要等多久啊?我已经要疯了啊......”
或许是晁锋那充满颓丧的吆喝起到了作用,在几天后的清晨,管理别墅的中校笑眯眯地送给了鬼龙一个笔记本电脑,那暧昧的笑容让鬼龙的心里怎么都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算是什么?人还是不能离开,只是给了与外界通讯的权利?
迫不及待地接通了军用网络,出现在屏幕上的阿震竟然也带着那种暧昧的笑容,手里还不紧不慢地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鬼龙朝着阿震点点头:“最近怎么样?没有我们在你身边,不感到寂寞么?”
阿震的笑容显得更加的诡异:“少来这些场面话了!应该说是你们很想我了吧?在那么幽雅的环境里修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我了,你不会是只想找我聊天吧?将军现在还不方便联系你们,叫我给带个话,原话是这样说的——事情办的不错,虽然冒险的成分比较多,而且在某些方面就是纯粹的赌徒做法,但起码大部分人质安全营救出来了,辛苦你们这群王八犊子了!先安静地修养着,等外面冷下来了,你们的冷藏期也就结束了!还有~你们马上要接受个任务,相当麻烦的任务......”
卞和挤到了电脑前,朝着屏幕上洋洋自得的阿震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不是说我们正处于冷藏期么?怎么还给我们安排任务?还是相当麻烦的那种?不会是想把我们直接扔出去了吧?”
阿震放下了一直玩弄着的打火机,微笑着将手伸向了键盘:“我马上把资料给你们传输过去,嘿嘿~大家小心,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比去日本的那次还要凶险,自求多福吧!”
关闭了通讯,鬼龙慢慢看着电脑上自动刷新的资料,半晌没有说话,其他人也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电脑不吭声了!良久,卞和点上了一支香烟:“阿震那王八蛋纯粹在妒忌我们,看来我们是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上面总算是良心发现,给了我们个好差事了!”
过了几天,鬼龙一行总算是离开了这个神秘的别墅区,直接登上了前往高原地带的飞机。刚下飞机,高原上刺骨的寒风就让卞和打了个寒战,赶紧收紧了大衣的领口:“干吗非要我们上这里来训练新丁?还指定要去高原基地里......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鬼龙也穿上了飞机上提供的大衣,快步走下了飞机:“赶紧走吧!去高原基地还有将近一整天的路程,途中没有任何休息的地方,我们要先一步到达那里做准备!”
晁锋满不在乎地赶了上来:“做什么准备啊?不就是训练几个女兵么?就我们中间随便拉一个出去都可以胜任了,还非要我们一起上阵,连训练基地都要找那个最破的高原基地,到底在搞什么啊?”
向正回头看了看晁锋:“你真没看出来些什么?那些女兵的*资料有多齐全啊~海陆空三军外带武装警察的高官都全了,其中还有不少要害部门的实权人物的子女,最差的也是个副师长的女儿,她们在我们的手下训练,那就是将军的护身符,甚至有可能是我们今后的依托,至于为什么去那个最破旧的高原基地嘛......你想想看,那里的硬件设备有多少年没有更新过了?据说连基础训练器材都不完备,把那些大小姐们弄上去了,设备自然也就上去了!”
秦椋已经跑到了等候在停机坪上的吉普车中,高原缺氧的感觉一下子将秦椋的脸孔憋成了紫色,喘息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拍打着胸口说出了憋在嗓子里的话:“看来......咳咳......将军也想得比以前多了啊,估计是被收拾多了产生的自卫心理,那些即将落入我们魔掌的女兵们可能都不知道将要接受什么样的训练吧?按照上面的意思,不就是让她们训练几个月以后就去军校念书么?没具体说是要在什么地方,由什么兵种来训练她们,估计将军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了!”
李文寿找了个最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用大衣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抵御着寒冷和高原反应带来的头晕目眩:“赶紧走吧聪明人!在这里是不会有女兵让大家开眼的,还是赶紧去基地了......”
三辆吉普车颠簸在用碎砾石铺垫的路面上,除了发动机低沉的声音和车轮在地上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在高原上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说一句话都要比在平地上付出更多的精力,尤其是那些刚刚踏上高原的人,甚至可以在一两天的时间里被强烈的高原反应折磨得行销骨立,所有人都在用最快的速度尽量适应高原上的感觉,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恢复以往的状态。
车开出去几个小时,前方的道路上站着一个手持小红旗的武装警察,如果不是他肩膀上的标志显示出了他的身份,那几乎和一个常年在外修路的民工没有任何区别,开车的司机缓缓停下了车,回头朝着鬼龙说道:“是在这里修路的交通武警,前方的道路可能出问题了,我下去看看。”
几个司机都下了车,鬼龙一行也从吉普车里跳了下来,缓慢地活动着发麻的手脚,司机与那个拦路的小兵交谈几几句后回到了鬼龙身边:“是前面的路塌方了,可能要在这里停留几个小时,那小兵说他们在附近有个帐篷,里面有水和吃的,我们是不是先去休息一下,等路通了再走?”
鬼龙看了看周围连绵的山峰,除了山顶上还有些积雪,所有的山峰都呈现出青灰或赭黄的颜色,连最常见的青草都没有几根,失去了植被遮掩的山体**着呆滞的容颜,给人一种空寂的感觉。看看周围还算安全,鬼龙朝着几个部下挥挥手:“去他们的帐篷里休息,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天亮以前就可以赶到基地了!”
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小兵突然开口了:“晚上不能赶路,最近连续几天都是大太阳,很有可能引发洪水的,万一你们在河道中间撞见的话就全完了,今天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早点赶路就是了!”
几个司机轰笑起来,有一个少尉甚至开玩笑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个小兵娃子倒也有意思,我们可都是老高原了,还在乎夜间的那点洪水啊?洪水没来,我们已经远远地躲开了,哈哈哈哈.....”
看着那个年轻士兵涨红的脸,鬼龙也笑了起来。曾几何时,自己不也向这个年轻的小兵一样,有着些稚嫩,有着些傻忽忽的认真,甚至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倔强么?向正也露出了一丝微笑,低声向鬼龙说道:“这小伙子有意思,很象我们刚当兵的时候啊......”
轰笑声中,小兵很认真地看着鬼龙说道:“我们再等十分钟,接替我的人马上就来了,我带你们去帐篷里,还有几里地要走呢!”
鬼龙走近了这个认真的小兵,看着他那张被冻得通红脸,还有那双与他的年龄极其不相称的手,鬼龙低声问道:“我们把车横在路面上,然后把警示标志放到车前面,这样即使有新来的车也会停下的,你和你的战友一起回帐篷里好吗?”
年轻的士兵看了看鬼龙那身没有军衔的迷彩服,犹豫了片刻后说道:“还是不行!万一有个不怕死的冲进去了怎么办?出了事我怎么交代啊?那可是会死人的......你们等等,就几分钟了!”
话音刚落,一个挂着下士军衔的老兵从山脚下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只黄澄澄的小动物,离得老远就开始吆喝:“今天运气不错啊......出门就撞见了两只旱獭,可惜没枪,要不叫它们一个都跑不了!”
看着几个司机肩膀上的军衔,老兵并没有显示出应有的尊敬和礼节,只是象征性地朝着鬼龙一行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前面的路今天通不了啦,你们去我们班的帐篷里将就一晚上吧!正好是刚打的旱獭,也算是你们有口福了!小袁,你带他们回去,我守在这里了,告诉排长,今天晚上我守通宵,别叫他来了啊!”
年轻士兵答应着接过旱獭,带着鬼龙一行人走了几步后又转身走了回去,将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班长,你拿着我的大衣吧?晚上好冷......”
老兵不耐烦地一脚踢了过去:“滚!就你那身板,在帐篷里盖上两床被子再加上个大衣还冻得直哆嗦,把大衣给了我,你是想泡病号啊?赶紧回去,马上变天了!”
鬼龙看看那老兵披着的破旧大衣,顺手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扔了过去:“兄弟,你先穿着,然后呆我们车上,有车来了再出来,记得把车窗打开一点透气......”
老兵看看手里崭新的大衣,再看看鬼龙身上那一身极少在常规部队中装备的沙漠迷彩服,憨笑着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嘿嘿!能钻到你们的车里那就好多了,晚上还能迷糊一会儿,你们赶紧走吧,天马上就变了!”
新兵在前面带路,鬼龙一行人也紧紧地跟在了后面,从新兵的口中,鬼龙知道了这个小小的警戒班的人员构成——新兵袁辉,刚刚入伍还不到一年,是第一次上高原雪山,老兵叫路刚,今年就要退役了,而留守在帐篷里的老志愿兵叫杨学文,是个有十多年兵龄的汽车修理专家,一辈子都在高原上过了,现在也在退役名单中,三个人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受到了照顾才没有参加艰苦的筑路工作,而是担任了稍微轻松一些的警戒,看着袁辉因为赶路而变得潮红的脸庞,李文寿打开了一瓶体能补充液递了过去:“小兄弟,喝点这个,感觉会好一些的。”
袁辉好奇地将那一小瓶体能补充液喝了下去,没过几分钟潮红的脸庞便奇迹般地恢复了原有的颜色,袁辉惊讶地看着手里那个小巧的瓶子:“这是什么东西?要是给我们配发就好了,也就不用那么受罪的抵抗高原反应了!你们不知道,我刚上来的时候,光是吐就吐了一星期,吃啥吐啥,连胆水都吐出来了咧......”
鬼龙一行相视苦笑,一小瓶就是上百块人民币成本的体能补充液即使是在大部分一线部队里也难得见到踪影,更别说是这些在二线的部队了!大批量的在军队中配发体能补充液,估计在近几十年还是个遥远的梦想吧?
帐篷搭建在一个靠山的凹地里,免去了太多的挖掘和填埋,只是用一些巨大的石头将帐篷边沿紧紧地压住而已,几根粗大的固定索斜斜地拉住帐篷的四角,凭借着平衡的张力抵抗着山谷中强劲的冷风,从简陋的烟囱里冒出了淡淡的热气,但很快被风吹散了,袁辉喊叫着跑了过去:“排长,来客人了,来客人了!”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来,露出了一张被狂风和严寒折磨得异常粗糙的脸:“喊什么呢?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不是排长了......去提水来,准备做饭了!”
可能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会出现在自己的小帐篷前,杨学文显得有些意外,连说话也不知不觉地放低了声音,袁辉已经麻利地将那只旱獭放在了帐篷前,从帐篷旁边拿起了一个被山石磕碰得奇形怪状的铁皮水桶和一个配发的水杯,向着不远处的山洼走去,李文寿晃晃自己的空水壶,伸手抓过了其他几个人身上的水壶跟了上去,一路颠簸下来,水壶里的水早就喝光了,正好在这里补充。
袁辉熟练地在崎岖的山地上行走着,丝毫不顾忌尖利的石头可能扎破他脚上那单薄的解放鞋,也许是刚刚喝了体能补充液的缘故吧,袁辉的精神好了很多,连话也多了起来,不停地指点着李文寿避开那些虚浮的石块,走了几分钟,两人在一个小小的水洼前停下了脚步,袁辉蹲下了身子,小心地用水杯将水洼中的积水舀到了桶里。
李文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洼积水,也不知道这是岩缝中的渗水还是山顶上融化的积雪,看起来还是相当清澈的,但水洼里那一层厚厚的羊粪也同样清晰可见,看着袁辉满不在乎地将水舀进了水桶,李文寿不由得一阵恶心:“我说......小兄弟,你们平时就喝这个水么?”
袁辉点点头,继续着手里的工作:“是啊!我们这次挑选的地方还算不错了,离水源很近,上次那地方要走很远才有个水洼,一天也只有半桶水的,三个人.....不够喝啊!好了,你.....怎么不装水啊?用水壶直接放到水洼里就好了,很快的.......”
或许是看出了李文寿脸上那不可思议的神情,袁辉讪讪地将水杯挂在了水桶旁边,一声不吭地向着帐篷走去,天已经快要黑了,看着在崎岖的山地上提着水桶尽量保持着平衡的袁辉,李文寿狠狠地将几个水壶塞进了水洼中,任由那带着古怪味道的脏水灌满了水壶......
留在帐篷里的人已经将那只肥硕的旱獭处理干净,用来充当炒菜锅的脸盆正架在了熊熊的炉火上,虽然没有什么调料,但旱獭肉那带着浓厚膻腥的香味还是不断地刺激着几个谗鬼的鼻子,看着李文寿走进来,晁锋赶紧让开了炉火前的位置:“厨子,看你的了!我还真没吃过这个,就看你能不能把这东西弄出个好味道了!”
李文寿放下了灌满污水的水壶,顺手将一把盐洒到了脸盆里:“这东西我也没做过,这里也没有什么调料,我凑合着试试吧......”
从车上拿下来的罐头被倒进了脸盆里,过了半个小时,满满一脸盆的肉被包围在了众人中间,几瓶打开的烈酒也温好了,散发着浓郁的酒香,袁辉很小心地将几块炖烂了的肉放进了杨学文的碗里:“排长,你的胃不好,这些肉比较烂,你试着吃两口吧?”
杨学文微微地点点头,慢慢地咀嚼着那些炖得很烂的肉类,看着其他人狼吞虎咽地分吃着脸盆里的食物,杨学文不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要是几年前,我也能干掉半脸盆的肉了,可现在......眼馋啊......”
卞和不解地停下了筷子:“你的胃病......很严重么?怎么不去医院里治疗呢?老是这么拖着会出事的啊!”
杨学文笑笑,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对付起碗里的食物,一旁的袁辉停下了筷子,凑到了鬼龙的身边低声说道:“排长的胃病都有好多年了!听老兵说过,是跑长途运输的时候落下的毛病,为了救一个肺积水的战友,排长在大雪天强行出车,跑了整整两天时间才到了山下的陆军医院里,结果那战友也没救过来,排长也落下了好几种毛病,腿被冻坏了,眼睛也不好使了,胃......”
埋头吃饭的杨学文猛地抬起头来:“你个新兵蛋子胡扯什么呢?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啦?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整你的内务去,看你那被子,那叫个什么啊?知道内务要求上是什么标准么?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袁辉讪讪地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朝着自己的那张吱噶作响的行军床走去,还没走两步,杨学文又是一声暴喝:“你个新兵蛋子咋连话都不会听了呢?我叫你现在去整了么?赶紧吃饭......现在的新兵蛋子就是差素质,你们新训班长是怎么教出你来的啊?”
看着涨红了脸庞的袁辉,所有人都轻轻地笑了起来,新兵在老兵的眼里总是那么傻忽忽的淳朴得可爱,把老兵的每一句话都当成了命令,这也难怪,刚刚踏入军营的新兵们,对军队还是有着无限的幻想和憧憬,老兵们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有可能被这些新兵好奇地模仿,直到他们熟悉了军队,自己也成为老兵!
吃过了这顿凑合出来的晚餐,袁辉手脚飞快地收拾了所有的碗筷,麻利地将用净水片澄清了的水烧开后,给几个老兵倒上了茶水,杨学文不好意思地看看那些粗糙的砖茶:“嘿嘿!高原上没有什么好东西,水也烧不开,大家凑合着喝喝吧!”
鬼龙尝了尝散发着羊粪和净水片味道的茶水,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你们平时就喝这个么?”
没等杨学文答话,一旁忙着收拾帐篷的袁辉忍不住接过了话头:“平时我们都懒得用净水片的,都是放一会等水稍微澄清了就喝,用净水片要浪费小半桶水呢!你们刚上来,怕你们喝不惯......”
看着杨学文那略带责备的眼神,袁辉猛地停住了话头,三两下收拾完帐篷后,专心地整理起自己的内务来。中国军队中的传统就是这样,即使是在没有任何人检查的情况下,一个军人也要将自己的内务整理得一丝不苟,这已经是一种用来磨练心志的方法了,鬼龙慢慢坐到了杨学文的身边:“老杨,还有多久退役啊?”
杨学文轻轻地吸了一口烟:“也就是今年年底了,回家种地去,老婆等了我这么多年也没办成随军,一个人操持家务、孝敬爹娘,还要管着我那猴崽子......够苦的了!回去了,好歹给老婆帮把手......”
鬼龙将一盒刚刚打开的香烟放到了杨学文的面前:“那你的胃病......落下了病根,以后回去发病了怎么办?”
杨学文扔掉了快要烧手的烟蒂,从鬼龙递过来的烟盒中重新抽出了一支香烟:“能怎么办?总不能叫部队管我一辈子吧?那些老高原们,哪个不是病痛缠身,可也没见哪个找部队里要部队负责的!都是自己扛着,实在扛不了了,也就快交代啦......就是苦了老婆孩子了......”
秦椋也坐到了杨学文的身边:“老杨,你不是有一门手艺么?修理汽车在地方上也很吃香的,辛苦干上个几年,攒上点资本,自己也可以开个小工厂什么的了......”
杨学文已经将第二支香烟吸到了烟蒂的位置上,或许是抽得太猛的缘故,杨学文猛地咳嗽起来,一旁的袁辉赶紧送上了一杯半温的茶水,满脸都是紧张的神色,杨学文摇摆着巴掌示意自己没事,顺手接过了那杯半温的茶水:“咳咳......我不要紧的,哪有那么容易啊,我的身体已经是这样了,再干汽车修理的行当,恐怕支撑不了几年时间的,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侍弄那几分薄田,安安静静地陪着老婆孩子啦!”
帐篷里的人都沉默了,高原上的兵,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儿孙,可从来也没有人抱怨过一句,还是有那么多的兵们勇敢地加入到了戍边的行列中,加入到了那些最危险、最艰苦的国防建设中,看着杨学文那在烛光中隐现的面部轮廓,卞和不由得感叹道:“我还以为我们就是最苦的了,可没想到啊......这些在二线、甚至是三线的兄弟也和我们一样,都在拼命啊......”
帐篷很小,但大家都不在乎,都是当兵当老了的人了,有个能避风的地方就能安稳地睡上一觉,把大衣铺开,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不过几分钟时间,几个有打鼾习惯的家伙已经是雷鸣般的呼噜起来。
帐篷外的月色很美,在极少污染的高原上,连天空都比其他的地方蓝,月亮也就象是挂在自己的枕边,除了稍微有些憋闷的感觉,这里简直就是神仙境地了,鬼龙习惯性地将自己的D-80虎牙军刀抽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大衣下面,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时分,早起的袁辉已经打回了一桶水架在了炉子上,看到其他人爬起来,袁辉赶紧张罗着早饭,不过一会功夫,十来个人的早饭已经做了出来,连给老兵送去的那一份也装在了一个破旧的保温饭盒里。
留下几盒香烟和几瓶好酒,鬼龙一行重新踏上了前往高原基地的路程,前方道路上的塌方已经被清除了一大部分,只有几个地方还需要小心翼翼地擦着悬崖开过去,在通过了最危险的那一段路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司机打开了车上的放音机,塞进了一盒军歌磁带,伴随着歌曲的节奏跟着哼唱起来,一路上都有一些战士在清理着残留的塌方岩石,看到这几辆吉普车通过,很多在路边的战士都指指点点的在说着些什么。坐在司机旁边的秃子好奇地问道:“这些小兄弟在说什么啊?怎么看见我们的车好象显得很好奇似的?”
司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路面说道:“这里的兄弟一年才能下山一次,尤其是这条公路上,往来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大型军车,很少看见小车经过,可能把你们当成了什么领导了吧?”
鬼龙看着车窗外那些精瘦的战士们,伸手拍拍司机的肩膀:“尽量快点,我们早一天赶到基地开始训练,有些设备就能早一点送到这里,我们的这些兄弟已经在拼命了,不能让他们再吃不该吃的苦了!”
司机答应一声,三辆吉普车在盘山公路上猛地加快了速度,摇摆着车身向着深山中的高原基地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