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回事,这么多人都没办法让父皇不痛?"

御医们吓得脸色苍白,奈何实在不知道病因,只不停叩头请罪。

"回殿下,臣等无能,臣等失职,臣罪该万死。"

太子静静听他们认罪完,倒也不见恼怒:"既然你们都知道自己死罪,那便,领了罢。”

太子的话一落音,御医们全数瘫倒在地,一个个面如土灰,眼中带着悔恨之色。

但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求饶,只能哀嚎:"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

李弘璟黑眸无一丝情绪,“你们身为御医却无治病之能,你们自己说留你们何用?"

李弘璟的话犹如晴空霹雳,震撼着他们的心脏,也让他们感到绝望。

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口。

“来人,拖下去斩了!"李弘璟冷冷下令。

皇帝亲卫领命而去,上去就要将御医押走。

御医们久浸名利权势场,自知性命难保,纷纷跪叩,有个脑子好使点的转向夜倾城求饶。

"素闻昌平县主也通药理,还请为我等证明,我等等并非无能,实在是皇上脉象强劲…诊着全无病状…我等实在是无能为力……"

老御医说着说着,就地地膝行了两步,匍匐在夜倾城脚下。

夜倾城不喜欢与旁人太过接近,不自主地退了一步。

况且,李弘璟不勒令他们想办法,反而是想要一刀咔嚓了。

可见,他的目的是灭口,不是救高宗。

李弘璟见夜倾城眉尖轻蹙,再看看那御医的手,就放在她刚刚站立的位置,眸色一下就冷了。

"来人,拉下去斩了!"

禁卫进来一手就扯起了御医的后衣领,就像提着一只鸡般。

御医们见此情形,纷纷吓得大呼"殿下开恩!"

李弘璟没有理会。

骤然,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

"慢、慢着……"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是高宗醒了过来。

众人慌忙噤声,跪趴在地。

高宗的眼神迷茫地看着李弘璟。

李弘璟一个优美旋脚,在高宗席边蹲下来,"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高宗听着李弘璟低哑温润的声音,看着他与他生母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嘴角努力地扬起一抹笑意。

“璟……璟儿啊...朕好痛苦...璟儿...帮帮朕......"

李弘璟淡淡看着高宗,"父皇这些日子太过操劳,就,好好休息吧。”

高宗眼睛一凛,用尽全力撑起身子,把嘴巴凑近李弘璟耳畔,"小、小心昌平……”

李弘暻神色不改,"父皇累了,璟儿送父皇回寝殿去。"

高宗察觉到太子情绪不对劲,宛如明白了什么。

他无力地躺回去,只拿眼睛看向夜倾城,仍旧不甘心地艰难地想要继续表达自己的想法。

"昌、昌平…昌平是……”

李弘暻瞧一眼夜倾城,“县主请过来一下,父皇有话要跟县主说。”

夜倾城很是乖巧地走上前去,见礼:“皇上万安。"

她款款地站到了李弘熙身旁。

高宗看着并肩而立的太子和夜倾城,身体上的痛楚,渐渐被精神上的某种情绪压制。

他的眸子里泛起一抹喜色,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了。

理智还在,眼皮却慢慢垂下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昌平太可怕了。

他看出李弘暻对昌平的感情,他想要提点李弘暻,可身边发生的事情都感应得到,却浑身虚软得提不起力量。

李弘暻表现出来的是极为应景的慌乱,他用手轻轻顺着高宗的胸口。

"父皇……父皇?"

高宗昏迷着没有反应,李弘暻给夜倾城使了个眼色。

夜倾城眨巴眨巴眼,慢慢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递给李弘暻。

"殿下,这个是九转丸,可暂时护住皇上的心脉。"

李弘暻将药递给为首的御医。

御医掏出随身小药包,拿出试毒银针验试过了,复又叩首回禀:“禀殿下,此药无毒,安全。”

李弘暻伸手接过,喂进高宗的嘴里。

高宗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

李弘暻又让御医诊了脉,得到答案,高宗已经无碍,只是虚弱了些。

于是李弘暻命文禹殿上的所有人等在原处,一个不许离开,然后亲自搀着高宗把他松到他文禹殿内室。

文禹殿外传来井然有序的脚步声。

众人转眼看去,只见数百名皇家禁卫军已经快速布成警备,将文禹殿团团围住。

众官员看到此景心中惊诧,这是什么情况?

皇家禁卫军怎么会把文禹殿围起来?

这……到底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刚刚从内室出来的李弘暻,也是一脸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茫然。

他疾步走到文禹殿门口,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把门的两个禁卫拔刀拦住了。

皇宫的这个夜晚,注定了无法平静,

禁卫军全身盔甲,在摇曳烛火下闪耀出金属的光芒。

他们手中拿着的武器也是锋利无比,不苟言笑的脸,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殿外。

禁卫军的簇拥下,义王爷李弘毅双臂环抱胸前。

他高高扬起下巴、目光阴沉站在殿门内的李弘暻,好像李弘暻只配被他如此俯视一般。

义王爷身后站着两个男子。

两人均身材魁梧、面目粗犷,身上的褐色铠甲和手上兵器,散发出金属特殊的冷冽寒气。

李弘暻黑眸微眯,冷睨着义王,并不出声。

“弘毅见过皇兄!"李弘毅嘴上问着好,语气中带着浓重的不屑。

而他的手下们,更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李弘暻。

他们丝毫没有把李弘暻这个大齐的太子看进眼中,浑身上下赤果果写着,‘李弘暻在他们这什么都不是”几个大字。

夜倾城听到声音,也走到李弘暻身边,自然是把义王爷和他手下的趾高气扬,都看在眼里,禁不住心中冷笑。

一群奴才走狗,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敢嚣张到看不起李弘暻,真是不知死活。

夜倾城正打算说话,突然又转念一想,这不是属于她的场,再说……李弘暻绝壁不是省油的灯。

她默不作声退到李弘暻身后,做出一副恭谨的模样。

李弘暻余光精准捕捉到了夜倾城的那一小退步,眸光微潋,滟且妖。

复又一转。

艳色皆沉,眸黑若夜,淡淡转到了义王身上,又挑眉扫过在场乌压压的一大群带刀侍卫。

眉梢漾起一抹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