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哲沉默几秒,硬着头皮道,“祁先生,你们这边的法医也已经检查过尸体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这边就先把尸体带回去复命。”

祁战抿着唇瓣没有搭话,视线一转,看向一旁明朗带来的法医,“有什么发现吗?”

法医言简意赅道,“死者正面额头中枪,身上没有其他伤痕,根据伤口深度推断,射击距离不超过两米。”他顿了顿又说,“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左右,因为下了一整晚的雪,凶手的痕迹全部被覆盖了。”

祁战眉头微蹙,“监控有没有拍下什么?”

回答他的是明朗,“园区里所有监控全部被破坏了,最后的记录画面是凌晨一点二十三分。”

祁战这边查到的东西跟卫哲查到的差不多,双方都没有隐瞒,当面把所有信息共享。

确定没有遗漏什么关键后,祁战也不再拦着卫哲收尸,正准备带着人先撤,被卫哲派去搜索案发现场附近的一队警员回来了,带头的那个手里还拎着个透明的储存袋。

袋子里赫然装着一把黑色的枪,枪口处还上了消音器。

祁战眸光微沉,直觉这把枪有大问题。

果不其然,警员跟卫哲汇报说,“在五百米外的一间铁皮房里发现了凶器,且初步检测到凶器上面有两处清晰的指纹。”

祁战心底冷笑,都不用多想,这两处指纹肯定跟他身边的人有关系!

正常来说,凶手就算不把凶器带走销毁,也应该直接丢在雪地里,被雪埋一晚上,指纹保准消失的一干二净。

结果凶手偏偏要把凶器丢在能遮挡风雪的铁皮房里,目的不要太明显!

他不明白对方此举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单纯为了栽赃给他,那这一系的列的操作简直是把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卫哲也是一脸的无奈加无语,完全猜不到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卫哲收队带着死者和凶器离开,明朗带人继续在园区里搜寻蛛丝马迹,董威跟去警局做例行笔录。

祁战乘车回蓝海湾,一路上都在想沈家这步棋到底是意欲何为。

作案手法简单的像是幼儿园刚毕业,好像生怕祁战不知道有人在诬陷他一样!

从澄湖回蓝海湾要一个半小时,祁战的车刚停在别墅门口,董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做完笔录就待在警局没走,等着看凶器上的指纹到底是谁的,结果却完全出乎意料。

不是祁战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电话那端的董威连声音都带着一丝迷茫,“指纹居然是秦遇安的!”

这要是搁着几个月前,祁战没准就相信是秦遇安故意陷害他了。

不过现在不同了,两人虽说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彼此也都心照不宣的在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董威自顾自道,“战哥,总局现在已经派人去蓝山酒店抓捕秦遇安了。”

祁战蹙眉,“他不是一直在宁城吗?”

董威说,“总局的人查到他正好是昨天九点到的申城,并且凌晨一点钟独自开车离开了居住的酒店,一路开往澄湖方向,酒店附近的监控显示,凌晨四点,他的车直接开进了酒店地下车库。”

所有的时间点似乎都能对的上,现有的证据也都指向了秦遇安,看似毫无破绽。

祁战也有些懵,但他知道凶手一定不会是秦遇安。

倒不是祁战有多现任他的人品,而是因为秦遇安不会蠢到故意在现场留下凶器。

这一切更像是为了让祁战相信是秦遇安在陷害他。

实则,他们两个都是幕后人手里的棋子,为的就是让他们两虎相争,好坐收渔翁之利。

良久的沉默后,祁战沉声道,“你带人跟着总局的人,在不影响他们办案的前提下,尽量保证秦遇安的安全,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董威应声,祁战挂断电话后,又在车上呆了几分钟,才打开车门往别墅走去。

乔星灿本以为祁战要忙很久,结果他离开不到三个小时就回来了。

祁战虽然面色无异,但乔星灿一眼就看出他平静下掩藏的愁容。

她并没有追问,因为清楚有些事不是她能帮得上忙的。

乔星灿不问,祁战心里倒有些纠结了。

原本他是不打算告诉乔星灿的,一来怕她担心,二来不想让她整天听到的都是打打杀杀的消息。

但现在事情还牵扯到秦遇安,如果不告诉乔星灿,她会不会多想?

祁战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告诉她。

乔星灿刚想提个话题帮他转移下注意力,祁战冷不防的开口道,“灿灿,秦遇安出事了。”

乔星灿神色一僵,眼底闪过担忧,“他怎么了?”

祁战把刚刚发生的事原封不动的讲了一遍,乔星灿越听脸色越差。

“是沈家做的吗?”

祁战没有马上肯定,顿了两秒道,“目前还没有找到证据证明是沈家做的,沈家那些公司的账目马上查完了,最迟年底,所有涉案的挂名法人都要定罪,叶宁也免不了被人供出来。”

“她知道太多关于沈家的事,一旦叶宁进了鉴查院,就算她嘴巴再严,鉴查院的人也有的是办法撬开她的嘴巴,只是时间问题。沈家现在只剩下沈国忠和沈崇明,他们既需要让叶宁背锅,又怕她吐出沈家的秘密。沈家父子俩现在头顶上像是悬着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所以他们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再惹出事端来。”

乔星灿蹙着眉,后知后觉道,“而且澄湖项目的负责人是沈崇明,在施工现场出了人命,他也会被上面追责。”

“没错,沈崇明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他头上的乌纱帽,之前沈家设计诬陷楚禾,虽然最后他们推了沈珍珠出来背锅,但沈珍珠也是沈家人,多多少少还是会对沈崇明有影响,他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

乔星灿拧眉问道,“那还能有谁?除了沈家,我们还有什么隐藏的仇家吗?”

祁战摇了摇头,他也同样纳闷儿。

除了沈家,还有谁这么不要命,敢同时陷害他跟温家现任家主秦遇安?

四十分钟后,董威打来电话,“战哥,秦遇安被带回总局了。”

祁战问,“他是什么反应?”

董威如实回答,“没反应,他被带走时人还昏睡着,酒店房间里有一堆空酒瓶,看样子是喝醉了。”

祁战开了免提,乔星灿听到这里,下意识反驳,“不可能,他天生抗酒精,酒量很好,绝对不可能喝到昏睡!”

董威那边微微停顿,沉声道,“我当时也觉得有些奇怪,总局的人带他走的时候,我特意过去检查了下,他身上酒味儿很重,但嘴里面没有一丝酒味儿,味道只附着在表层皮肤上,就像是人被放在酒桶里泡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