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是该及时劝导呢,还是该视而不见呢?

哎……

这倒是个挺让人犯难的问题。

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却是,这女人也太大胆了一些,居然敢拿宝剑指着我。

就在赵吉心中胡思乱想,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的时候……

那种繁花,便赶忙从远处行了过来。

面容之上,更是惊骇欲绝。

连带着她的那双小手,也在此刻微微发着抖:

“似锦,那可是官家呀!”

“你,你快些将宝剑放下,放下!”

岂料,那个叫似锦的少女,在听完了种繁花的大声劝阻之后,非但没立即弃剑,反而却将那剑柄,握得更紧了。

玉牙紧咬间,美目之中,更是微微泛起了红:

“既是那大宋官家,那便正好!”

“我还怕他是假的呢!”

“姐,就是眼前这贼,还咱父亲那般凄惨。”

“事到如今,却还生死不知!”

“你怎地还要这般维护于他?”

“且等小妹今日,斩杀此贼,为咱父亲报仇!”

种似锦的话音刚落,手腕一抖,便要将手中宝剑刺入赵吉的脖颈之中!

可这会儿的赵吉莫说躲避了,即便连脚下的步子,都难移动半分。

心中更是惊骇的,更是连连高呼:

这位大姐呀,我可不是那个小混蛋呀!

你若此时将我杀了,那我可就冤死了。

无论是前一世的赵吉,还是那个倒霉官家赵佶。

身上,那都是一点功夫都不会的。

这会儿被人用剑抵住脖子,没有当场大叫就已然不错了。

又怎有化险为夷的能耐?

眼见着赵吉马上就要毙命当场了,快速向此处奔来的种繁花都要吓死了。

心中焦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纤手一抬,便直向那口宝剑的剑尖处握去。

在那一瞬间。

赵吉将眼睛闭上了,心中除了无比郁闷之外,有的便只是:

老天爷呀,你不公呀!

我他娘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还没等享受左拥右抱艳福无边呢,便先让我身死这处了。

这,是不是也有点太坑人了?

种似锦一剑刺出,当看见姐姐的小手之时,却已然来不及收回了。

心中惊气之际,一抹无奈,也油然而生。

姐姐,你为何要去救那个混蛋!

今日我将他杀死,也好过明日,天下间的众多百姓受苦!

真是被你气死了。

种繁花眼见着雪白利刃没入手中,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

可为了不让眼前之事无法收场,却只能如此作了。

手心剧痛之际,心中也满含悲凉。

此刻,我出手救下害父仇人,是否真的就是不孝顺?

在此之后,我那性格火辣的妹妹,也必定不会原谅于我。

真是难死我算了!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般的痛呼拔地而起,片片血花,也自种繁花的手心处顷刻绽开。

赵佶,愣住了!

因为他可万万没想到,与自己仅有一面之缘的种繁花,会以一只肉掌去抓那三尺青锋!

而那种似锦,也在一剑刺出之后后悔不已。

精英泪珠簌簌而下的同时,那柄宝剑早就扔到了一旁。

纤腰一转,便将自家姐姐搂在了怀中。

看着那血红一片的手掌,心中,更是疼痛万分:

“姐姐,你为啥那么傻呀?”

“我要去杀那个坏蛋,你去为何要去挡?”

种繁花凄然一笑,一条胳膊,也因手掌上传来的刺痛,震颤不止:

“小妹,你不懂呀。”

“今日,官家若活,那咱父亲还尚有一线生机。”

“倘若官家死于你手,那咱父亲也断然活不了。”

“更何况,官家身系江山社稷,一旦突然亡故,那整个大宋必然会乱做一团。”

种似锦此时的心中,又烦又悔。

刚想从旁边找些纱布,为姐姐包扎伤口。

却见那赵吉,早就从旁处取来了纱布,此刻正欲给种繁花包扎伤口呢。

种似锦本想将赵吉赶到一旁去,可是却被种繁花制止了。

当种繁花望向赵吉的时候,神色当中也是异常复杂:

“我家小妹不懂事,刚刚惊到了官家,还望官家千万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这伤口,还是由臣妾自行包扎便好,怎敢劳烦官家亲为?”

说着,便想用另外一只手,把赵吉手中的纱布拿过来。

可是,却被赵吉让了过去:

“其他事儿待会儿再说,我先为爱妃包扎伤口。”

说完之后,也不顾种繁花的各种推拒,坚持着要为其将手包好。

脸上所流露出的种种心疼与不忍,映在种繁花的水润双眸时,也不禁让其心中,**起了层层涟漪。

种似锦略含敌意的瞅了赵吉一眼后,便将头扭到一旁,不去看他。

语气之中,也如刚才那般,冷冰冰的:

“姐,就让他帮你包扎伤口吧。”

“如此一来,也算是为他当初所造下的孽,赎罪了!”

种繁花本欲再说些什么的,可连续张了几次嘴,却终究没有说出任何言语来。

直至,赵吉为种繁花包扎完伤口之时……

种繁花也没多犹豫,双膝一软,便跪在了赵吉的面前。

面色坚定一片,双眸之中,也亦是复杂之极:

“官家,刚刚小妹之作为,已然惊吓到了官家。”

“臣妾作为其家姐,自有推脱不开之责任。”

“还请官家重罚之,以平心中怒火。”

“只求官家能看在小妹年幼,勿要怪罪其鲁莽行为。”

“如此一来,臣妾即便受再大的苦,遭再大的罪,也无半点怨言。”

说完这些后,种繁花又给赵吉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只磕得额头红肿一片,方才停下。

种似锦眼见着姐姐如此,那颗心都要疼死了。

抬手,就想将姐姐从地上拉起来。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种繁花的身子就是不动一点儿。

到最后急了,泪水便再一次地夺眶而出。

待到伤心处,整个人都抽噎起来:

“姐啊,你,你求那个混蛋干嘛?”

“那就是一个是非不分,好赖不晓的狗东西!”

“倘若他真识好歹,当初,又,又怎会将爹爹重打一顿,复又关入那大理寺之中?”

“咱爹说错啥了?”

“啊?”

“不就是奉劝这混蛋,不要贪图享乐,莫要劳民伤财。”

“无论将那些银两省下来,整顿军务还是改善民生,都是极好的。”

“仅此一言,仅此为国为民之言,便被眼前之人打折双腿,下了大狱。”

“如此不识好歹之人,姐你此刻这般求他,却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