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晴指着张牙舞爪的赵虎：“打他，他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去！”
李浩然一改先前垂头丧气，刚要打就被张明军按住。
“后妈，这是刘奶奶的孙子，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男子汉大丈夫，咱不主动惹事，但咱也不能怕事，人家都欺负到家里来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
一听到刘婶儿，沈婉晴就气不打一处来，耐着性子跟大儿子解释：“沉稳是好事，但太过能忍就是窝囊，听后妈的，以后谁敢欺负你们就打回去，后妈给你们做主！”
李浩然点头，扬手就给了赵虎两个嘴巴：“让你欺负我妹妹！”
张明军咬了咬牙，也打回去。
赵虎比张明军大两岁，刘婶儿从蒋家贪的油水都补贴自家，孙子吃的膀大腰圆，是军区大院里的小霸王。
刘婶儿来蒋家做饭，有时会带着他。三个孩子这些年没少被他欺负，抢东西、挨打是常事。
这回一次性报复回去，打得赵虎鬼哭狼嚎，终于把在里屋煮猪食的刘婶儿给喊出来。
“天杀的！谁许你们欺负我大孙子！”
“你们三个不省心的小孽障！再敢闹我就告诉蒋团！让他心神不宁，被枪子儿打死！”
这老婆子毒得跟她前夫家有一拼！
见刘婶儿气势汹汹冲过来，沈婉晴拎着赵虎的脖领子麻利转身，让她扑了个空，一头扎进刚买的鲫鱼堆里，弄了一身腥。
“哎呦！我的老腰！”
刘婶儿扶着腰，一屁股坐到地上：“天杀的！蒋家小媳妇欺负人了！我好心好意照看她家孩子，她却打我孙子！不给人活路了！”
赵虎见奶奶坐地上哭，当即哑火，不敢再挣动。
他敢以一敌三，全是仗着刘婶儿撑腰，现在撑腰的没了，立刻蔫了，嗫嚅着跟三个孩子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们。”
把身上的伤打回去，张明军跟李浩然就停手了。
见刘婶儿闹得惊天动地，三个孩子都被吓住，无措地看着沈婉晴。
沈婉晴冷笑，不肯就此罢手：“下次呢？还敢不敢再欺负人？”
赵虎吸了吸鼻子摇头：“我不敢了，婶子你放开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沈婉晴仍旧没松手，指了指地上：“被你撕坏的书怎么办？”
赵虎乖乖从兜里掏出五块零花钱，瘪了瘪嘴，想哭又不敢哭：“我赔给他们。”
张明军看着沈婉晴的脸色，见她点头才把钱接下。
院门敞着，左右街坊听见动静都赶过来看热闹。
几个婶子手里抓着瓜子，窃窃私语。
“蒋团新娶的小媳妇可真够厉害的。”
“赵虎也该有个人管管！前天我小孙女被他抢了糖葫芦，足哭了一个小时。”
“刘婶儿一把年纪，让个小辈儿整治，可真够丢人的！”
听着外头的议论声，沈婉晴面不改色，腰杆挺得笔直，跟三个孩子说：“别怕，错的不是你们，丢脸的也不是你们！”
三个孩子期期艾艾看着她，心里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他们都是孤儿，自打记事就低人一等，后来虽然被爸爸收养，有了家。但蒋谷晨常年在外执行任务，家里都是刘婶儿说了算。比起他们，赵虎才像是家里真正的小主人。
被街坊们看笑话，刘婶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敢跟沈婉晴叫板，指着三个孩子破口大骂。
“你们三个小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有了后妈就卸磨杀驴，忘了往常是谁给你们做饭，伺候你们！”
提起这茬，沈婉晴更生气了，走到门口把街坊们都请进来。
“张明军你领着弟弟进屋，把刘奶奶给你们做的晚饭端出来!”
刘婶儿拦着不让，无奈腰疼，根本比不上两个孩子动作快。
张明军把梆硬的黑面饼子，白水熬菜汤端到大家跟前。
看得街坊们一阵倒吸气：“嚯！这比部队猪吃的都差！”
“刘婶儿咋给孩子们吃这个？怪不得蒋团家孩子又瘦又小的！”
“嗨，没听说嘛，这后妈好心给孩子们吃肉，给秀丫头吃出肠胃病！”
“切，把人家孩子养的面黄肌瘦，自家孩子膀大腰圆！还反过来诬赖后妈！”
刘婶儿犯了众怒，一人一句挤兑得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闹着，蒋谷晨拨开众人进来，刘婶儿见他好像见救星，扶着腰跑过去。
“小蒋啊，你可得给我做主！我们爷孙俩快被你新媳妇给欺负死了！”
三个孩子见爸爸来了，都低下头，爸爸不喜欢他们打架，说军人要保护老百姓，不能倚仗武力欺负人。
沈婉晴不躲不闪，硬气地迎上蒋谷晨的目光，反正她不认为自己错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如大闹一场，摊开到明面上，让大家评理！
“婶子。”
蒋谷晨先叫了刘婶儿一声，刘婶儿哎哎着点头，双手叉腰，示威似的瞪了沈婉晴一眼。
她就说蒋谷晨是个拎得清的，肯定向着军区老街坊。
看她这回不把这死丫头挤兑走！
“孩子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请您照顾孩子不是白干活，每个月给您三十块酬劳，孩子们的生活费五十。”
话音落，几个婶子面露嫉妒，只是做做饭洗洗衣服，一个月就能赚到一个工人工资！
这样的美差换她们，她们能把雇主的孩子当小皇帝伺候。
这老婆子可好，给人家吃糠咽菜，真黑心！
刘婶儿没想到蒋谷晨会当众不给她脸，辩解的话噎在嗓子眼，一张老脸算是丢没了。
“您老亏待孩子们不说，还纵容自家孙子欺负他们。”
蒋谷晨袖口攥着的拳头松开，冷声：“钱的事，看在走了的赵刚面子上，我不跟您计较了，但以后，咱们俩家还是别再来往了。”
沈婉晴竖着耳朵，之前在医院她听小李说过一句。
刘婶儿儿子曾是蒋谷晨手底下的兵，出任务牺牲，媳妇守不住跟人跑了，家里只剩下孙子跟个没出嫁的闺女。
蒋谷晨为了补贴她家，才让刘婶儿过来帮忙看孩子。
刘婶儿带着孙子灰溜溜离开，街坊们也都散了。
不大的小院子里子剩下一家五口，沈婉晴这才觉出些不好意思，不敢看蒋谷晨。
沈婉晴见蒋谷晨不说话，便先说道：“刚刚谢谢你帮忙说话，那刘婶子实在是让人恼，我才这样说他的。”
蒋谷晨已经将刚才的一幕都看到了一半，这才知道自己没在家，刘婶子是怎么虐待三个孩子的，所以也没刘婶子留面子。
蒋谷晨一时喊不出眼前人的名字：“你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