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烽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小媳妇平时涉猎这么广,竟然连这一些偏门的东西都看。

季南烽很想劝自己,这可能就是意外,但是书上的折痕告诉他,这书被人翻阅已久。

但是画册却被保持得很好,可见主人的珍惜。

他屏息翻了一页又一页,在书页的中间看到了扶着大树搞事情。犹记得当初,阮棠陪他上山砍柴,阮棠殷殷切切地勾得他……

又翻了一页,是在山洞里搞事情。又翻了一页,是在葡萄藤下搞事情……

季南烽:……这书教会他媳妇良多。

可,他受益良多。

真相了,他媳妇是学以致用的好学生。

季南烽越看呼吸越乱,直到看到了最后一页,画面是在河里,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标注着:难度系数较高,慎选。

季南烽看完了一本,伸手从鼓鼓囊囊的枕头底下又摸出一本,阮棠就是被这个动静吵醒的。

睁开眼没就看到了一个男人蹲在床前,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阮棠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有闲心想着:爱读书都男人,长得都不赖……等一下,这个爱读书的男人,长得有点眼熟嘛,好像是季南烽?!

季南烽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看书?那书可真小……

阮棠猛地从**坐了起来,季南烽看的书是她的!!!

她昨天看着看着睡着了,忘记把书藏起来,哪里会想到季南烽竟然回来了。

阮棠劈手就去夺季南烽手里的东西,季南烽往后一躲,就躲开了阮棠的手。

季南烽早看到阮棠睁开了眼,早防备着她来抢书。

阮棠紧张地舔了舔唇,“这书,其实不是我的,你信吗?”

“信,所以是谁的?”季南烽又补了一句,“想好了说,我会去问的。”

阮棠脑子转得飞快,她就与那么几个人相熟,如果季南烽真去询问,她的脸都要丢完了。思来想去,只能实话实说。

“我妈的。”

季南烽:……很好,岳母都成了替罪羊。这是算准了岳父岳母远在红阳县,鞭长莫及无对证。

“行。你看了吗?”

阮棠轻咳了一声,神色状若百色不侵:“看了一点点,不过我都是为了我的医学事业,你知道的,我最近在深研妇产科,对生育这一块略有涉猎,但是还不够深耕。”

季南烽一脸“再多编一点,差一点就说服我了”的表情,等阮棠说完,季南烽才幽幽地开了口。

“略有涉猎?不够深耕?”

“我能理解为——你怪我不如老黄牛辛勤耕耘吗?”

“为了你在医学上的造诣,我愿意献身。”

季南烽说献身,那是真不要命,为了阮棠的医学事业,风尘仆仆赶回来苦战到天亮。

阮棠昏睡过去之前,还被季南烽逼迫着翻开《同房地点指南》盲抽了一页。

她被季南烽一撞,手一抖,书就翻到了最后一页:河里。

这个丧心病狂的竟然放下豪言壮语,带她打卡160个同房地点。

阮棠醒来时,季南烽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书也已经收进了箱底。

她去冲了个澡,带着高沁去了书店,这个年头辅导书不多,高沁挑了几本。

阮棠一看高沁挑的书,只有两本是辅导书,其他的竟然是《基础力学》和《电机入门》这一类的。

高沁见阮棠一直盯着她手里的书,有些忐忑地开口:“我好像买得有点多,我就先拿一本,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书,我有点太高兴了。”

阮棠阻止了高沁将书放回去,自家孩子爱读书可是天下红雨的好事情,她怎么会阻拦?不光不阻拦,她还要给高沁多买一点。

至于季小弟,阮棠让高沁随便给挑了两本练习册。

回去的路上,阮棠旁敲侧击:“沁啊,你咋想学这些的?”

“我就是好奇。”

阮棠开始画大饼式套话:“姐是寻思着,你是真的想学这些呢就给你找老师系统学学,如果是一时好奇咱就当闲书看看打发时间?”

高沁一听,果然被忽悠。

“姐,我不是一时新鲜,在红阳县时,我就想学。”

“季小弟说他想开飞机,我就想给他造飞机。”

行吧,她就多余好奇。

顶着高沁亮晶晶的眼神,行吧,她回头有空去找找老师。

一回到家,高沁就回屋看书去了。

季小弟这个想开飞机的,还在外头打乒乓球。

阮棠去揪人,路上就遇上了彭康平的媳妇包圆圆,她正与几个家属在树荫底下说着话。

见到阮棠来了,几人热情地跟阮棠打招呼。

“阮院长,您说大人物借咱们医院做手术,会不会允许咱们医院的医生旁观学习啊?”

“阮院长,您知道是哪个神秘大佬给大人物做手术吗?做什么手术啊?”

阮棠一问三不知,她对这些压根就不好奇,所以就没想着打听。凭借着后世积累的先进医学知识和手术实践,她自信她自己就是大佬,做什么要挖空心思抢个旁观学习的位置。

而且,谁知道这个大佬是什么科室的。万一是个内科呢,她一个外科去凑什么热闹。

家属们见阮棠真不知道,只能请求阮棠到时候为他们的男人多说几句好话,让她们男人能有个近距离学习的机会。

到了家属楼的空地上,只有空****的水泥乒乓球桌,没见季小弟的人,就连大一点的孩子都没看见。

逮着一个小朋友问了,才知那些大孩子嫌弃水泥乒乓球桌影响他们发挥球技,他们全爬墙去了旁边的附属学校。

阮棠用了两颗糖,让小朋友带她走了一个半人高的狗洞。

刚爬进去,就看到两个人朝着这边走来。

她竟然看到了郑锡和妇产科的小护士戴鸽子,那个特意跑到她办公室里说对王强一见钟情想跟王强结成革命伙伴的小护士。

跑她面前演了一把痴情,转个背就跟郑锡勾搭上了?

耍她玩吗?

亏她还将这事告诉了王强,想让两人见一面聊一聊,结果,就这?!

要是搁在平时,阮棠一定会识趣地走开,不会让这两人太过难堪。

但是现在,她不想识趣了。

阮棠站起来,正好看到两人慌张地松开手。

阮棠:“二位好情调。”

郑锡哪想到会在这儿遇上阮棠,他一直打算攻略阮棠,但是他哪里想得到阮棠这人如此不务正业,上两天班就放假,好不容易上班了恨不得死在实验室里,饭都是让人送的。

所以直到现在,他都没找到机会与阮棠说上一句话。

他一直祈祷老天能给个机会,让他在阮棠跟前刷个存在感,但是他没想是在这么一个场合下。

“阮副院长误会了,是戴同志跟我的未婚妻闹了一点误会,我未婚妻那性格太强势,所以我特意代替我未婚妻来给戴同志赔不是。”

这小嘴叭叭,将出轨硬是凹给成了深情。

“郑同志还真是深情得感人啊,为了缓和未婚妻的同事关系,主动献身。”

“就你未婚妻的性格,差不多将妇产科的都得罪了吧?我挺好奇,你献身了几个?”

戴鸽子偷偷地看了一眼郑锡,难掩心疼:“他不是这样的人,阮副院长,你怎么连解释都不信就给我们乱下定义?我一直以为,你是有教养的人。”

教养你大爷。

“嘴闲就去舔茅坑,少在我跟前哔哔。我没揍你,都是我有教养。”

她只要一想起戴鸽子给她惹出来的事,她就想暴走。

戴鸽子在她办公室深情告白之后,她还劝戴鸽子回去再想想。后面又来了几次,恳求她安排跟王强见一面。

昨晚,季南烽告诉她,王强这回也回来了,听到有小护士看上他,给理发的老头免了过路费,剪了一个神采奕奕的发型,就等着来相亲。

人,还没见上,绿帽子已经戴上了。

最终,郑锡和戴鸽子绿着脸走了。

遇上这糟心玩意儿,阮棠都没心情满学校找人,直接找门卫给举报了。

门卫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听了后忙去办公室找校长。

临近开学,校长跟老师们正在准备开学工作,直接将工作改为了抓学生。

季小弟很荣幸,还没入学就被校长记住。

阮棠看着季小弟垂头丧气的模样,幸灾乐祸地背着手,哼着小调听着季小弟一路嘀咕着猜测谁举报的。

嘿,她就不说。

刚进家属院,就听江大爷跟她打招呼,说是她家来客人了,手里提着不少东西。

阮棠寻思着是谁来了,难道是徐大伯母一家人来了吗?转念一想也不可能,徐家人没那么大方。

“嫂子!欢迎您回家!”

阮棠定晴一看,笑容凝住了,竟然是王强。

桌子上,还摆着一个大猪头,王强看阮棠将视线投在了猪头上,谄媚地解释道:“我听季哥说,你们那谢媒礼是送猪头的,我一大早就去黑市蹲了一个猪头……”

剩下的话,阮棠没听清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上哪儿去给王强弄个愿意相亲的小护士?

“嫂子,你看我这一身咋样?见人家小姑娘有没有诚意?”

“嫂子,我买了一条丝巾,送人家小姑娘合适吗?”

“嫂子……”

“停!”阮棠被问得快窒息了,“你问那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想起来我医院里还有点事情,我去去就来。”

阮棠落荒而逃,王强特别贴心地要送阮棠出门。

“嘿,我知道嫂子是给我去约人家小姑娘了……嫂子,、我有点紧张,还是头一次有小姑娘喜欢我,我一会儿要是表现不好,你可要暗示我。”

王强聒噪了一路,一直送阮棠进了医院门口。

因为是中午休息时间,医院的门诊楼里没几个病人。

“嫂子,那我就先回家等你好消息啊。”

阮棠绷着脸点头,挥挥手让王强快走,她得回办公室熬个一小时,回家就说人家小护士今天进手术室了,累得直接回家了。

下一次等王强有了正经的活后,再寻摸寻摸有没有小护士愿意跟王强相亲,至于相亲成不成,她可不保证。

抬脚上了楼梯,就听到三楼的楼梯口传来了一声压抑的哭声,好不凄惨。

阮棠有些纠结这样上去撞破了人家隐私会不会不大好,但是一想到哭成这样,要是想不开咋办?

她作为省一的副院长,多少还是有点责任心在身上的。

轻步上了楼。

“你们说我要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小护士,她仗着权势逼迫我,我已经拒绝了好几回了,再拒绝下去我怕她会报复我。”

“真的看不出来,阮副院长竟然是这种人!”其他人义愤填膺地说道,“你别怕,她要是敢报复你,我们一起反抗!”

阮副院长???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医院里可就她一个阮副院长?

她要仗着权势欺压哪个小护士啊,她怎么不知道?

“谢谢你们愿意帮助我!不过我怕连累了你们,要不然,我就答应她,跟那个无业游民去相亲吧。只是相一个亲,她总不能把民政局搬到我面前逼着我结婚……”

阮棠上了二楼拐角,看清楚了说她欺压的小护士的脸,是戴鸽子。

很好,这是恶人先告状,料准了她没办法,是吧?

戴鸽子哭了半晌,没听到其他医护安慰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就看到其他医护都齐刷刷地看向她身后。

戴鸽子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直觉,她转过身,就看到了阮棠!

“阮副、副院长,你怎么在这儿?我、我愿意跟混混,不是王强相亲的。”

阮棠咬牙切齿:能耐人啊,当着她的面儿,还要喂她吃黄连。

“戴护士,我初来乍到,你可能不了解我。”

“遇上你这种的,我能动手,绝不哔哔。”

阮棠说完,抓着戴鸽子的头发,直接将人拖下了楼,从三楼拖到一楼,戴鸽子哭声抢天。

“阮副院长,我错了,求求你放开我。”

“我会跟小混混相亲的,不,我愿意跟他结婚,呜呜呜……”

这一路上,不少人见着戴鸽子这惨样,纷纷为她说情,劝阮棠好歹一个副院长跟一个小护士计较做什么。

“咱都是女人,女人就别为难女人了,戴护士不是说愿意去相亲吗,那就安排人相亲啊……”

阮棠冷笑连连,直接拖着戴鸽子到了郑锡家的门口。

一脚踹开门,就将戴鸽子推了进门。

戴鸽子被阮棠推得一个踉跄,跌倒在郑锡的面前,郑锡原本想要伸出去的手,在看到门外那么多围观人时,默默地缩了回来,任由戴鸽子扑倒在地。

阮棠拉开郑锡家的椅子,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这么爱演,是吧?”

“来,我给你们机会,让你们演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