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怕她的画不能入您的眼嘛。行,您要是喜欢,我这就回去让她画,过两天就给您送过来。”

“那咱可说定了,我也赶一回时髦。”

“行,您放心,我让她画好再裱好了给您送过来。”沈宏宇答应着出了门。

唉,这段时间小丫头抠得很,要一幅画可困难呢,看样子沈宏宇又得在拯救艺术的道路上奋不顾身了。

沈宏宇和杜春生回到家,苏曼桃和徐艳也刚回来,俩人下午去做了头发,又逛了街,正在家里整理战果呢。

“宏宇你看我这条裙子好不好看。”苏曼桃穿着一件浅咖啡色的紧身毛线裙,身材包裹的错落有致。

“好看,当然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哄苏曼桃高兴,多肉麻的话沈宏宇都不嫌牙碜。

果然苏曼桃高兴了,笑着说:“那我下个月去美术学院做讲座就穿这个,再配那条我去年在香港买的披肩。”

看见苏曼桃高兴,沈宏宇趁热打铁,说:“哎,今天我和春生去罗世秋那儿了,老爷子问我要你的画,我答应了。你这两天给好好画一幅。”

他估摸着当着春生和徐艳的面,苏曼桃总不好意思再趁火打劫吧。

苏曼桃倒是真没趁火打劫,只是轻飘飘地说出两个字,“没空儿。”就这么给拒了!其实沈宏宇那点心思,苏曼桃早看透了,想浑水摸鱼,想的美!

徐艳是个精明人,一听说沈宏宇要画,她也想起来了,连忙说:“宇哥,您那个着什么急呀,等曼桃有空了慢慢画呗。曼桃,你先给我画一幅,我带走,刚才春生跟我说到那边要去拜会一个老华侨,正好做见面礼。”

“行,那我今天就给你画,这两天天气不错,你走之前应该可以裱好。我给你画两幅。”苏曼桃满口答应。

“两幅就不用了...”徐艳刚说到这儿,就瞥见沈宏宇给她打眼色,马上转移话锋,“两幅也好,万一还有其他地方用的上呢。就算用不上,我还可以带回来卖钱。”

“你可真行,真是掉钱眼儿里了!”苏曼桃笑着嗔道。

徐艳怕她看出破绽,连忙推着她往画室走,边走边说:“好了,好了,大画家,赶紧去画画吧。小的给你铺纸磨墨,端茶倒水。”

“而且这次去也不会马上着手找人,春生说了,要先摸清那边的情况再说。毕竟担着那么多兄弟养家活口的责任,还得先过日子,把生意安排好,然后再做打算。”

“燕子,到了那边给我打电话。”

“哎呀,这还有好几天才能走呢,送别的话留着走得时候再说。我出去了,你赶紧给我画画。两幅啊,画得好一点。”徐艳说完把剥好的桔子塞进嘴里出去了。

苏曼桃关上了门,一个人在屋子里出神。画点儿什么呢,在她心里有一处地方印象是深刻的,那里有松树,有白桦树,还有皑皑的白雪,风吹雪落,在阳光下点点晶莹。她拿起笔开始作画,她画松树,画白桦树。

她记得那里有一棵白桦树,树干上刻着她的名字,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想着这些,神思便有些恍惚,一滴颜料滴落在纸上,她轻轻的叹息,用画笔勾了勾,就变成了白桦树的眼睛,那眼睛里是无尽的离愁。

两张画画好了,一幅是白雪皑皑的山苏,风扬起轻雪微漫,阳光从树缝间照下来,一片晶莹;另一幅是一棵松树,松树上还有一只小松鼠,左顾右盼,憨态可掬。画赶在春生他们出发前裱好了,徐艳带走了那幅山苏图,把小松鼠偷偷地留给了沈宏宇。

其实很多细节不但苏曼桃印象深刻,沈宏宇也同样难以忘怀,这只松鼠看着真眼熟,他知道在哪里见过,心里有点酸酸的。好多事不能细想,就这样吧,松树送给罗老爷子挺好的,松鹤延年嘛,虽然没有仙鹤,松鼠也不错。

杜春生他们出发的那天恰巧也是小雪节气,夜里下了雨,天气越发的冷了。

苏曼桃和沈宏宇去火车站送站,站台上都是提着大包小包的国际倒爷。徐艳和春生也拎着大包小包,不过那不是带的货,是衣服和吃的用的。

杜春生也是把媳妇儿当闺女宠的,怕她到了那边不习惯,带了各种点心零食,南北干货,连酱豆腐都带了两瓶。

这趟车的列车长是胡跃进家的亲戚,沈宏宇过去又打了个招呼。然后嘱咐杜春生:“春生,出门在外,又是异国他乡,凡事小心点儿。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回来,事能办就办,不能办千万别强求。你要跟我保证你自己和你带出去的人都好好的。”

“宇哥,您放心吧,这么多年我好歹也算走南闯北了,我心里有数,不会莽撞行事的。再说我还带着燕子呢。”

“也是。”沈宏宇笑了笑,带着媳妇儿出门,凡事肯定是要谨慎的。

苏曼桃也正和徐艳话别呢。她伸手给徐艳整理了一下围巾,说:“燕子,那边冷,你衣服带的够吗?”

“够了,不够就买呗。”

“听说那边东西可不好买呢,什么都缺。”

“嗐,只要美刀给得够多,你信不信在大街上都能有人把衣服脱下来卖给你。”

苏曼桃被她逗得一笑,又嘱咐:“怎么像个暴发户似的。在外面可千万不能露了富。”

“哎呦,我一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还需要你一个整天坐在家里的艺术家教我这个?”

“我这不是不放心嘛!”

“你放心吧,你也好好的。那边一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

苏曼桃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沈宏宇和杜春生过来了,春生挽着徐艳的手,笑着说:“快开车了,我们上去吧。”

“好,那宇哥,曼桃我们走了。”

虽然这么多年也送了徐艳好多次了,这一次苏曼桃突然就很舍不得,“燕子,到了那边就给我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哎,你怎么还哭了?别哭,又不是上前线,我是去挣钱的。我现在仿佛都看到大堆的卢布在像我招手。喜欢什么,等我挣着钱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