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宏宇看着院子里这几个孩子，心里感慨。一开始只有他和苏曼桃两个人，后来生了沈小靖，又接来了晨子，然后英子又来啦，今天自己的两个儿子齐临齐瑞也来了。

以后孩子们长大了，又会自立门户，离开这个院子，能最终相守的也只有他和苏曼桃。

齐临齐瑞和母亲讲完了电话，也出来帮忙，和何晨一起串肉串。太阳要落山了，照在院墙上，留下长长的影子。小院里碳炉子已经支起来了，有三个大小伙子忙活，自然是不需要沈宏宇动手，他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院里喝啤酒，看着儿子们忙活。

木炭点起来了，羊肉串烤上了，炭火的烟气，烤肉的香气慢慢地充满小院，身边还隐隐地有女人身上的香味，苏曼桃也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他旁边。

炉子不大，三个小伙子加上英子都站在炉子边，苏曼桃也想去掺和，但不好意思过去跟他们挤，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想过去跟他们一起玩就去呗。”

“我不去，他们都是孩子。”

“你也是孩子，去吧。”

“我不想去。”闻着空气中烤肉的香气，苏曼桃突然就想起来那个冬天的夜晚，那个山上的小屋，那个烤肉的男人。

她一阵心慌，赶紧挽住沈宏宇的胳膊，头靠在他肩头，努力地驱散脑子里的画面，眼睛盯着炉子上的羊排以分散注意力。

沈宏宇此刻心里想到的和苏曼桃是同一个人，这满院子的烟火气让他想起来苏曼桃第一次办画展的时候，沈奇像一个烟雾探测器一样品评每一幅画。也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春华他们的签证也不知道办得怎么样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数着1、2、3，果然这小女人喉咙蠕动了一下，吞了一口口水。

“喜欢吃我煮的面，那今晚别吃羊排了，我给你煮面去。”沈宏宇故意逗弄她。

眼看着羊排就烤好了，突然遭到这样的打击，苏曼桃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沈宏宇是故意的。她恼羞成怒，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咬了一口。沈宏宇吃痛，低呼了一声，用手揉着脸上的两排牙印。

苏曼桃刚想笑，就听见炉子那边也有人惊呼了一声，她连忙抬眼去看，只见齐临皱着眉头捧着手掌。

“怎么了？”苏曼桃问。

“齐临哥手烫了！”晨子回答。

“家里有烫伤药，我带你去抹点。”

“桃姨，没事儿。一点小伤。”

“必须抹药，天儿热，到时候再感染了。你赶紧跟我来！”苏曼桃不由分说拉着齐临就进了大屋。

齐临的胳膊被苏曼桃纤细的手指握着，脸红到了脖子根。就在刚才，他不小心回头看在桃姨正搂着父亲的脖子啃脸，看得他心砰砰跳，一不小心手就贴炉子上了，烫伤了一小片。

其实刚才咬脸那一幕几个年轻人都看见了，包括沈小靖小朋友，只不过沈小靖懵懂，何晨和英子这些年都见怪不怪了，齐瑞沉得住气，只有齐临失态了。

也不能怪他，乡下长大的孩子，虽然说庄稼地里韵事多，可农村面上还是民风保守的。从小家里就没有爹，别的孩子夜里还有可能偷听个爹妈房里的动静，他只听到过几次娘在夜里抽泣。

再加上王翠花管得也严，所以齐临这些年生活得很单纯。可无论多么单纯到底也十八了，少年慕艾，总是要有些不单纯的心思。下午跟齐瑞去找父亲的时候就撞见一次，虽然什么也没看见，但也能猜个大概。刚才可是实实在在地看见了，怎么能不脸红心跳。

苏曼桃带着脸红心跳的齐临进了屋，打开抽屉拿出药箱，刚想给齐临上药，电话铃就响了。她药盒都打开了，腾不出手来，便喊着：“宏宇，你进来接一下电话！”

“哎，来了！”沈宏宇答应着便推门进来了。

沈宏宇接电话，苏曼桃给齐临上药。她先给齐临的烫伤消了毒，又仔细地涂抹了一层烫伤膏，然后捏着他的手轻轻吹着。

手被苏曼桃的手握着，烫伤处被她吹出的气轻轻的拂动着，齐临只觉得不但手上火烧火燎，脸上也火烧火燎。他看着她那纤细的手指，白皙的手腕，还有她低头时额前的碎发，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紧张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你这手得疼几天，这些天千万别沾水，夏天容易感染...”

苏曼桃正絮絮叨叨地嘱咐着，突然听到院子里一阵吵闹声，好像是齐瑞和何晨的在争吵。她药箱子都顾不得放起来，就推门出去了。沈宏宇也听到声音了，和电话对面交代了一下，就挂了电话出去了。

院子里，齐瑞正指着掉在地上的一串羊肉串叫着：“何晨，你给捡起来，听到没有，马上给我捡起来！”

何晨也不吭声，就那么梗着脖子站着，一手搂着沈小靖，一手挡在她面前。英子站在一边抹眼泪。

苏曼桃和沈宏宇进屋以后，何晨突然变魔术一样变出几根火腿肠，他怕沈小靖不爱吃烤鱼，买啤酒的时候就偷偷买了几根。

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些，沈小靖也不例外，看着何晨把火腿肠穿上钎子，放在火上烤。

齐瑞见沈小靖只围着何晨，便有些不是滋味，他拿着一串烤好的羊肉串对沈小靖说：“沈小靖，吃羊肉串，哥哥给你烤得，这个比那个香。”

沈小靖看着齐瑞手里的肉串，刚想伸手接，就被何晨拦住了，“沈小靖，你不能吃这个。”

齐瑞一听就火了，中午他给妹妹夹的鸡蛋，何晨就不让吃，现在他烤的肉串，还不让沈小靖吃，这个何晨就是故意跟他作对！他一把扒拉开何晨的手，质问道：“她怎么就不能吃这个了？”

“齐瑞哥，沈小靖换牙，嚼不烂。”何晨连忙解释。

“你怎么知道她嚼不烂？沈小靖，吃哥哥这个。”齐瑞说着便把羊肉串往沈小靖手里塞。何晨不让沈小靖接，这一递没接上，肉串就掉地上了。

苏曼桃一出来就看见了前面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