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又和她之前去的地方不一样……
元山君将火折子贴在石壁上,上面的壁画显示出来。
那是一头凶兽,正昂扬着头,撕扯着一个赤身**的人……
在它的脚边,匍匐着无数人,血淋在每个人身上……
“好诡异的场面。”元山君道:“这里,也是一个幻境吗?”
“不是。”阿妩斩钉截铁:“之前那个幻境名为心魔引。”
“是根据人的心魔成像,进了幻境的人实则是昏睡过去。”
“心魔引中的时间流逝和现实中的不同,即使在心魔引中困了十年,现实中也不过一炷香时间。”
“所以,入境之人清醒过后,便察觉不到时间流逝。”
“主人你刚才进入的心魔引,已经设下有百余年了,所以即使修为不济,也能出来。”
一说起这个,阿妩便开始喋喋不休,半天说不上重点。
“打住。”元山君叫停:“那这些壁画是什么?”
“我不知道啊。”阿妩脱口而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东西,我怎么会见过。”
“主人也不会画的!”
元山君盯着这些壁画,沉眉。
若是她没有记错,阿妩生活的那个年代,异兽是要听人的调遣,自然不会出现这种伤人吃人受人崇拜的事情。
但……
她手指轻触。
风化已久的壁画瞬间脱落成渣。
这幅画大概有些年头。
究竟是谁画的?
又是为了什么呢?
……
她沉着眉继续往前走,一路上,诸如此类的壁画多不胜数,仿佛这里是一个宗教的奠堂。
走了许久,她始终没有看到之前那个被她做了标记的入口。
“主人,有人来了。”阿妩窜到她的耳边,轻声道。
元山君瞬间反应过来,熄灭火折,找了个角落躲好。
果然片刻之后,漆黑中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天天巡逻,也没见个人啊。”
“你小点声,被鸢主知道了如何是好。”
“鸢主?她怕是忙着享用那个小白脸呢吧!——你别说,那小白脸还真俊!”那人发出了奸邪的笑声:“听说还是个大才子呢!”
“别说了,这没人,到下个地方看看。”
小白脸……大才子……
不知怎的,元山君脑中冒出了沈轻舟的模样。
他,不会是被……撕票了吧……
她脸上的表情凝固又皲裂,呼吸重了几分,方才要离去的人又折返回来。
“谁在那!”另一人举起火把,目光灼灼盯着元山君藏身的位置,一步一步走来。
元山君屏住呼吸,手心全是汗。
她灵机一动,抓起肩上的阿妩扔出去。
“是蛇!”被打断的那人嗤笑道:“你胆子真是小,一条蛇都怕。”
那人没在多说,放过阿妩,转身离去。
阿妩连忙又爬回元山君脚边,两颗黑豆般的眼睛沁出水光,盯着元山君。
元山君看着阿妩,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去见沈轻舟,也是装作委屈极了的样子。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阿妩的头顶,将她托在掌心上:“对不起了。”
阿妩蹭了蹭她的手心,又乖乖地趴在她手腕上。
元山君看人已走远,带着阿妩匆匆离去。
她已经明白自己应当是走了另外一个入口进的迷宫。
若是事实真如方才那两人所说,那沈轻舟此刻的处境,只怕……
她走得很快,但这地下迷宫地形复杂,阿妩有好几次追着追着变闻不到气味,两人还折返过数次。
越往里走,气味越杂,阿妩出错的几率便越大。
但幸好地下迷宫里阙天宗的人并不多,她们这一路没遇到什么大的危险。
“主人,就在前面!”阿妩忽然惊喜道。
元山君顿时有些激动,加快了脚步。
前方是一片乱石,大抵是挖迷宫时将碎石都堆在了一处,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阿妩跳下她的手掌,顺着石块蜿蜒前去,腹部的鳞片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之处尤为凸显。
阿妩爬进石头缝隙,脑袋刚一探进去,便被人一把抓住。
“主人,救我!”
元山君立刻出声:“住手!”
那人听到声音,连忙松手,神情有些呆愣。
他挪开头顶的石块,终于露出面目。
“素衣?”元山君惊讶。
“姑娘怎会来此?”他朝元山君走来,浑身衣服破碎,身上血迹斑斑,伤口没有好好清理,灰尘满身。
但他仍是礼节周全,关怀道:“此处危险,姑娘……”
“沈轻舟呢?”元山君直接打断他:“不是说来这里找人吗?怎么人没找着,自己也没回来?”
素衣皱眉:“我们遇到了伏击,此处地形复杂,公子他……被人抓走了……”
果真是被抓走了。
元山君咬了咬牙:“你们找到人了吗?”
“找到一些,都在此处。”
元山君看到他身后隐隐探出的几个脑袋,叹了口气:“你带他们先出去,剩下的交给我。”
“这怎么行?”素衣急了:“公子安危尚且不知,姑娘若是再出了什么事,如何是好?”
“倘若公子知道了,定不会……”
“好了。”元山君再次打断他:“你们先出去,这身上的伤口再不处理怕是要发了,届时药石无灵,我看你怎么交代。”
“至于我,我的本事,你有疑问?”
素衣听罢,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惧怕。
感激元山君关心他们的身体,惧怕她因为自己方才的话动怒。
但他看到元山君冷峻的眉眼,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了几分安稳。
“属下带将士们先离开,倒时再回来接应姑娘!”
他抱拳行礼。
行的军礼。
“不必回来。”元山君道:“这迷题只有我能解。”
说罢,便转身离开。
阿妩缩在她手里,一动不动。
元山君将她放出来:“再闻闻,还会在哪?”
阿妩这才露出脑袋:“主人,不是他吗?”
“这两种味道实在太像了,我……”
元山君点了点她的脑袋:“没怪你,快闻。”
“素衣是他的随侍,你分不出来也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