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靳年刚刚坐下，就听见姜忆毫不客气的话。
他挑起眉，目光扫过对面的女人。
与之前在墓园里还有夜店晚宴中见到的都不一样，剪裁合适的小西装，将她的身躯勾勒出来，却不落俗套。
恰恰相反，她身上有着一种淋漓尽致的清冷，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高岭之花。
但又不是花瓶。
厉靳年突然有一些好奇，如果他的过去真的与眼前的女人有关系的话，那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厉总？”姜忆纤细的眉不自然地皱了起来，她有些不悦地提醒道：“我们现在还在谈合作，请不要走神。”
厉靳年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
他指节分明的手搭在腿上，浅色的薄唇矜持地弯起一个弧度。
“抱歉，刚才在想一些事。”
他捏起文件，扫了几眼，之后笑了起来：“姜氏集团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百分之十五的利，我是不会接受的。”
“这里毕竟是南川，不是希城。陆氏集团要想来南川发展，必然是要好好遵守我们南川的规则。”
姜忆放下文件，星眸微抬：“您说是吧。就像我姜氏集团如果要去希城发展，也要看陆家的面子。”
厉靳年低声笑了笑。
他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陆司辰曾经说，你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过于锋芒毕露，不知道收敛起自己的羽翼。
若是碰到狠心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把她这双翅膀给折断。
“姜忆你或许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可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厉靳年毫不在意，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哪怕屋内贴着禁止抽烟的标识，他还是当着姜忆的面，点燃了这支烟。
浅色的嘴唇轻轻的叼着，偶尔吐出一些浅色的云雾。
姜忆的眼睛暗了下来。
她特别讨厌烟味儿。
闻上一口就要吐的那种程度。
咳嗽了几声之后，姜忆不悦地开了口：“厉总，看来你并没有看到房间内的禁烟标识。”
“很抱歉，长时间不和人谈生意了，有些疏忽。”
说是抱歉，语气里却一点没有道歉的意思。
而且因为染了烟，嗓子还有些沙哑低沉。
性感的不得了。
厉靳年将没有抽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内：“姜忆小姐，现在姜氏集团确实是南川的第一公司，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陆家远在希城，如今来到南川，也是盯上了这块地方。”
他黑色的眼睛里，充斥着阴鹜与暗沉。
“陆司辰那家伙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南川这么好的市场，我不想放给任何人。”
沙哑冷淡的话语，让姜忆的心微微怔住。
很早以前就知道，眼前这男人，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在南川建立起一个雄大的商业帝国。
他如今回来，再想建立一个商业帝国，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而她，在这方面的天赋远不如他。
姜忆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嗓子，三年时间里培养出来的上位者气势，让她没有立即输给对方。
“听厉总话的意思，如果我不让利的话，你打算吞噬掉南川所有市场吗？”
姜忆清冷的声音，格外悦耳。
厉靳年很是享受。
他们两人几次的见面，都不愉快。一次是在墓园，那天还下着大雨，她还带着不知道是谁的两个孩子。
厉靳年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日在墓园里见到两个孩子的样子。
他修长的手指点了一下自己的腿，很快，薄唇就抿成了一条直线。
“任何一个捕食者，都不会放弃南川这么大的市场。”
低冷的声音，告知姜忆答案。
他仅仅坐在那里，就像掌握着一个商业帝国。
“我可以把厉总刚才说的话当做是威胁吗？”
姜忆靠回到沙发上，一双黑眸专注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厉总果然对我完全不了解，那我也郑重说明一下，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最讨厌有人威胁我，无论威胁我的人是谁。既然厉总非要和我争夺南川的市场，哪怕我最后丢掉整个南川市场，厉总的损失也绝对不会少，如果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走着瞧。”
她讨厌被人威胁。
哪怕是被深爱的男人威胁，一样讨厌。
厉靳年杯中的苦丁茶喝完了。
他望着白色的陶瓷杯，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姜忆的品味不错，会客室的装修，茶具的选择，都和他很贴切。厉靳年摩挲着杯子，低声沉笑了几声：
“姜小姐，你每一次与人谈判，都是靠威胁吗？”
姜忆：？
她哪里威胁了？
是他先威胁的她好吧。
姜忆眸子微掀，忍不住丢了一个白眼给厉靳年：“厉总，先一步威胁人的是你，可不是我。”
“你是指陆氏集团想要占据南川的市场份额？”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姜忆弯起唇：“是啊，刚才不是厉总说的，南川这么大的一块市场，不会有人舍得放弃这块肉。”
厉靳年拿起钢笔，三两下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字迹龙飞凤舞，刚劲有力。
同他的人一样。
合同被他无情地丢到了桌上。
“我很期待这次的合作，小姜总。”
不再喊她姜忆小姐，而是喊了很多人常常会喊得小姜总。
姜忆奇怪地翻了下合同，眸光落在上面的三个字，瞳孔顿然一缩。
哪有第一次谈生意，就把名字签了的？不怕她万一下套，陆家的十个亿投资，血本无归？
“厉总，现在就签了合同，不担心我诈你？”
姜忆挑衅地问。
厉靳年已经起身，他坐了许久，但身上的西装依旧没有一丝褶皱。
“姜氏集团在南川确实是龙头企业。”
他快走到门口了，听到姜忆的话，停下来，靠在沙发背上。
“但在我的眼里，也仅仅如此。小姜总想要诈我，或者想诈陆家，或许还要再努力一些。”
说完，他离开了会客室。
刚刚离开，撞见了几个不认识的人。
对方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一丝八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厉靳年眉头轻敛了下，很快，他不甚在意，走进了电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