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没?”陈永峰见陈默不回答,严肃追问。

“嗯,知道了。”陈默心里暗暗好笑,那刘大军看起来最多5岁6岁,哥哥都要这样防着。现在这年代,女娃又不值钱,谁家生了女娃送都送不掉,哪里还能有真的抱回家去养的呢,那些不过都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罢了。

兄妹俩一路走走玩玩,也还是比陈家其他人提前到了家里。

趁着其他人没回来,陈永峰赶紧给妹妹喂了口糖吃,就着最后剩下的半个高粱米面馍馍。

“明天后天给你吃两天坚果,然后再拿些坚果去疗养院换馍馍去。”这样可以给妹妹换着吃,又不至于去疗养院太频繁地换,引人怀疑。

“哥,太干了,喝水。”

陈永峰赶紧转身出去,去大缸里给舀了一碗水,“馍馍太干了是吧?”水递到了陈默嘴边,陈默扶着碗边意思意思喝了几口。

依然是顺着指尖流入灵液,现在给哥哥每日灵液的剂量,是重生第一天给的剂量的三倍。

今天是元旦,石厂跟大队都放假了,陈家人陆陆续续地到家了。

陈大妮跟李军李红果然没有跟着回来,刚才兄妹俩听腻了先回来的,所以后来他们是怎么吵的,陈默没听见,不过现在看来,最后是陈建强胜利了,大姑领着俩孩子,在岸上直接就走掉了。

陈永峰给陈默换衣服,照常带她一起出门。

别人元旦休息的,他当然不能休息,一年365天,每天都需要烧火做饭的,除了之前说的雪休雨休,其他时间自然不能休息。

“永峰,你自己去砍柴吧,别带陈默了,让她在家玩。”

陈永峰愣了一下,看了看妹妹,“爸,带着她不耽误我干活的。”

“我知道不耽误,让她在家就在家。”

“爸!”陈永峰一下子慌了,“妹妹现在长得很好了,没啥危险了。”

他们是不是要再把她扔掉?

陈建国有点不耐烦,“你想啥呢?不是要把她扔掉,让她在家,你自己快去快回就完事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默想,他们让自己留下,不许自己出门,当然是有事,但是肯定不是要把自己扔掉之类的。

“哥哥去吧。”

“不行。”陈永峰回身抱起陈默,离陈建国远了些,“爸,你说实话,为啥今天不让我带妹妹走?肯定是因为奶说家里没粮食了,你们想把妹妹送走扔掉,妹妹不占粮食的,她一向都是跟我吃一份。”

这时,一直在门里面听着的陈老太太不乐意了,“老大你说啥呢?跟你爹告状我虐待你们是吧?还不是因为四丫太小了,哪有粮食给她单独盛一碗?”

陈永峰并不理奶奶说啥,只是谨慎地看着陈建国,“爸,你要不是想扔妹妹,就让我带她一起砍柴去。”

“你这孩子咋这么磨叽呢?怪不得你奶说你天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你老子我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我要多跟四丫呆一会儿不行吗?”

陈默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哥,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陈永峰听父亲说想多陪陪陈默,心里有些活动,但还是不放心。

她抱住哥哥,在他耳边小声说,“今天所有人都看见我了,知道我很健康,不敢扔我的,放心。”

陈永峰搂着她拍拍,“那你自己在西屋玩,别想哥哥,哥哥很快回来。”

“嗯嗯。”她点点头。

陈永峰抱她去厕所,走之前陪她上个厕所,不然没人陪她的,搞不好再尿了裤子,洗裤子倒不怕,主要是妹妹又冷又熥(teng,一声)着,很难受。带着她上完了厕所,把她送回了西屋炕上。亲亲她的额头,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这是她学会走路,成为哥哥的跟屁虫之后,第一次没有陪着哥哥去山上干活。

陈老太太的声音从外屋传来,“你看,俺说冤枉他了吗?像是全家人都要害他妹妹似的,一个死丫头片子,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宝贝了。”

西屋的门被打开了,陈建国的头探进来,看了眼在土炕上自己呆着的陈默,“四丫,你来东屋。”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她的脑子迅速地转了转,那些糖在哥哥的身上,因为自己留在家里,所以哥哥没敢留糖给她,怕被发现。那几根火柴与瑞士军刀也是随身带在哥哥身上,她想了想,西屋没有任何别的‘违禁品’了。

她把哥哥送给她的四个小小的玩具嘎拉卡,还有那个布口袋,装进自己的衣兜里面,这是陈家人看见了的,知道是陈永峰给自己做的,所以被看见也不打紧。

之后赶紧下地穿了鞋子,来到东屋。

好家伙,这是什么情况,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了?

还真有他们的,自己如果真的还不到两岁,进屋不就得被这一屋子凶神恶煞的眼神吓哭啊?自己在上一世能活到从陈家嫁出去,还真的是已经挺厉害的了。

好吧,考验演技的时刻又到了。

她拿出最忐忑,最小心翼翼的表情,一步步慢慢挪到东屋地下的角落里。

怯生生地看着坐在炕上的那些人,陈宝根坐在刘珍珠怀里,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看看她这样子,他哥防着我们,她也摆出这副不让人待见的样子,像是我们要吃了她似的。”

放屁,我还不到两岁,害怕你们是正常的,这死老太太连两岁的孩子都要挑剔表情?

陈建国清了清嗓子,尽量温和地问,“四丫,最近都吃了什么好吃的啊?”

哦,原来是这个目的啊?还是围绕着一个吃的事情。

她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襟,本来眼睛就大,此刻由于惶恐而变得湿漉漉的,更加好看,任谁见了都想亲亲抱抱来安慰。

“你看看她这死出,你看她现在长得这样子,肯定是吃了不少好东西。”

“上次吃好吃的,是吃的什么?”陈建国继续问。

“鸡蛋。”

“鸡蛋吃了几次?”

她摆出努力理解大人的话的样子,然后缓缓地回答,“一回。”

然后再任凭他们怎么问,陈默都咬死了,只吃了那一次。

“娘,看她的样子,是真的没有撒谎。”

全屋的人,包括陈老太太,都信了,这么小的孩子,大人都这么问了,每次回答都一样,眼里虽然是害怕,更多的是无辜,那当然就是真的了。

刘珍珠开口,“今天抱她出去,你们看没看见,屯子里其他人那个样子,都来夸她,鬼知道她咋就出息成这样子。还是搜搜她身上,再搜搜西屋,然后咱们才彻底放心。”

在他们眼里,陈默当然没有人权了。别说她现在只有两岁,就算是二十岁,那也是说搜身就搜身的。

陈默倒不在意搜身搜屋子,反正别的东西,都在哥哥身上,没有放在那边。

只是她明白了,今天再一次提起吃独食的事情,原来是因为刚才出门,太多人夸她出息,刺痛了陈家人敏感的神经了,尤其是刘珍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