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隽失笑。

之前看见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呢,结果……

他忍俊不禁。

“好,你稍等,我这就来。”

他转身回屋披上一件军大衣,又从一个竹编的行李箱中拿了点东西,很快就已经收拾妥当。

“走吧,你说的那头老虎在哪?”

沈依雯这才想起来,她之前在山上发现了煤矿,于是赶紧压低了声音说:“这事还真是巧了。”

“咱们的温室大棚不是已经盖起来了吗,我刚刚在温室附近发现了几块煤石,然后顺着煤石往上走,发现了一座煤矿。”

“那有一个山洞,我估计那些煤石就是从山洞的缝隙里面掉出来的……”

她把自己之前的经历给成隽讲了一遍。

成隽也是一怔,之后不由得重新审视着沈依雯。

这孩子的运气,真的是,简直了!

该说是幸运,那可是煤矿!

国内的情况他知晓,曾听人说去年冬天发生过一场雪灾,当时冻死了不少人。

而像煤矿这样的资源实在是太紧缺了一些,不然的话……

成隽定了定神。旋即,才对沈依雯说道:“走吧,咱们上山。”

……

等二人来到山上时,沈依雯走在前面带路。

风雪呼呼地狂刮着,风雪拍在脸上,叫沈依雯险些睁不开眼。

她不仅眯缝着大眼睛,很努力地向前方看去。

“就在那边!”她回头对成隽说。

成隽提着一个医药箱,他往那边的山洞张望了一眼。

离老远就能从闻见从那边传来的血腥气。

“这是怎么了?”

沈依雯看得愣了愣,她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只见大片的雪地被血水染红,许多树木被拦腰撞断,这边已是一片狼藉,活像是刚发生过一场恶战。

沈依雯回不过神儿来,愣了好半晌才一拍脑门。

“完了,也不知道那头大白怎么样了?”

她说着,就急匆匆地往前方跑去。

“当心,小心摔着。”

积雪太厚,行走在积雪之中很是困难。

见沈依雯踉跄了一下,成隽不禁伸出手,拖住了她臂弯。

沈依雯却来不及多说,急匆匆地跑进了山洞。

虽说不过是一面之缘,那头大白虎看着还挺有个性的。

可别看沈依雯吐槽个不停,但心里却莫名地对那头大白虎很有好感。

等她一脸着急地冲进山洞时,就发现那头大白虎已经变得像是死虎一样了。

身上伤势变得更多,一身雪白的皮毛几乎全被血水给染红,正无精打采地趴在它的窝窝里。

听见了脚步声,大白虎艰难地抬了一下头,眯缝着眼睛上往这边看来。

那双冰冷的兽瞳,依然不带情感色彩,但却暗暗地染上了几分警惕。

它知道它自己现在受伤很重,像是生怕沈依雯趁虎之威。

“还活着?”

沈依雯气喘吁吁,不过看见这头大白虎还在喘着气儿,她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

沈依雯暗暗地抹了一把汗,这才想起刚才跑得太着急,竟然把成隽给落在后面了。

“隽哥,在这儿,我在这儿呢!”沈依雯冲着外面挥舞着小手。

成隽提着医药箱追赶上来。“怎么样?能救吗?”

沈依雯有些紧张,虽说她相信成隽的医术,可是那头大白虎伤得太严重了,她不禁为之担心。

成隽已经迅速打开了医药箱,只匆匆一瞥就,已经看出那头大白虎的情况很不乐观,失血太多。

“应该可以。”

他并没有将话说死,但心里大概有着七八成的把握,这七八成就已经足够了。

如不出意外,应该能将这头大白虎救活。

沈依雯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成隽负责主刀,而沈依雯在旁边帮忙打下手,不过这事儿还真的是有点难为沈依雯了。

毕竟她并非专业的大夫和手术护士,这面前血子呼啦的一大片,叫她这个并不晕血的人,看着都有点慎得慌。

良久。

“怎么样?你还好吗?”

成隽来到山洞外,就看见沈依雯一张小脸煞白煞白。

沈依雯扶墙站着,她腿都有点软了。

刚刚成隽给大白虎做手术时,那血流的实在是太多了。

到现在,沈依雯脸上都还有点发麻。

成隽伸出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可忽然看见自己手上也沾了些血迹,于是就又将手收了回来。

“我怀里有糖,要吃一颗吗?”

沈依雯呻吟着,说:“需要,我太需要了!”

她感觉自己已经腿软的站不住了,简直就像是贫血低血糖一样,现在是急需补充糖分。

成隽敞开了双手。

“在我怀里,你自己拿。”

沈依雯也没客气,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两只小手解开他的衣扣。

成隽俯瞰着她,咽了咽自己的喉咙。

她解他衣上的样子,让他浮想联翩,就像个小妻子一样。

这么想着,成隽唇边不禁勾出了一抹笑。

“隽哥,糖呢?在哪里?我怎么没摸到呢?”

沈依雯的一只小手已经钻了进去,在他胸口来回的摸了摸。

成隽的嗓音有些沙哑。

“在另一边。”

沈依雯“哦”了一声,于是小手悄悄地溜到了另一边。

一摸,果然摸见了一小包冰糖。

她顿时露出个笑容,那笑容简直比她抓在手里的冰糖还要甜。

成隽垂着眸,微笑地注视她。

而沈依雯已经拿起一颗冰糖。

喂自己吃了一颗之后,又拿起另一颗问成隽:“隽哥,你要不要吃?”

成隽眉梢一扬,“好。”

他这么说着。

于是她的小手抓着糖,凑了过来。

“快张嘴。”

成隽唇畔含着一抹笑,那张好看的薄唇十分配合地轻轻开启。

沈依雯将一粒冰糖推入他口中。

直至他将嘴唇闭上,她这才笑弯了月牙似的,弯弯的大眼睛。

“怎么样,甜吗?”

可成隽却低着头,注视着她,凝视着她脸上的笑容说:“甜。”

可甜的却不是他口中这颗糖,而是他面前这个人,是她甜甜蜜蜜的笑容……

山洞里,那头做完手术的大白虎尚未从麻醉中苏醒,却下意识地翻了一个身。

仿佛是受不了山洞外那一股子酸酸甜甜的,像小草莓和柠檬混合在一起的酸腐气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