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守在翼族之外的人看见那道苍老的身影时有了丝震惊,随后立即有人偷偷向北翼禀报大长老回来了。
看见有人去禀报大长老也没有阻止,反正他此番回来就是见他的,大长老没有管那些守在门口的人而是径直走进了翼族之中,往昔那么热闹的翼族居住地今天却十分的安静,大长老看着那些空****的别墅,仿佛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注意到了大长老盯着那些别墅的眼神,跟在他身后的人有些犹豫,正在心里准备着说辞的时候,大长老开口了,“他们被关在哪里?”
听见他这么说,那些人的心里都十分的惊异,大长老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们又不敢说,只能在那里静静的站着,看到他们这幅样子大长老冷哼了一声之后就朝着自己以前居住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四周都十分的安静,似乎这里就剩下跟着他的这些人了,大长老也未说话,随着越深入他的心里越发的苍凉,都被抓走了吗?王他真的做了那种事情。
大长老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坐到了沙发上静静的等待着,房间里只剩下钟表走动的声音,那些人看见大长老没有说话他们也不敢说话,就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听到那阵脚步声大长老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推门进来的那个人眼神里有丝伤心,但是随即又隐藏下去了。
“主人。”那些人看着北翼进来之后叫了一声,北翼看着大长老坐在那里心里有些紧张,随后他挥手斥退了那些多余的人。
看着门关上了,北翼走到了大长老的面前,大长老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北翼,终于开了口,“你跪下。”大长老的语气十分的严肃,北翼震惊了,“什么?!”
“我叫你跪下,你听到没有!跪下!”大长老对着北翼严厉的说道,这种样子的大长老北翼还是第一次见到,即使是自己小时候做错了事大长老也不会对自己严厉,这次为什么?北翼直直的看着大长老,似乎是想要一个答案。
“作为翼族的大长老,我有权处罚族里所有一切犯错的人,包括王,你跪下,你现在不是翼族的王,你只是一个罪人!”大长老站起了身对着北翼如此说道,
“大长老。”北翼流着泪跪在了他的面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大长老的眼中流出了泪水,这个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的时候不管他做什么自己都不忍心责罚他,那是他以为对他最好的照顾,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你知错了吗?”大长老手中拿着一根金色的鞭子看着北翼,北翼认得那根鞭子,那是父王去世之前给大长老的,父王说自己还年幼,很多事情都不懂,要是有做错事情的时候让大长老代他责罚自己。
“我没错。”北翼看着大长老也流下了泪,他倔强的看着大长老,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自己是对的,自己是为了翼族好,也是为了报复这片天地。
看着不知悔改的北翼,大长老的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当初王和王后去世的时候,北翼他一直站在他们的面前看着,足足三天,他没有动过一下,没有喝过一口水,这个时候的他就像他小时候一样,那么的倔强。
大长老忍住自己心中的心疼,随后重重的朝着他身上打去,一声无比清脆的声音从大长老的鞭下发出,北翼只觉得自己的背上一阵剧痛,可是一向倔强的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自己没有错,有错的是这个天地,他没有错。
看到北翼如此不知悔改,大长老又问道,“你知错了吗?”北翼咬着牙摇头,看到北翼如此,大长老的心里不由得悲从中来,自己曾经以为自己今生都不会动用这根鞭子的,但是今天他却用了。
鞭子一下下的落在了北翼的身上,北翼的嘴唇都咬出血了,大长老看着北翼身上被鞭子抽打出来的血,心中有着深深的不忍,只要他承认自己错了他就罢手,可是他一直没有说自己错了。
大长老开始闭着眼睛抽打起来,北翼一直紧咬牙齿挺着,不知道打了多久,大长老终于停住了手,他拿着鞭子站在那里,满脸的泪水,北翼抬头看着大长老的样子似有不忍,他想伸手去扶大长老,但是却被大长老躲开了。
看到大长老的那副样子,北翼就觉得心疼,他是这个世上自己心中唯一的亲人,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却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爷爷看待,他从小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都是他一手把自己带大的。
大长老伸手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他看着北翼的背上此时却是一片血肉模糊,他的心也在疼,北翼是他看着长大的,就和他的孙子一样,他也不忍心,但是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他都做出了这种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死后有何面目去见翼王他们,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翼族的那些已逝的先人。
良久,他才转过身开口,“我不知道她的死对你的打击有多么大,我曾以为你已经随她去了,在那段日子里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你,梦到你小时候对着我哭,对着我笑,梦见翼王临终前对我的托付,是我没有看好你,我曾想和你一起走了算了,可是这个翼族还在,我不能辜负他们的重托啊!”
大长老一边说着一边流着泪,“大长老。”北翼已经泣不成声了,“听我说完。”大长老看着窗外的景物,“这个翼族不是你的翼族,它是所有人的翼族,我知道当初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 我以为你会分开的,可是你没有,我真的很失望,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真的没想到啊!北翼,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长老看着北翼的眼睛问道。
看着大长老的眼神,北翼竟然无话可说,是他错了吧!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活下来就是个错误,他成魔了,一个翼族,一个曾经的神族竟然出了个魔当王,这算不算是上天对他的讽刺呢?对翼族的讽刺。
北翼站起身笑了,“北翼,我自知自己时日无多,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就是这个翼族,你懂吗?”大长老紧紧地拉着北翼的手问道,
“大长老,我曾以为自己也随她一起去了就是解脱了,可是我没有,我选择了活下来,成为了一个魔,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大长老,我已经回不去了,很多事情都回不去了,她不会再活过来,父王母后都不会再回来,我已经回不去了。”北翼看着大长老摇着头流着泪说道。
“那些死去的是没有办法了,可是你还能,你还能成为一个新的你,现在的世界早已不是以前的世界了,天道之下魔也能存活,你在天道之下走了那么久天道都没有惩罚你那是说明天选择了放过你,你还有机会。”
大长老看着窗外的天空说道,北翼的目光也看向了窗外的天空,那里是他们曾经的故土,那里也是欧兰消失的地方。
“记住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翼王他们失望,不要让族人失望。”大长老看着北翼微笑着说道,他那苍老的手仔细的擦去了北翼脸上的泪水和血,就像小时候一样,那么慈祥温和,可是北翼的心里却十分的不安。
他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大长老的手,大长老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于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没事的,大长老老了,早就该走了,要不是为了想见你一面,恐怕我现在早就是一缕尘土了。”
看着大长老那慈祥的笑脸,北翼心里的那种感觉越发的强烈,不要,“不要,大长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北翼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掌上出现了一条金色的线,它一直伸进了自己的血肉里。
他仿佛已经知道了大长老想做什么了,他想收回自己的手,但是现在已经晚了,“我已经老了,也该走了,可是你不一样,你还有机会,翼族以后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们失望。”大长老看着北翼说道,北翼看着他的笑脸脸上的泪水不停的往下流着。
北翼发现自己体内的魔气在一点点的被他吸入体内,他知道曾经有人入魔太深便会有人选择一种法子驱除他体内的魔气,那就是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容纳吸收那些魔气的容器,现在大长老便要这样做吧!
北翼看着大长老的体内魔气一点点的增多,“不要!不要!谁让你这么做了,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负责,不要你管,你管什么!”北翼开始挣扎着,但是他发现此刻自己的身体极为的没有力气,根本就用不上一点力气。
北翼看着大长老的笑容,“我刚才在那鞭子里下了药,就是怕你不同意,现在就好了,马上就好了,族人会原谅你的,谁还没有个做错的时候呢?重要的是知错就改,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翼看见大长老终于放开了自己的手,他看见他的身子重重的跌坐在了沙发上,可是他却连扶他一把的力气都没有,看到这样的大长老北翼终于喊了出来,“不要!不要!”
“别哭,你是翼族的王,翼族以后就交给你了,记住,不要让我们失望。”大长老对着北翼说道,随后他的身体在这片空间里一点点的消失不见了。
房间里只剩下北翼一个人了,此时的他放声大哭起来,就像小孩子一样,“不要,不要走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走。”北翼看着大长老消失的地方伸出了手,不要走,他的心里十分的痛苦,空****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翼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他背后的伤口,守在门口的那些人都有些惊诧,“去把关押的人都放出来。”北翼淡淡的说道,“什么?”那人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我说把关押的族人放出来。”
北翼淡淡的重复了一遍之后就走了,当所有人都被放出来之后,北翼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他们,他们的脸上还有着被抓时的惊恐,其中有的人已经看到了那些人的死状了吧!他们不会原谅自己了吧!北翼低下头想到。
随后他努力的张开了嘴,“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离开这里,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说完这句话北翼就转身走了,他再也找不出一个自己留在这里的理由,既然自己不需要那样做了那他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王。”背后传来了翼族人的叫声,他们看着北翼的背影孤独冷清且坚强,他们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天罚之下他也是这样背对着他们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天,从那个时候他们的命就是他的了。
“王,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有人在北翼的身后说道,紧随他之后有许多人都纷纷开始附和起来,听到他们的话北翼不由得有些想哭,他做错了事啊!他杀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他们还愿意原谅自己,为什么?
他抬头看着那片天空,那里似乎有大长老的影子,也有欧兰的影子,他们都在上面对着他笑,“北翼,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