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尖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顾翩然晃了晃手腕，将怀中的小婴儿，轻轻的，温柔的，交给了身边的育婴师，他还温柔的叮咛：“小心点。”
育婴师抱着婴儿，迅速的离开了客厅。
其他三个年纪大点的孩子，也被保镖们拎小鸡似得，给拎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成年人们。
活着的成年人。
以及，死了的成年人。
顾翩然轻轻揉着被后坐力震的发麻的手腕，苦笑连连：“我一向不擅长这种体力活儿。”
陈副总嘴角一阵一阵的抽搐：“说实话，这种场面，我也很不擅长。我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顾总，麻烦以后这种‘生意’，您就别把我带上了！！”
臣妾做不到啊！！！
顾翩然眼皮一掀，目光在趴在沙发上的妇女身上一晃而过。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
陈副总上前两步，站在了他和妇女的中间：“翩然，这女人偷走了小祖宗，你想怎么对付她都成。但那四个孩子……祸不及孩子，放他们一条生路吧？就当是看在咱们家小祖宗的面子上。”
顾翩然慢条斯理的收回目光，看着陈副总。
陈副总被他看的背后发毛，后脖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顾翩然忽然笑出声，舒展的放松身体，优雅的坐在沙发里：“我都说了，我不会对孩子下手。”
陈副总足够了解顾翩然，他在他身边当副总，已经超过十几年。
陈副总沉默几秒钟，才问：“可是？”
顾翩然语气淡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凭什么我们家小鹿在外边吃苦受罪十八年，这女人的孩子却能幸福长大？”
陈副总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那你想怎么办？”
顾翩然轻笑：“不怎么办。我们家小鹿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那她的孩子，就怎么过完这一生。”
陈副总：“你还打算捧她的四个孩子出道当明星啊？你居然这么心善？！”
顾翩然简直要被自己精明又能干的副总给逗笑了，他笑的肩膀都一颤一颤起来。
笑了一会儿，顾翩然随意的道：“年纪大点的三个孩子，已经有记忆了，留下来会给我惹麻烦，毁掉智力，送到我在南非的钻石矿，好生抚养长大。我顾翩然给他们一口饭吃，养他们一辈子。”
陈副总：“……那最小的婴儿呢？他才六个月，没有任何记忆。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顾翩然似乎有点犯难，考虑了一会儿，才道：“找个嗜赌如命的家庭，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把这婴儿领养了。做的干净点，我在纽约还有不少生意。”
陈副总眼睛都瞪大了：“翩然！！孩子才六个月！！他父母做的事情——”
顾翩然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笑意。
他就是那么轻飘飘的睨了一眼陈副总，即便是跟了他十多年的陈副总，也被骇的说不出话了。
顾翩然垂下眼皮，看着自己的手心，平静的问：“她为了一点点钱，把小鹿偷走的时候，她有想过我们家小鹿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吗？她有想过，她会把一个无辜的婴儿推入地狱吗？她有替小鹿想过吗？”
陈副总沉默了。
顾翩然：“她害了我们家小鹿，仅仅是为了钱。而我有足够的理由报复她，报复她的孩子，但我没有，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了，看在孩子和小鹿的份儿上。”
陈副总明白，这已经是顾翩然最后的让步。
名叫顾翩然，举手投足也是翩然贵公子的顾翩然，骨子里就是个恶魔。
那妇女骂的没错，他就是恶魔。
顾翩然，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作的恶，太多了，已经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
而自己，就是为虎作伥的那个帮凶。
陈副总狠狠叹了口气儿，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
顾翩然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陈副总便点燃了一支香烟递给他。
烟雾缭绕背后，陈副总很难看清楚顾翩然的表情。
他在笑。
他一直都在笑。
你几乎看不到顾总不笑的时候。
不管什么时候，他的脸上都挂着迷人的笑容。
他越是生气，笑的反而越是深邃。
京城商界，都管他叫笑面虎。
陈副总倒是觉得，笑面虎不足以形容顾翩然。
太片面了，也太过于美化。
顾翩然，就是一只带着诡异笑脸面具的恶鬼。
秦四爷怕陆奕庭，却不怕顾翩然。
不得不说，秦四爷才是真的又莽又勇。
暴躁喜欢直接动手的陆影帝，到底哪里可怕了啊？
顾翩然这种才最可怕了好吗！！！
一支烟抽完，顾翩然优雅的将烟蒂摁在水晶雕花的烟灰缸里，翘起二郎腿：“我没时间陪她一直耗着。”
陈副总一个眼神，强壮的保镖便抓起昏死过去的妇女头发，厚厚的犹如小山丘的巴掌，狠狠的扇在妇女的脸颊上。
妇女悠悠转醒，看到顾翩然那张笑容可掬的脸庞，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才好。
顾翩然扬了扬削尖的下巴，陈副总便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电影片段。
妇女起先一脸迷茫，随即她反应过来。
这是恶魔再让她辨认指使迈克，让迈克出面花钱雇佣她这个护士，将婴儿掉包的幕后主使。
事关自己和孩子们的生死，妇女不敢有半点怠慢，竖起耳朵，屏气凝神的认真听着。
很快，一段录音放完。
妇女不是很确定的摇摇头。
顾翩然挑起下巴，陈副总又给播放了第二段电影的片段。
接下来，又播放了三段电影的片段。
十八年的时间，太久远了，妇女其实根本辨认不出来。
当年她只是远远的听到迈克和那年轻的女人说了一句话，就算那年轻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说话，她也辨认不出来。
刚才只是情急保命之下的说辞罢了。
顾翩然一双眼睛，看尽人间百态，是人是鬼，他看一眼就知道了。
妇女的微表情，没有逃过顾翩然的眼睛。
他偏着脑袋，一只手撑着下巴：“她刚才在骗我，她辨不出来。”
陈副总侧头看着他：“那怎么办？”
妇女茫然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听不懂语言，更让她慌乱不已。
顾翩然浅浅的笑着：“杀了。”
陈副总：“……那掉包小祖宗的幕后主使，不找了？”
顾翩然笑的愈发温柔：“我心里有数，用不着她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