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 花墙下,有人影一对。
从双唇的轻触到唇舌交缠,由浅浅的轻吻到更深入的探索, 从生涩到熟练, 从试探到挑逗,素来力学笃行的少卿大人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他的唇跟他的气质完全相反,火热且柔软,贴在小姑娘花瓣一样的唇上亲昵地厮磨,温柔的, 激烈的, 力道轻或重, 短暂或是绵长, 都令人沦陷沉醉。
李靥被亲的全身发软,顺着墙直往下滑,又被箍住腰捞起来, 只一双美目湿漉漉的, 盈盈望着他。
“登徒子。”
他不做声, 只是盯着她看, 深邃的眸光里是掩盖不住的爱意。
她被看得又羞又急,忍不住去咬他:“登徒子。”
尚辰依旧望着她,被咬了也不恼,低低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哑:“小狗一样……”
“我才不是小狗。”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 在他怀里仰起小脸反驳,努力做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 然而瞪得大大的眼睛却是那样明亮,反而有种虚张声势的可爱。
这可爱让他着迷, 心也跟着鼓噪起来,在盛夏的阵阵蝉声里,怦怦直跳。
他的小姑娘当然不是小狗,她是他的宝贝,是他的一切,是他无论如何也藏不住,永远也没办法少一点的,刻骨铭心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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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少卿大人是非常喜欢那对小胖兔的,埋进去时那种绵软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美好,但诚然他也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也只是吻着,双手规矩地抱着,至于小胖兔子什么的,还是等到新婚之夜再虔诚拜会。
李靥可不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只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羞得快晕过去了,腰间力道一松就要跑,又被他拉回怀里。
“跑什么?”尚辰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下白嫩指尖,温柔地笑,“一起回去。”
“义兄是坏蛋!”
“唔,如何坏了?”
“就是、就是——”她红着脸轻轻跺脚,“哎呀不说啦!”
“哦。”他点点头,又忍不住去逗她,“小胖兔。”
“义兄!”
“好,不说啦。”他闭了嘴,眉眼弯弯牵着她的手往回走,李靥乖乖跟着他走了几步,忍不住问,“刚才苏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赐婚?怎么还有沈飞?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具体不清楚,只知道前段时间苏尚书突然求官家做主自己女儿与翰林院李学士的婚事,众所周知李学士很轴,于是官家便提前找他问了,问的时候我也在场。”
“那我哥是怎么回答的?”
“他拒绝了官家,也不说理由,为这事还被罚写了万字自省文。”
李靥:“……哥哥明明最喜欢苏姐姐了呀!还有沈飞是怎么回事?”
“我刚到京城时沈飞与苏府来往频繁,后来不知为何就不再走动了,大约跟今天他们说的有点关系吧。”
尚辰侧头看看眉头紧锁的小姑娘,思忖道,“其实此事不难猜,不外乎就是苏娘子钟情昭延兄,但早前昭延兄身体实在不好,苏尚书担心女儿幸福,便想撮合她与旁人,比如金吾卫大将军的长子。”
“但苏姐姐不愿意,哥哥后来身体也好了,所以此事不了了之,沈飞就记恨上了?”
“后来应该是昭延兄无意中得知了此事,有些伤心,一时难以接受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猜测着事情大概,李靥最是了解自己哥哥,若此事为真,哥哥知道后应该是心中别扭又无从说起,只自己跟自己较劲,而苏姐姐又因为心中有愧也不敢问,两人就这么僵着。
上一世的时候,哥哥病逝,苏姐姐几度要随他而去,最后是苏夫人以死相逼让她嫁给了沈飞,仅有的两次在宴会碰到,皆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那么这一世呢?
她抬头,看向正牵着自己手迈步向前的英俊男子,忍不住勾起手指,轻挠他的掌心,见他明亮的眸子含笑望过来,便也弯起眼睛对他笑。
有情人不再生死相隔,都该有个好的结局。
***
晚上的时候,由尚少卿做东,大家都去了清风楼,苏汀兰也被李靥死缠烂打拉了来,说是一起过端午。
端午自然少不了解粽赌酒,每人选一只用菰叶裹成的粽子然后剥开,谁剥开的菰叶最长,谁便胜出,胜者可以罚负者饮酒,也可以罚些别的。
唐君莫端了一大盘粽子咋咋呼呼跑进来:“来来来,一人挑一个啊,然后两两对赌,输了的要完成赢了的人一个指令,谁也不许耍赖!”
“对,愿赌服输不许耍赖!”李靥兴奋地拍桌子,“快快,唐小郎君,我先挑一个!”
唐君莫端着粽子转了一圈,让每人选了一个:“谁先来?”
“我先来我先来!”任海遥举手,“谁跟我赌?”
“我跟你赌!”吴思悠拎着自己的小粽子,“你若是输了,便罚酒三杯。”
“哈哈,你若输了,也要罚酒三杯。”
于是两人一起开始剥,比较之下任海遥的菰叶短了一点,老老实实喝下三杯酒,折扇摇一摇:“下一个谁来?”
“我来。”司空云天托着自己的小粽子笑眯眯道,“谁跟我赌?小俊跟我赌如何?”
“好。”子书俊把自己粽子拿起来,“输者罚酒三杯!”
“啧啧啧,小王爷你太斯文了,你怎么这么斯文哪!”李靥恨铁不成钢地劝,唯恐天下不乱。
“这是谁?这是江湖第一高手司空云天,怎么能轻易用掉这个机会呢?你让他围着酒楼跑个十圈二十圈,跑完再翻几个跟头……”
子书小王爷认真考虑了下,摇头:“不可,这是师父,要尊师重道。”
“赌场无大小知不知道?”
“还是不可,万一我输了怎么办?”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小小年纪这么谨慎可还行?”
眼见没忽悠成功,李靥又去撺掇苏汀兰,“苏姐姐,你跟我哥赌,你若输了就罚作诗一首,我哥若输了,就让他围着包厢跳三圈,一边跳一边学狗……”
“咳!”李栀威胁的眼神扫过来,她缩缩脖子,忽闪着大眼睛装无辜。
苏汀兰被这群人热闹的气氛感染,也渐渐放松下来,听了李靥这坑哥的建议,掩着嘴笑道:“不好吧?”
“放心,我哥是谁?那可是风华绝代状元郎,不光文采好,身子骨也结实,让他跳!”她卖力夸着自己哥哥,“好不好嘛苏姐姐?”
苏汀兰想了想,又抬眸去看李栀,见他好像没什么异议,红了脸小声道:“李郎若输了,便围着包厢跳一圈好了。”
比的结果是苏汀兰的菰叶更长些,于是李学士二话不说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围着包厢开始跳,大家铆足了劲儿起哄喝彩,李栀跳完一圈,脸不红气不喘,端起茶喝了一口,笑笑:“靥儿跟谁赌?”
尚辰看了好半天热闹,见终于轮到小姑娘,笑着抬手:“我跟靥儿赌。”
李靥瞧瞧他,又偷偷捏了捏自己的小粽子,硬邦邦的很厚,菰叶应该很长,于是咧着嘴答应:“好!我们来赌,谁输了谁就跑出去挨个包厢学狗叫,要不然就到路对面那户人家的花圃里摘三支芍药回来!”
“怎么样啊尚少卿?敢不敢?”
“可。”
“一言为定不许耍赖!”她说着解开了自己的粽子,果然是今天所有菰叶中最长的,瞬间乐得嘴都合不拢,一个劲催尚辰快解。
尚辰见她剥完了,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自己手里的粽子,拆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只剩丸子大小的糯米跟一片超长的菰叶,大约有她的三倍那么长。
“靥儿自己选,学狗叫还是偷花?”尚辰看小姑娘目瞪口呆的样子,心情愉悦。
“……”李靥举着那片超长菰叶仔细检查了半天,确定没有拼接痕迹之后咬着嘴唇扮可怜,“义兄……”
“刚刚不是还喊我尚少卿?”
“义兄~~”
“快选吧,一会回来吃饭。”
李靥没那么厚的脸皮挨个包厢学狗叫,只好灰溜溜下楼去摘花,围着那一丛芍药绕来绕去,这是人家私人种的,实在不知该怎么下手。
苏汀兰下来陪她,见她踱来踱去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禁笑道:“靥儿这叫作茧自缚,本想坑尚少卿的,结果把自己坑了不是?”
“苏姐姐。”李靥过去拉她,“你这么聪明,帮我想个办法呗。”
“我能有什么办法,最多就是敲开人家家门,好言好语讨要三枝,再补些银钱。”苏汀兰歪头看看那丛芍药,“倒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价格应当不贵。”
“这样算不算作弊?”
“你方才说摘三枝芍药,又没说如何摘,自然不算作弊。”
“那行,我去敲门。”李靥掂掂自己钱袋,踌躇满志要去敲门,还没等敲,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哒哒马蹄声,两人同时回头,就见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花圃前。
苏汀兰一喜:“兴许是这家主人回来了,正好,咱们跟人家好好说说。”
于是两人又朝马车走了两步,等待马车的上的人下来。
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车里毫无声响,李靥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若真的是主人家回来了,前面怎么也该有个赶车的车夫才对,可刚才这马是自己过来的。
她不由得又走近些,借着对面清风楼的灯火,只见有些深色的**从马车里滴滴答答淌出来,好像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