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发抖,无神的双眸惊恐的瞪大。

“不,不,不要!”

路胜捷嘴里叫喊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流进嘴里。

他刚要起身,脚腕却被人猛地向后一拉!

他的手紧紧扣进土里,不断的挣扎。

可是脚腕上坚实的大手却像是冰凉的铁链将他牢牢锁住。

苏沉冷眼见着趴在地上的人不断挣扎的动作,手下越发的用力。

“分明是个瞎子,我对你如此好,为何总要跑!”

“我不瞎!是你骗我!”

路胜捷突然转身,崩溃的大喊。

苏沉闻言冷笑。

他确实不瞎,因为从头到尾便是他用药让他瞎。

直到成功的变成一个瞎子!

他想着,猛地拽起他的衣领,拉近二人的距离。

望着那没有焦距的黯淡双眸,嘲笑般的。

“怎么?你一个废太子,就算不瞎又如何,还妄想拿回那皇位?”

路胜捷闻言浑身一抖,挣扎的力道瞬间小了,满脸不可置信。

“你,你都知道....”

“知道又如何,我是不是说过,倘若你再敢跑一回,那这双腿就不用要了!”

这句阴冷的声音宛如刀般一字一句的刺痛了他的耳膜...

“...不...求你..”

路胜捷瞬间反应过来。

不管不顾的揽着他的脖颈,讨好的在他脸上胡乱亲着。

声音哽咽。

“苏沉..我错了..我错了....”

“晚了。”

苏沉沉声,握着他的脚腕的手瞬时用力!

“咔擦”,骨头错位的声音。

“啊!!”

彻骨的惨叫声在空旷的山林中回**。

苏沉见着他痛苦的面色,满眼愉悦。

望着眼前人冒着虚汗费力向前爬的身体。

只听他饶有兴趣的说道。

“别逃啊,还有一只呢。”

随后,又是“咔擦”一声。

北朝的雪来的悄无声息,漫天雪花随风飘扬。

苏沉抱着疼晕过去的人,唇角轻勾。

“天冷了,该回家了。”

*

好来运客栈。

“哐当”一声巨响自二楼传来。

路凌烨双目狰狞,肩膀上的绷带顿时渗出血迹。

他将净真抵在墙上,咬牙切齿。

“我让你救人!”

净真看了眼身后的朔北麟,见他对老爹不管不顾。

索性深深叹了口气,第无数次重复。

“我救不了,初娃娃受蛊虫影响,陷入昏迷,生命堪忧,作为师傅乃至父亲,不是我不救,是我无能无力。”

路凌烨见着他不掺假的神情。

暴怒的眼神瞬时黯淡,宛如被抽干了浑身力气,慢慢松开了手....

他好似行尸走肉,一步一步的向着床边走去。

只见初时离眼眸轻闭,嘴唇微微张开,小口呼吸着。

绝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病态,睡的好似十分安详。

可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净真却残忍的同他说。

他的阿离时日无多,长至三天....

路凌烨紧紧握住他的手,神情绝望,好半晌未曾言语。

齐征见着自家主子的样子,属实心疼,不忍直视,趴在萧骞的肩头。

萧骞嫌弃的看着他,但却并未多说。

“你身后藏着什么?”

齐征见他一直背着的手,突然开口问道

萧骞闻声眼睛依旧紧紧盯着自家陛下,只两个字。

“剑,刀。”

齐征一愣,瞬时想起当时在中朝皇宫时二人玩自刎的场景。

而且太后确实吩咐过。

如果突发意外,先藏刀。

这么想着,他顿时更心疼。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萧骞身上抹。

朔北麟见着屋内一片死寂,

又听着身后的那个侍卫哭的跟他死了夫人似的,顿时心烦。

他眉头紧锁,冷声。

“哭什么哭,谁说不能救。”

此时,路凌烨也突然抬头,回头看他。

“去天山。”

*

天山脚下,寒风刺骨,白雪皑皑。

巍峨壮丽的雪山直耸云霄,神秘敬畏之感油然而生。

此时一处马车之中。

路凌烨望着紧靠在自己怀中依旧昏沉的初时离,整个心脏都被人揪着生疼。

净真见他们二人,不由的再次叹了口气。

他抬眸望着帘外高耸的雪山,

“你们遇害那晚的蛊虫是母蛊,对任何蛊虫来说都是吞噬的养料,勾引力极强,这才引得初娃娃体内蛊虫暴乱。”

他说着回头,沉声道:“所以,你们到底招惹了何人,对初娃娃的身体状况能如此了解,想出这一招杀人。”

路凌烨回想起那高大的黑衣之人,眸中杀意浓厚。

半晌后 ,他摇头。

“现下不谈,以救阿离为准,其余的交给朔北麟去查。”

朔北麟一愣,皱着眉。

“凭什么我去?”

路凌烨冷眼看他。

“在北朝遇害,倘若你北朝皇帝不管,我不介意出兵换个皇帝。”

朔北麟见他眼下抓谁咬谁,脸色阴沉。

半晌后。

“我管。”

路凌烨见他答应,这才收回眼神,抱着初时离面色冰冷的下了车。

朔北麟望着眼前的天山,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将手中的一个瓶子递过去。

“这是引灵蛊,是天山族族长豢养的蛊虫,每年会交给北朝三只,天山族人不出谷,为方便交易时会用到,可引你们安全至天山谷。”

净真接过,望向山的眼神深沉幽远。

“我会陪你们一同前去,我被锁的记忆找回已有十之八九,此次前路未知,也好有个照应。”

路凌烨听他说的有理,便未曾拒绝。

他回头对着齐征和萧骞吩咐道:“你们二人不必跟随,留在此地待命。”

“遵命,陛下!”

净真见状,打开瓶子。

只见一直奇异的飞虫自瓶中飞出,浑身散发着精光。

在半空中绕了几圈后,便向着远处飘去。

路凌烨低头望着怀中人的睡颜,满意柔情。

“阿离不要贪睡,待你醒来回到中朝,我以江山为聘娶你可好。”

他说着,在那额上落上一吻。

“你不出声,我便认你应了。”

路凌烨抬头,望着那远去的蛊虫随即跟了过去。

净真见状刚要抬脚,却听见朔北麟突然开口。

“道长。”

他闻声回头。

“如何?”

朔北麟望着他,见他面上平淡,没有丝毫多余的情感。

半晌后,突然轻笑,抱拳躬身。

“父亲珍重。”

净真闻言一愣,索性笑着摇头,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

“臭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