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宫的某处花园内。

路胜捷看着远处黑暗之中跑过的略显熟悉的两个背影,心下有些疑虑。

“捷儿,舅舅在和你说话,你看哪呢?”

程枭看着他皱着粗眉。

路胜捷这才收回眼神,恭敬的应答:“舅舅你说,我在听。”

程枭点头,沉声道。

“你托我招的人马,大多已经齐全,现在正分批次进入皇城,至于北域的军队,因为要防着北朝,而且擅自调动容易让皇帝知晓,所以我便留在了疆域,只带来了一小部分,但是你要清楚,这决定一旦做了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路胜捷眼中藏着杀机。

“既然要做,那便不会反悔。”

程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愧有我程家的血脉,就是要有这般气度。”

“那敢问舅舅今日寿宴之上所送的白虎是何意,舅舅应该知道父皇最为不喜这类。”

程枭闻言冷哼一声。

“不用猜了,就是你心中所想,老皇帝太不知好歹,皇子虽可被授王爷爵位,但在如此年纪赐封地倒是头一遭,我这是要提醒他,我程家能助他夺得皇位,那便也能从那位置上把他薅下来。”

他说着,侧目看向路胜捷。

“让你办的事如何?”

路胜捷闻言笑道。

“舅舅放心,那书画的墨中被藏了毒,无色无味,只要看时便能入鼻,但是毒性缓慢,不会突然致死。”

程枭这才满意,转头看他,那双矍铄的眼睛中此时却是越发的深沉。

“谋害皇帝是死罪,以防万一,我要捷儿去找一个替罪之人。”

路胜捷听他说着,不知想起了谁,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舅舅放心,我已经有了人选。”

*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初时离除了宅在沐风楼,便是时常的去皇宫走上一圈,而且也不见太子有什么行动,一切好似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

只是这看似平静的背后却涌动着无数的风云。

“什么?你要成亲!”

沐风楼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以往处事不惊的初时离此时也是满脸不可置信,但看着一旁比自己还要震惊的青霖,不由的开劝。

“青霖,你先别生气,看看青玉是作何考虑。”

青霖谁都不听,就是听自家公子的话,闻言缓了缓,看向站在一旁的青玉。

“行,你说,我听着。”

青玉倒感觉没什么,脸上依旧笑着。

“虽然在这个时候提这种事有些不合适,但却是我和祁砚考虑了好久,而且我们什么也不用,只需拜个天地,请公子和王爷还有青霖作个证便好。”

还未等初时离说什么,青霖就又炸了。

“敢情你就是来通知我们啊!”

“对啊,不然呢?”

青玉疑惑着,随即不在意的继续说着。

“我和祁砚的事青霖你不早就知道,公子....”

他又想起那日的尴尬事,脸上有些羞红。

“公子也是知道的,而且成亲是我自己的事,祁砚人很好,他也说过只娶我一人,那我便信他。”

得了,这是摆明了想把自己嫁出去。

初时离扶了扶额,叹了口气。

可不知为何,他对这样肆无忌惮的感情却又不由的有些羡慕.....

初时离起身连忙制止又要炸的青霖,随即用手上的玉扇点了点青玉的脑袋。

“你啊,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跟祁砚一样,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真要有什么能吓死人。”

青玉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就说,我和他很配.....”

青霖:“......”

初时离看着他那副样子,笑着。

“行,反正也是你的决定,那你们准备何时候成亲?”

青玉听见他的话高兴的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后!”

青霖:“.....”

算你厉害!

青玉没管身后青霖越来越犀利的眼神,对着初时离俯身行礼。

“公子放心,在您把我买回来又亲手撕了我的奴契后,那青玉便打心里愿意一生服侍您,生是公子的人,死也会是公子的鬼!”

初时离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我的,是祁砚的。”

从屋内走出来之后。

青玉关上门,随之撞了下身旁一直不语的青霖,凑上前。

“还在生气?”

其实青霖对于成亲这件事情倒不是反对,他见过二人的相处,也很幸运自己的弟弟能与相爱之人厮守。

但!

他就是气不过这么大的事,商量都不带商量的直接就自己做了决定!

还当他是家人吗......

青玉哪能不知道青霖心中所想,笑着捏着他的脸。

“弟弟成亲,你怎么能满脸苦大仇深的,而且这件事我早就和你提过。”

青霖一愣,“提过吗?”

“对啊,我说我想和祁砚成亲。”

青霖已然不知是第几次无语。

那也不能说成就成啊!

有这么草率的吗!

青玉笑着。

“哎呀,这种事情你情我愿,顺理成章,而且就算成亲了,我又不会不要我的哥哥,我们可是一家人。”

青霖听他这么说着,也就只好接受了,他无奈的笑了笑。

“那下次这种事一定要和我商量,不能自己做决定。”

青玉点头。

“你放心,生孩子的时候一定提前告诉你。”

青霖一愣。

“你还会生孩子?!”

“不会。”

青霖:“.......”

*

夜黑风高,早已被人忘记的宸王府前,一辆尊贵的马车停在了暗处。

“殿下,已经到了。”

侍卫掀开帘子,向着车内的人恭敬的说道。

路胜捷正闭着眼睛沉息,闻言向着不远处的紧紧封锁的大门看了一眼,随即便下了车。

他从侧门进入,不多时便来到了宸王的住处。

路胜捷走了进去,皱着眉拂了拂空气中的灰尘,之后便看见了醉成一滩烂泥,不修边幅的路应渊。

他看了眼路应渊脖子上青紫的伤痕,知道那是他前些日子企图上吊自杀时留下的痕迹,却被侍卫救了下来。

皇帝既然不让他死,那他便不能死。

路胜捷收回眼神,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沉默着没有说话。

终于,躺在地上的路应渊开口。

“不知如此尊贵的太子殿下找我这废人干什么。”

路胜捷神情淡淡,不紧不慢的说着。

“来找你谋害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