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做那些无用功。”
沈墨歌含糊其辞,为的也是沈瑜知难而退,认真想想,说不定自己一开始瞒着他就是错误的,早就该把一切说开。
“我可以的。”沈瑜郑重看着沈墨歌,眼底是少有的不安和慌张,但是又十分坚定,沈墨歌知道,他想让自己信他,他想救自己。
可是这哪是人为就可以左右的事情,她在这里和他的缘分算是要彻底断了。
沈墨歌撇开脸不想和他双眼对视,她怕这样自己会更舍不得:“剑鞘和白书知道这件事情吗?”
沈瑜见沈墨歌不想回应他,沉默低着头闷声道:“他们还不知道。”
“那就不用告诉他们了,让他们安安稳稳成亲吧。”
“好…”沈瑜有点难受,自己最舍不得的人,偏偏现在要离开自己。
而沈墨歌最怕的就是沈瑜一时无法接受,就像玄武所说的那一世安子成那般,为虚无缥缈的东西所求一生,放弃所有,那样不值得。
“明天…”沈墨歌虚弱得轻轻开口,可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在沈瑜的注视下,沈墨歌才艰难说出:“我可能活不过明天。”
沈瑜身形一震,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等缓过来,跌跌撞撞就想冲出去:“我去找御医。”
他不敢面对沈墨歌所述的话,他只要一个她,可就是这么难。
“皇叔,你不用去了。 ”
看他这样,沈墨歌于心何忍?但是命中注定如此。
沈瑜止住步子,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力感,可还是听话的再回到沈墨歌的床沿,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脖里。
“墨儿,你一定知道的对吧,你知道怎么可以挽回的,告诉我好吗?是不是因为我不好,我以后会很听话的,你跟我说这是什么病好不好?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沈墨歌甚至能听出他的哭腔来,沈瑜给她的宠爱,真的让她很震撼,因为在这之前,这些自己永远不敢奢求的感情。
揉揉他的脑袋,安抚:“我没有觉得你不好,只是这是注定的事情,我希望我离开后,你能更好,不要太留念我。”
沈瑜沉默不语,良久才闷着:“…真的不行吗?”
“不行…”
沈墨歌何尝不希望可以,即使是多几日也无妨。
在她怀里的沈瑜抬起头来,既然是无法挽回的局面,那就尽他所能完成最后的遗憾。
“墨儿我们成亲吧,我等不及了。”
沈墨歌一笑:“好。”
-
这突如其来的新消息,令宫里上上下下的宫人都措手不及,但还是当即安排一切事宜,皇上成亲就算是再着急,她们也必须马上弄出一个像样的场地来。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天色便稍暗下来。
在宣华宫里,沈瑜正在不紧不慢为沈墨歌束发,旁边摆着的是火红的凤冠嫁衣,沈墨歌故意打趣:“你是抢了白书的嫁衣吗?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我在四日前便让宫人加工做出,只是除了这嫁衣,其余还没有完成,时间实在着急。”
沈瑜在多日前就感觉到不安,没想到真的灵验,不过现在心情已经被沈墨歌安抚下来,慢慢接受她要离开的事实。
只是他现在越平淡,沈墨歌越害怕。
嫁衣上凤凰一看便知是为沈墨歌量身定做的,沈墨歌也不过是想开他玩笑,他对自己太认真了,自己的一点小情绪他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底,好怕他放不下,自己欠的太多了。
“…皇叔。”
“嗯?怎么了?”沈瑜拿起沈墨歌的一根簪子温柔得为她插入发中。
沈墨歌欢快对着镜子里的沈瑜一笑:“若是我下辈子还能遇见皇叔,我一定会死皮赖脸贴着皇叔,到时候皇叔可不能嫌弃我。”
沈瑜手一僵,下辈子若是能遇见,他欢喜的把她关在身边都来不及,又哪来的嫌弃?
“好…”所以下辈子一定要遇见呀。
沈墨歌也不禁有些低沉,其实下辈子的事情谁知道呢,自己活了三十年也不见得碰上一次沈瑜,哪还能肖想以后?
沈瑜为沈墨歌梳妆好,便由宫女为沈墨歌穿上嫁衣,沈瑜这才先离开,而沈墨歌依旧静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是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上了妆所以气色见转,红妆皓齿,只是这眼底空洞无一物。
宫女进来想为沈墨歌着衣,却是被她遣出去,望着这火红嫁衣,心中无限感慨,这是她活了三十年的第一次,托付的也是最爱的人,可这美好的时间太短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