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续因为得了那庆帝的那道旨意,要他调查太子妃之事,他也是很快就派了人去将那日收到信件的人给叫了来,将所有事打听完之后,心底突然有了想法。

门房的人说来的是一个姑娘,看着衣裳打扮,像是哪个府上的丫环,他刚想要猜想会不会是沈府中人时,便听到楚泽传回信汇报了沈知书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

他这才敢确定,人当真是沈知书派去的,门房口中所说的姑娘,大概就是她身边的丫环。

这不查不知道,他才晓得沈知书竟这般胆大,居然敢直接叫沈府的人去送信。

如此情景,沈府这一趟,他需得去走一趟了。

马车驶到沈府门前时,沈知书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竟一早就在那等着了,远远便瞧见了一个袅袅娉婷的身影站在沈府门前,清风吹拂着她的衣裙,像是不染尘埃的月中仙。

“大姑娘。”梁肃生恭敬道。

沈知书微微颔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梁侍卫。”

萧续面上还贴着人皮面具,虽说是萧延的模样,但是一眼便能瞧出来他是谁,两人四目相对,没有过多言语,大抵只此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只见沈知书微微屈膝端手施

礼道:“母亲今日身子不适便叫臣女出来接殿下,殿下莫要怪罪。”

萧续见状不禁眉头微蹙,“你何时这般客气了?”他这话像是带着些许意外。

竟是半点没端昱王的架子,毕竟现在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这样子,却是与上回在王府时一模一样。

沈知书面上笑意不减,只是主动从梁肃生手中结果轮椅,推着进了沈府,是直接去了自己的院子。

时隔多日,萧续再一次从沈府正门进,走上这条熟悉的路,没有半点波澜的心像是被扔进了一粒小石子,激起片片涟漪。

沈知书的院子现在却格外安静,原是她一早就将院子里几个丫环安排去了别处干活,如今这算是沈府唯一安静的一处。

“你早就知晓我会来。”萧续倚着轮椅,面上表情淡淡,语调却不是疑问,是笃定的意思。

沈知书没说话,只是不急不慢替他斟了杯茶,浅色的茶面上还还飘着一片小舟一样的茶叶。

萧续垂眸看了一眼茶杯,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似是没有明白这杯茶的意思。

“你是想知道我为何会送信给柳大人吗?”沈知书主动将话摊开了说道。

萧续没有应声,但不置可否,他的确是想这般

问的。

只见沈知书不紧不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眸中笑意不减,又像是隐隐多了几分戾气,“既然要下手,何必要温顺煮青蛙?只有一击必中才能叫太子没有喘息的机会。”

萧续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对于太子,他还有别的用处,比如利用他套出当年云家之事的更多证据。

“从前沈家便如同这杯中浮叶一般,才会叫太子这般无所顾忌,如今,也该叫他尝尝这样的滋味了。”

沈知书在说这话时,眸中戾气更甚,萧续瞬间便明白了,或许是沈家父子遇袭一事惹怒了她,只是事到如今,若真叫太子有了喘息的机会,那下一个如此的,只能是他。

从沈府离开后,萧续安插在李家村的人就传回来消息,说是太子那边有了动作。

原是在开始着手调查此事时,他便顺着信找着了藏在李家村的原太子妃身边的侍女,他并未打草惊蛇,而是派人在周围设下了埋伏,只要有人来杀人灭口,届时不管是不是太子所为,都能找到那幕后之人。

不曾想,这才不过两日,李家村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人要暗中解决了那个侍女,但被他们提前发现,如今人已经被拿下,正在送回

来的路上。

这次就不仅是蹲到了人,甚至还将人活着带回来了,太子要知晓,大概真的要急得跳脚了。

偏偏压着人回来时还没有半点隐匿的意思,直接从城门进,走主街回来的,那嚣张的样子太子还奈何不了,以至于此时东宫中气氛坏透了。

“竟如此嚣张?萧延是真的要治本宫于死地啊!”太子双手握拳,重重砸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重响。

上回因为易云岚的一句话给他提了醒,于是他就派人一路追查到了李家村那个侍女的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要解决人证,可谁承想却中了萧延的圈套。

他现在是真的陷进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若萧延届时对簿公堂,他只能百口莫辩。

易云岚进来时脸上带着诧异,却还是恭敬一拜,道:“殿下,您寻草民?”

太子瞬间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道了跟前,“易先生!本宫这回当真没有退路可言了,萧延定是要治本宫于死地。”

这样的结局易云岚并不意外,毕竟以萧续那运筹帷幄的本事,断不会让那侍女深陷险境,只是在听到太子所言时,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震惊的神色。

随即就见他垂

下眼眸,面上带着几分沉寂,思绪了好一会儿后,才见他抬起头,望着太子的表情都带上了几分镇定。

“昱王此番必然会利用此事做篇大文章,届时对殿下可就是真的不利。”

“殿下,草民以为,为今之计,唯有一不做二不休。”他说着,手还做了一个手刀的样子,在自己脖颈上比划了两下。

太子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双目微睁,震惊不已,却不想易云岚是要自己杀了萧延。

“没有了昱王,那个位置便只能是您的了。”易云岚继续道。

但太子面上却沉了几分,似是在思绪,他当然有自己的考量,如今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没了退路,若对萧延动手,再被发现,那就真的没了回转的余地。

“不可,本宫做的事都逃不过父皇的眼睛,萧延平日又最受父皇宠爱,本宫若真对他动了手,父皇如何能放的过本宫?”他直接出言反驳,将自己心中的顾虑全都说了出来。

易云岚望着犹豫不决的太子,直接提醒道:

“殿下,如今陛下病重……您想要做什么,一切都要尽早做打算才是。”

话已至此,易云岚已经将事情挑明,只是不知道这些话在太子心中会留下怎样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