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摇曳,光影斑驳地洒在每一张或凝重或狡黠的脸庞上,营造出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

殷如晦静坐其间,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那细腻的瓷质触感仿佛能抚平一切纷扰。

他的眼神时而掠过殿上众人,时而凝视着杯中浮动的茶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那笑容中藏着几分超然物外的淡然与洞察世事的深邃。

周围的一切喧嚣与暗流涌动,在他这里似乎都化作了虚无,唯有茶香袅袅,伴着他那份独有的宁静,缓缓飘散于这权力交织的殿堂之中。

许久,皇上打破这份沉默:“今日天色不早了,驿馆已经为南梁皇帝准备好了住处,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上话音未落,殿内众人神色各异,盯着殷如晦。

殷如晦轻放下茶杯,茶水温润的雾气缭绕间,他站起身,身姿挺拔,宛如松柏。

他缓缓踱步至大殿中央,目光穿过层层烛光,投向殿外幽深的夜空,声音温和却坚定:“陛下厚爱,孤感激不尽。驿馆就不必了,孤与云元帅多次交手,不如就住在云元帅府中,切磋一番,如何?”言罢,他微微欠身,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不容拒绝的优雅与从容,让整个大殿瞬间静谧,仿佛连烛火也为之黯然。

众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转向云婉如一家,云婉如坐在父亲云如海身旁,一时之间,脸上掠过几分错愕与不解。

她抬头望向殷如晦,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仿佛藏着无数未言的秘密。云婉如的指尖不自觉地轻扣着椅扶手,心中暗自思量:他究竟意欲何为?是要借此机会进一步试探云家的底细,还是另有图谋?

云如海则是面色凝重,眼神中既有对未知挑战的警觉,也有作为武将的豪迈与不屈。他轻轻拍了拍云婉如的手背,以示安抚,随后站起身,声音沉稳有力:“南梁陛下有此雅兴,云某自当奉陪。只是,我云府简陋,恐有不周之处,还望陛下海涵。”言罢,他目光如炬,与殷如晦对视,两人之间仿佛有电流涌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较量与默契。

萧景行猛然起身,袍袖一挥,带起一阵微风,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陛下,万万不可啊!我朝礼仪之邦,历来规矩森严,从无使者入住臣子府邸之先例。此举若开,恐有损国体,亦让天下人议论纷纷,以为我朝待客之道有失偏颇。

再者,云元帅府邸虽为武将之家,但亦是朝廷重地,万一有何闪失,臣等万死难辞其咎。望陛下三思!”言毕,他目光如炬,直视皇上,面容上满是忧虑与坚决,仿佛正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于既倒。

殷如晦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带着几分不羁与戏谑。

他轻抚手中扳指,步伐轻盈地绕过案几,一步步逼近面色铁青的战王。战王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殷如晦,周身仿佛凝聚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只是借助一下而已”,殷如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故意放慢了语速,仿佛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战王紧绷的神经上,“战王殿下,这世间万物,借与不借,不过一念之间。

我借住的,是云元帅的宅子,何须如此介怀?”说着,他忽地停下脚步,一双血红的赤瞳凝视着萧景行,那动作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异,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为之一滞。

“好了,就这么定了,我们北齐自然没有那么小气,一个宅子还是有的!都散了吧!”皇上的话音如洪钟般在殿内回响,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瞬间平息了殿内的暗流涌动。

他轻抚龙袍,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晦暗的光芒,仿佛早已洞察一切,随后,缓缓起身,牵着南梁公主的手离开了大殿。

随着皇上的离开,殿内众人纷纷起身,气氛虽仍略显微妙,却已不复先前的紧张。侍女们悄然上前,开始收拾桌案上的茶盏与果品,每一步都轻盈而有序,生怕打破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宁静。

殷如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那双赤瞳在烛光下更显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终定格在云婉如身上,那双眸子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却又最终归于一片平静。

皇后目送着皇上与南梁公主相依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嘴角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嫉妒。

她轻提裙摆,步伐虽稳,却略显沉重,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心上的裂痕上。行至门槛边,她突然停下,转身望向那依旧灯火通明的大殿,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缓缓步入夜色之中,留下一道孤寂而高贵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宫墙的阴影里,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龙涎香,在夜风中徘徊不散。

夜色如墨,承乾宫内,红烛摇曳,映照着殿内一片旖旎风光。轻纱曼舞,随风轻扬,与窗外偶尔透进的月光交织成一幅朦胧画卷。皇上与南梁公主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若隐若现,笑语盈盈,宛如春日里最温柔的乐章。

公主身着华服,金线勾勒的裙摆随着她轻盈的步伐轻轻摆动,每一次旋转都仿佛能激起一室光华。她手持一块丝巾,半遮面庞,眼中闪烁着狡黠与羞涩交织的光芒,与皇上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皇上则是一身龙袍未解,衣襟微敞,显露出几分不羁与宠溺,他时而故作严肃,追捕着那抹灵动的身影;时而开怀大笑,将公主轻轻揽入怀中,两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温暖而甜蜜。

守在门外的宫人皆是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屋内二人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