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内跪在地上,声音不卑不亢道:“陛下,臣虽为敌国探子,但成王仁厚,对臣曾有救命之恩。臣虽身负使命,但良心未泯,不忍见太子蒙冤!”

此言一出,民众议论纷纷。

有人感叹成王的仁德感化了敌人,也有人质疑安內所言的真假。

沈明珠垂眸冷眼旁观,从安内站出来顶罪的时候,她便知道今日奈何不了沈长知,但是再让沈长知受点苦还是做得到的。

快速地将情绪收敛,沈明珠再抬起头时,面上一副震惊之色。

“本宫没想到竟然是安内!安内从小就跟长知一起长大,竟然也是敌国的探子。”沈明珠看了眼沈长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长知此时面上仍是一副愤怒之色,心下已然冷静。

他已经反应过来今日这场局就是冲他来的,一个安内还不足以让他们满足,只有这次损失足够多,才会放过自己。

深呼吸一口气,只见他从侍卫的手中挣脱,跪在庆平帝面前。

说出了沈明珠未完的话,“父皇,既然安内这贼人在儿臣身边这么久都未曾发觉,想必成王府内必定有其他的内应!恳请父皇替儿臣查查身边可疑之人!”

庆平帝目光幽深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沈长知。

沈长知终于拿出了筹码与他们交换,让他们能够清掉人手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但是庆平帝还是对此不满。

正欲开口。

江远此时出来道:“陛下,臣想相信成王对此事应是不知情,否则一个敌国探子天天在身边,成王自己也不得安宁。”

沈明珠也出言道:“父皇,长知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您也知道他的品性如何。”

她走到安内面前,沉声道:“若是你能供出你的同党,倒也算是你功德一件了。”

安内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往沈长知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沈长知虽一脸憎恶与愤怒地看着他,眼底却有几分哀伤弥漫。

收回视线,安内磕头道:“回陛下,只有罪人一人。”

庆平帝冷哼道:“你莫不是把朕当做三岁小儿愚弄呢?若是没有同党,如何能在成王身边隐藏这么多年?”

“回陛下,只有罪人安内一人。”安内跪在地上,仍旧重复着这一句话。

庆平帝知道此时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无论他说什么安内只会回答这一句话。

沉默片刻,挥了挥手道:“将安内压入大牢,严加审讯,务必问出他的同党。”

又看向瘫软在地的徐丛和刘天赐道,“这二人不仅买卖试题,还胆敢污蔑公主,罪不可赦,即刻处死!”

徐丛和刘天赐听到庆平帝的这一番话,顿时吓得肝胆俱裂,身如抖筛。

也顾不上自己还被侍卫抓着,他们拼命地挣扎着,不断磕头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徐丛见庆平帝无动于衷,他又朝沈明珠的方向磕头。

“明珠公主饶命,明珠公主饶命,我等不是故意的,是是是.......”还未等徐丛说完身边的侍卫已将他的嘴堵上了。

然而沈明珠与庆平帝都心知肚明,徐丛未说完的话,幕后之人是沈长知,但是今日沈长知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若是他们再逼他,狗急跳墙倒也说不准。

沈明珠在此时才发觉将江远是多么好的一个合作伙伴,不仅将仇恨吸引,还让其他人注意不到自己。

庆平帝挥了挥手,侍卫便将三人带了下去。

再看向跪在地上的沈长知,冷声道:“成王今日也受惊了,便在王府修养两月,待身体大好之后再来上朝吧。”

沈长知道:“多谢父皇。”

今日他跪下叩首已然无数次,膝盖早已麻木。

待宫门外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沈长知仍然保持着叩首的模样,一动也不动。

不知何时,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沈长知的身上,他也未曾动弹。

直到一把伞撑在沈长知的头顶,他才有反应似的,缓缓地抬起头。

“是长姐啊,我竟然不知,长姐什么时候竟然与宣安王关系这么好了?”

沈明珠蹲下身,咬着唇道:“我并未想过要对付长知。是宣安王告诉我有人要算计我一事。”

沈长知垂下头,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今日一事,定是宣安王冲着他来,而沈明珠只不过是一个靶子罢了。

宣安王这样做,不仅能够对付他,还能博得沈明珠的好感,可以算得上是一箭双雕,真是好算计。

想到这,沈长知捏紧了拳头,他决不能让宣安王拉拢到沈明珠!

抬起头时,便换成了一副强颜欢笑之色,任凭谁都能看出沈长知此时的难过。“长姐,现在已经不信任我了吗?”

沈明珠连连摆手道:“我从来都是信任长知的,我相信长知不会做这些事。”

沈长知虚弱地笑了笑道:“我信长姐,因为长姐当时是唯一一个为我说话的人。”

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因为跪了太久,一时竟站不直。

沈明珠自责道:“我就不该相信宣安王的话。”

“那宣安王一向诡计甚多,长姐听信了他的谗言也十分正常。”沈长知出言安慰道。

“唉。”沈明珠叹气道,扶着沈长知朝着成王府的马车走去。

一路无言。

等到沈长知上了马车之后,沈明珠道:“长知,这段时日我定然会在父皇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让你尽快上朝。”

“多谢长姐了。”沈长知掀开帘子,露出一个虚弱但感激的笑。

而这边,沈明珠目送着沈长知马车离去。

转身准备回宫时,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宣安王怎么还未曾离开?”

“那沈长知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今日算计他的人其实是你这位好姐姐,而我被你用来做靶子。”江远轻笑了一声,撑着伞一步步朝她走来。

沈明珠心虚地退后了一步,“宣安王这说的什么话,合作嘛,不就是各取所需,虽然宣安王替我挡了这些议论,但是你难道就没有好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