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夜里,刘家父子正在做着不日后位极权臣和光宗耀祖的美梦时。

睡意朦胧中隐约听见有人大喊,“走水啦!”

惊得刘父一把激灵地起身,连忙推醒身边熟睡的刘天赐,焦急道:“天赐,快醒醒!走失了!”

刘天赐闻言嘟囔着翻了个身,“走水而已,爹你大惊小怪什么。”说完立马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蹦起身,朝门口跑去。

只见屋外大火熊熊燃烧,浓烟滚滚升腾。过道中人来人往,奔走救火,一片乱象。

刘天赐当下做了决定,“爹,我们得快点出去!我看这火势很快就要到我们这了!”

刘父连忙点头应是,慌乱地将值钱的地契和银票一把揣在怀里,刘天赐正欲拉着刘父出门。

不料变故在此时发生。

一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的长剑寒光闪烁,直奔刘天赐而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父推开了刘天赐,自己替刘天赐挡了这致命的一剑,一边用力地抱住刺客,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天赐快跑!”

“爹!”刘天赐目眦欲裂,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快走啊!”刘父声音已经力竭,但还是拼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刺客,仿佛全然未觉自己已身处生死边缘。

刺客皱眉,用力地将手中的长剑一绞,刘父口中的鲜血越发多,瞳孔也越发涣散,但是他还是死死地抱住了刺客,喃喃自语道:“天赐快跑啊!”

刘天赐转身向门外狂奔而去,他的衣服和头发被大火火灼烧也恍若未觉,一边跑一边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即使这样他也不敢停下脚步。

他的这条命是爹的命换来的,他不能停下,他要活着,活着替爹报仇。

刘父见刘天赐的身影逐渐消失,最后满是不舍地看了一眼刘天赐的背影,刘父此时忘记了家族的荣誉和责任,只是作为一位父亲对孩子的担忧。

天赐,以后的路爹不能跟你一起走了,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而后恋恋不舍地闭上了眼。

刺客恼怒地看了一眼刘父,正想去追刘天赐,发现刘父的手仍旧是紧紧地抱着他,一怒之下将刘父的双手砍了下来,飞身去追刘天赐。

刘天赐此时似是心有感悟一般,转头看向了刘父在的方向,便看见了他此生噩梦般的一幕,只见刘父双手被斩断,整个人倒在了血泊中。

他愣在了原地,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他的耳边嗡嗡作响,视线中只剩下了刘父含笑地倒下的身影。

连刺客到他面前他也不曾发觉,剑刺入身体里,刘天赐脑海中想的是,这样随着父亲一起去黄泉也挺好,这样父亲在黄泉路上也就不会孤单了。

这时一道怒音在他耳边响起:“刘天赐!你这样对得起你父亲用命换来你的命吗?”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刘天赐耳边炸开,是啊,他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他的命可是父亲拼死换来的,霎时,他的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求生欲望。

他要活着!刘天赐凭着这股信念硬生生地将剑拔出,坐在原地喘着粗气。

刺客眸光一冷,一击不成便还想要继续刺上一剑,但同安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见刺客手中没有剑,同安足尖一点,拔剑出鞘,剑光霍霍,直奔刺客而来。

刺客眸中划过一丝不甘之色,知道今日的刺杀已经失败,不再恋战。于是假意迎了上去,实则旋身一扭避开了锋芒,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同安收了剑恼怒地朝着刺客看去,他想去追,但是看着身后半死不活的刘天赐,叹了口气,将他背在背后,转身消失在夜空中。

这时,京都府尹才姗姗来迟,他望着眼前悦来客栈的大火,眼前一黑。

无他,这客栈里面住的大多数都是今年来赶考的学子,若是学子死伤过多,他这京都府尹的位置也算是做到头了。

更令他绝望的是,此时一辆皇家的马车也来了。

车上下来一人,赫然就是沈长知,沈长知身着寝衣,匆匆披了件大氅。

沈长知拦住了他的行礼温声道:“现在救人要紧,这些虚礼不必遵守。”

又转头向身后的侍卫道:“天青,随袁府尹一同去救火。”说这话时,沈长知的眸光闪了闪

天青会意,立马抱拳道:“属下遵命!”随后招呼着其他侍卫一同去救火。

袁府尹对沈长知万分感激,扑通一声跪下行礼道,“太子殿下圣明!微臣感激不尽!”

沈长知亲自将袁府尹扶起来,安慰道:“袁府尹,这些虚礼稍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人。”

袁府尹大梦初醒般点点头,“微臣这就去安排!”转身向救火的人群走去。

沈长知站在原地,嘴角噙着笑,在火光照映下,他的身影不似平日那般温润,反倒像是地狱中的恶鬼。

忽然有侍卫来到沈长知耳边低语,他皱了皱眉,“只找到了一个人?另外一个被人救了?”捏了捏眉心,强压住心中的烦闷,“给孤仔细搜,搜到之后直接杀掉。”

“是。”侍卫不动声色地退下。

正当沈长知在思索着后续该如何处理时,远处又驶来一辆马车,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长知抬眸一看,便认出了这是属于沈明珠的马车,心中有些惊讶,仍旧还是上前去问候。

“这么晚了,长姐为何还出宫?”

“本想歇息,奈何看到这边火光冲天,心中有心中担忧,所以特地过来看看。”沈明珠掀开帘子向沈长知问好。

“此处还在着火,且人多杂乱,长姐还是前去歇息吧,这里有长知便好。”沈长知温声道,言语中满是对沈明珠的关心。

沈明珠闻言,眸光闪了闪,“长知说的没错,但是长姐一躺下就想到此处还有那么多人未曾安稳,这心中就是不安。”

沈长知嘴角的笑容都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