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父子进来便看见徐丛坐在上方,悠闲地喝着茶,见到他们来了也只是淡淡道:“坐吧。春生,奉茶。”

刘家父子刚好坐下,春生就为他们倒了两杯热茶。

刘父端起茶一品,不禁赞叹道:“二爷这里的茶就是好。”说完又从怀里拿出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恭敬地递到徐丛面前道,“这是草民偶然得到的一块羊脂玉,觉得与二爷甚是相配,特地赠予您。”

徐丛接过羊脂玉,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才道:“说吧,今日找我什么事?”

刘父使了个眼色给刘天赐,刘天赐了然,来到徐丛面前,拱手道:“今日确实有事相求二爷,不知是否让下人们先回避一下。”

徐丛此时有些不耐烦,他想不就是感谢吗,怎么还需要下人回避,但看在手上羊脂玉的份上他还是忍住了,挥挥手,让书房内的下人都退下。

书房内还剩下他们三人时,刘天赐才道:“二爷,此次是想让您为草民谋个好官职。”

“谋个官职?”徐丛皱眉,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刚刚过了会试吗?一个月后殿试谋官职也来得及吧?”

刘天赐闻言眼中有怒火一闪而过,但是他很快压制住了怒火,恭敬道:“二爷,草民落榜了。”

徐丛听闻眉头皱得更深,带着鄙夷之色道:“落榜了?你有试题都能落榜,有没有想过是你自身的能力不足导致?”

一旁的刘父见刘天赐攥紧了拳头,似是要压不住怒火,不动声色地挡在刘天赐面前,陪着笑道:“二爷,这次真不是天赐的错,是您给的试题不对。”

“我给的试题不对?不可能!”徐丛态度坚决道,那是他从成王书房中看到的题目,怎么可能不对。

刘父此时才了解到徐丛也不知会试题目改了,他想了想,小心翼翼道:“二爷,真是您给的题目不对,不信您可以去问问今年的题目是什么。”

徐丛深深地看了眼刘父,“若是你骗我,你刘家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说完唤来春生,让他去外面打听一下今年试题的题目。

在等待春生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刘父又拿出了一万银票递给徐丛,“这是给二爷喝茶用的,望二爷笑纳。”

徐丛看也不看,在书房内来回走动,他正在想着刘父口中说的试题不对的问题,他确信那日在成王府没看错试题,怎么会不对呢?若是不对,那些得到试题的人家会不会闹到陛下面前?

刘天赐则低眉垂首地站在一旁,谁也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但衣袖下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正当徐丛还想派人去询问一下时,春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春生还未说话,便被徐丛抓住了肩膀,语气急迫道:“今年的会试题目是什么?”

春生被突如其来的一抓,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工资,您先松开小人,让小人喘口气。”

徐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假装咳嗽一声掩饰住自己的慌乱。

春生缓了缓,咽了咽口水道:“公子,今年的题目是论国之兴盛之道。”

徐丛听到这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愣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今年的题目不应该是谈民生之苦乐吗?怎么会变成论国之兴盛之道?”

一直未出声的刘天赐在此时冷笑道:“这考题不应该是二爷最清楚吗?”

刘父见状拉了拉刘天赐的衣袖,眼神含着警告,示意他不要再出声。

徐丛不停地来回踱步,突然他停下脚步,指着春生道:“春生!今年会试的题目你确定是论国之兴盛之道吗?确定没有听错吗?”

春生咽了口水,低声道:“二爷,小的再三确认今年的题目就是论国之兴盛之道。”

徐丛长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先把眼前的人打发走,再来思考之后的事情。

徐丛扯出一抹笑意道:“我也是才知道今年会试的题目与之前不同,那你们今日找我就是为了谋个官职吗?”

“是的,希望二爷能够为犬子谋个好的职位。”刘父在心中又改变了主意,他原本只想为天赐谋个小官的位置,但是如今看来,这位手上有个天大的把柄在他手上,为什么不谋一个更好的职位呢。

徐丛脸上的笑意越发僵硬,他没想到这刘家还敢坐地起价,强忍着怒火道:“那你们想谋个什么职位呢?”

刘父赔笑道:“若是可以,自然是中县县令即可,若二爷需要银钱打点尽管问草民要。”

徐丛心中的怒火更甚,什么叫做中县县令即可,那可是正七品上,许多通过殿试的进士都不一定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他一个未过会试的举人竟然敢狮子大开口?

刘父见徐丛脸上的神色十分不满,假装惋惜实则威胁道:“幸好只有草民见过二爷,其他人未曾知道二爷的身份。”

徐丛眸底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他就掩住自己的神色,恢复了冷静道:“刘公子天资过人,我觉得担任七品上的中县县令没有什么问题。”

刘父与刘天赐交换了个眼神,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欣喜之色。

刘父咳嗽一声,“不知二爷多久为天赐办好这件事呢?”

徐丛胡编乱造了个时间,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将这两父子稳住,让他们不要到处乱说,“殿试之后吧,到时候许多进士都要分配官职,顺便将你儿子也安排到中县去。”

刘父喜出望外,他没想到居然那么快就可以得到官职,于是又从怀里掏出一万两银票递给徐丛道:“这是给二爷的一点辛苦费,小小心意望二爷笑纳。”

徐丛接过银票,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回去就等着消息吧。”

刘家父子这才向徐丛告退,待刘家父子一走,徐丛就变了个神色,他将桌上的东西狠狠摔碎。

这事,已经超出了他权利的范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