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宴便在众人议论纷纷中到来了。
今日的学子们皆是面色肃穆,不像是参加宴会,反倒像是要去考场,他们手持书本,走进摘星楼。
在旁有不少路人围观,见他们皆是此神色,不禁向身边看热闹的人询问,“老兄,这怎么回事?往年这些学子参加鹿鸣宴不都是高高兴兴吗?怎么今日个个面带怒气?不像是要参加宴会的样子。”
旁边的人闻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这学子面带怒意皆是因为公主殿下要与他们比试策论,这些学子就是靠科举上来的,这样挑衅无异于砸场子!”
“噢,原来如此。”那人一副了然的神色。
旁边的人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现在各大赌庄还开了赌局,赌这次是谁赢,你若是现在去还能赚点小钱花花!我也是看在你诚心的份上才告诉你!”
“多谢多谢。”那人立马转身离去,喜滋滋地想,他今日刚好揣了两个小钱,刚好押注。
“明珠殿下到!”一声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众人议论,只见一辆马车缓缓行来。
本来还议论纷纷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皆看向马车,想要目睹这明珠公主的风采。
在万众瞩目下,马车掀开了一角,露出一只纤长的手指,正当众人以为这就是公主时,不料从马车上下来一个面容姣好的侍女,那侍女见他们失望的神色,还对众人做了个鬼脸。
“知夏,别闹了。”马车内的人出声呵斥,声如冷玉。
随后知夏替马车中的女子掀开帘子,众人立马跪下行礼。“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众人起身才看见传说中的明珠公主是何模样,只见女子生得极美,肌肤莹白如玉,纤眉朱唇,眼位上挑,自然而然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睥睨他人的尊贵气势。
人群在她下来的时候又开始窃窃私语,“这明珠公主难怪被陛下称为焱国的明珠,这气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这明珠公主没想到竟生得如此好看,美人有自己的性子也是应该的。”
沈明珠对这些议论置若罔闻,走下马车站稳时,她对民众嫣然一笑,“今日是鹿鸣宴,虽是邀请会试学子赴宴,但是也是喜事一件,因此做了些定胜糕赠与各位,沾点喜气。”
“只不过,本宫想要请诸位排好队,若是在领取糕点中插队和争执,那就交由官府处理。”
“诸位可同意?若是不同意那就可以不用排队了。”
话音刚落便有人连忙答应道,“我同意!”心中忍不住腓腹,这可是皇家赏赐的糕点,他们这种平民百姓难得得到皇家的赏赐,若是因为不遵守秩序而错失这次机会,只怕日后追悔莫及!
有了人带头便是接二连三的答应。
“要领定胜糕的往这边排队!别挡住入宴学子的路!”知夏大声道。
随后在街上排起了长长的一条队伍,皆是等待领糕点的民众。
“多谢殿下!祝愿殿下千秋万代!”拿到糕点的民众喜不自胜,更有甚者不禁落泪,捧着糕点向沈明珠磕头。
一时间楼外的声音皆是此起彼伏磕头声与夸赞声,而与之相反的则是摘星楼内的学子。
他们见此一幕,纷纷嗤之以鼻,他们可不是这些被一点小恩小惠就收买的愚民,他们今日定要让这位明珠殿下吃些苦头,好让她知道他们这群学子可不是随意调笑的对象。
沈明珠在众人的感谢中踏入摘星楼,她看见楼中学子三三两两坐在一块,皆是手捧一本书,与身边的好友交谈。见到她来,便停下了动作,神色各异,但是仍旧纷纷跪下向她行礼。
沈明珠将这些目光一一尽收眼底,红唇扬起一抹笑意,语气真诚道,“诸位免礼,没想到各位如何好学,即使是赴宴也要带书温习,这次会试各位必定能够高中。”
学子们起身后面面相觑,一时分不清这是夸奖还是讥讽。
有一学子沉不住气,略带讥诮道,“吾等寒窗苦读十余年,比不过殿下学富五车。”
沈明珠似是听不出来学子语气中的讥诮,仍旧笑盈盈地说,“这位学子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这句话一下子将那位学子噎住,他涨红了脸,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掩袖坐下。
“既然诸位人差不多到齐了,那请入席间。”沈明珠做了个请的手势,众人见状便找到属于自己的席位入座。
随着尖细的声音响起,“鹿鸣宴启!”
顷刻间,摘星楼内丝竹声响起,清雅悦耳,令人心旷神怡。
沈明珠坐在最上首,举起酒盏向学子们遥遥一敬,朗声道,“感谢诸位今日给本宫面子来参加这鹿鸣宴,祝各位此次会试一举得名。”
众人见此也举起酒盏,“借殿下吉言,愿明珠殿下千岁安康。”
放下杯盏之后,摘星楼皆是不绝于耳的恭贺声与丝竹声,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只怕是以为是一场主尽客欢的宴席。
然而在场众人心中皆清楚,现在还不宜与公主策论,得宴会中旬时才好提出。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之后,有学子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有位接收到他人眼神的学子,一口饮尽杯中酒,借着酒意站起了身,向上首的沈明珠发难。
“敢问殿下,今日可是要与吾等比试策论?”
沈明珠饮下杯中清酒,看向出言的人,“是啊,今日本宫想要与诸位辩策论,敢问这位学子可要做第一个与本宫辩策论的人?”
因着敬酒的人有些多,饶是她酒量甚好,此时也有些红霞浮上面颊,杏眸含水,面若桃李,将那名学子看痴了。
直到身旁的好友悄悄推他,才反应过来,方才借着酒意撑起的胆气散得一干二净,结结巴巴道,“在下,吴俊,请殿下指教!”
沈明珠将杯盏放在桌上,笑道:“好呀,吴郎君,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