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格布·邦尼拉说美国人自己的检察官,都没有这样的权利是没错的,是没错的,西里奥·雷奇在收到这个情报后,还专门研究过美国人的检察官制度。

美国的检察官更多地是在刑事案件中,代表检方向法院提起诉讼,而不是像现在他所说的那样,可以直接对政府高官发起调查。

而美国最高级别的联邦检察官,更是由美国总统任命的司法部长担任,所以,美国检察官的权利本限制在了总统的职权之下。

这也是美国的总统有被刺杀的,却从来没有被调查送进监狱的,当然这个惯例在某人的身上被打破了。

难道这真的是因为美国总统都很干净吗?当然不是,只不过是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遵守这条规则而已。

西里奥·雷奇听见雅格布·邦尼拉的话后,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略带讥讽的笑容道:

“这种明显能被有心人利用的漏洞,美国人怎么会让他存在呢!但我们巴西可不是他们美国,这个漏洞对他们来说就是控制我们巴西最好的工具。

他们当然要想方设法地帮助我们促成这条法律。”

“他们就这么肯定,我们这些巴西检察官会听从他们的指令,给我们自己国家的政局制造混乱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在雅格布·邦尼拉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为检察官辩解一下。

而西里奥·雷奇听了他的话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拆穿,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

“邦尼拉先生,您要明白,人性是复杂的,有些人是求名,有些人是求财,而有些人则是求心安。

你能确保的只有自己不会被美国人鼓动,但其他的人呢?”

听到这里,雅格布·邦尼拉都感觉有些脸红,他明白西里奥·雷奇是在故意捧他才这样说的,什么自己不会被美国人鼓动,他自己都没有把握确定自己不会被美国人鼓动,还说什么其他人。

就像他前面所想的那样,对总统发起调查啊!这是多么巨大的成就,谁能够轻易拒绝这样的**呢?所以,他的心里非常清楚,只要检察官拥有了这样的权利,时机合适的话,他们就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使用。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将目光望向了对面的这位情报局军官。

“既然都提前知道了美国人的计划,你们不能通知检察院拒绝这样的学习邀请吗?”

西里奥·雷奇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和美国人是盟友,他们向我们发出这样的邀请,你觉得司法部能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不过这样会不会暴露我们的情报来源,就是美国人官方途径的邀请失败后,他们不会通过私人渠道邀请吗?

这本来就是一个阳谋,一旦我们拒绝,就意味着我们要准备和美国人脱钩,如果这样的话,你觉得美国人会怎样处理呢?

巴西国内的这些亲美派又会怎样想呢?政府会不会直接被弹劾下台呢!”

闻言,雅格布·邦尼拉一时间也有些无言以对起来,不得不说,除非巴西做好了和美国交恶的准备,不然,他们还真不好直接拒绝这种看上去非常正常的邀请。

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一口喝下后,雅格布·邦尼拉略显丧气地道:

“既然这样,你找我干什么呢?难道你们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这个小小的检察官能够解决吗?”

见到他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西里奥·雷奇满意地笑了笑道:

“这就要看你愿不愿意为我们的国家作出牺牲了。”

“现在我还有拒绝的可能吗?”

“你是巴西公民,我们有邀请你加入行动的权力,但却没有强制命令你加入的权力,所以你当然能拒绝我们的邀请。”

一听这话,雅格布·邦尼拉有些意外的看了西里奥·雷奇一眼,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那要是我真的拒绝这个邀请,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呢?”

显然,雅格布·邦尼拉的内心是非常清醒的,但知道有些秘密一旦知道了,就肯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就是不知道这个代价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我们会寻找另外一个愿意配合我们行动计划的检察官,当然,出于保密考虑,您需要离开您现在的位置,跟我们到一个秘密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直到这个计划结束,才能让您重新回来。”

西里奥·雷奇的语气非常平淡,但却不容置疑,情报战线根本就没有任何侥幸可言,也许有人会说,让雅格布·邦尼拉签订好保密协议,然后,对他进行全天候的监视居住,避免他泄密的可能。

但这样根本就不现实,不说为此情报局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就算是情报局有精力全天候对他进行监控,也根本就无法做到绝对保密,毕竟他每天接触的人那么多,谁能知道这中间会不会出现意外呢!

所以,最好的选择自然就是将他软禁起来。

雅格布·邦尼拉听见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可就要和自己刚刚出生的小孩分别了。他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更何况,在他的内心深处,也还有着一种身为巴西人的爱国情结,他根本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美国人,对他的祖国实施这样恶毒的计划。

思虑良久,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道: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闻言,西里奥·雷奇内心里也是轻轻地舒了口气,对方能够主动接下这个任务,他也算是了解了一个心事。

满脸笑容地给对方重新倒上了一杯茶水后,他才压低声音对对方交代了起来。这次的交谈一直持续到了半夜十二点多。

等雅格布·邦尼拉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人都已经睡着了。可对他来说,今晚却一夜难眠,连身旁的儿子都没有心情去多看一眼。目光怔怔地望着房顶整整看了一夜。

不出所料,半个月后,美国司法部果然向巴西司法部发来了有一个法学研讨会的邀请函,邀请函说得非常含蓄,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法律学会的集会邀请。

可当一些巴西司法部的相关人士,参加完这个研讨会回到巴西后,就提交了一份,派遣巴西检察官前往美国学习最先进检察官理念的学习申请。

这个申请在巴西司法部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很多在职的巴西检察官听说可以前往美国学习,都是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去。

最后经过激烈地角逐,全国有一百多位优秀的检察官成功获得了参加学习的门票。而雅格布·邦尼拉正是其中之一。

这次的学习被安排在了美国最著名的学府哈佛大学法学院,负责教学的都是法学院里的著名教授,学习内容也是英美法系的相关法律知识,这和雅格布·邦尼拉所预想的完全不同。

就在他有些怀疑巴西情报局获得的情报,是不是出现了错误时,这次学习班的班长敲响了他的房门。

“嘿……邦尼拉检察官,今晚六点在法学院宴会厅有一场派对,邀请了所有参加这次学习的巴西同僚,你别忘了准时参加哦!”

雅格布·邦尼拉闻言,眼神一动,有些好奇地问道:

“哦!还有派对,是谁组织的呢?”

“好像是法学系的系主任组织的,听说到时候还有美国的联邦检察官参加。”

班长有些与有荣焉地笑着回答道。

闻言,雅格布·邦尼拉点了点头,满脸笑意的道:

“没问题,到时候我一定准时参加。”

等到对方去敲隔壁的房门时,回到房间的雅格布·邦尼拉表情才慢慢沉静下来。心里想着看来美国人的计划要开始实施了。

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参加这次派对的除了他们巴西过来的检察官外,还有一些看上去同样非常专业的同行,和不少貌美如花的青春靓丽姑娘参加。

美国政府方面也确实派来了本司法管辖区的联邦检察官参加。不过这家伙只是露了一面,便匆匆离开了。

而在这个派对上,所有来自巴西的检察官,都收到了一份哈佛法学院小型法学研讨社团的邀请。不出所料的所有人都非常积极地参加了这个社团。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在参加完了哈佛法学院的学习后,每天晚上都会参加这个社团组织的集会。

而集会的内容,刚开始主要是探讨巴西和美国法律方面的区别和内容,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讨论后,突然有个美国社员谈起了巴西政府的腐败问题,询问在座的巴西检察官有没有什么想法。

刚开始所有巴西检察官都感觉有些尴尬,可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开口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大家的讨论就慢慢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原来纯粹的学术讨论,开始变成了对巴西法学体系的批判与思考,然后,自然就开始讨论,应该怎样改变巴西的这种现状。

原来一整天的学习时间,也调整成了一上午,而每天晚上的社团活动,则直接提前到了每天下午加晚上。

在有心人的引导下,讨论的方向也慢慢朝着扩大巴西检察官的权力,让检察官从巴西的司法体系脱离,成为社会公益力量的代表,拥有独立的行政和执法权方向发展起来。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变化,丝毫没有引起巴西检察官们的警觉。反而一个个都讨论得非常激烈,大家甚至经常为了一个理念吵得面红耳赤。

这些同学中也不是没有清醒的人,比如雅格布·邦尼拉就是其中之一,看着这些争论得面红耳赤的同学,他丝毫感觉不到**,有的只是浑身冰凉的恐惧。

当然,雅格布·邦尼拉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特立独行,偶尔也会顺着大家的话题参加一下讨论,刷刷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和这些社团里美国团员的交流上,经过,将近大半个月的交流,这些社团里的美国团员,都和他变得非常熟悉起来。

甚至其中有几个特别谈得来的,他还经常单独请他们出去吃饭,慢慢他就成为了他们这些美国团员的好朋友,这些人的基本情况,也被他摸清楚了个大概。

就在这次交流学习还有着最后一个星期时,雅格布·邦尼拉乘着周末悄悄地溜出了学校,在学校两条街道外的一个咖啡馆里,他见到了一个巴西情报局给他安排的记者。

“雅格布·邦尼拉先生,我的朋友告诉我,你有大新闻要向我爆料,是真的吗?”

一个金发碧眼,戴着眼镜,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的中年白人,一脸期待地望着雅格布·邦尼拉道。

雅格布·邦尼拉知道对面这个人的身份,是在美国小有名气的自由撰稿人,靠着寻找一些爆炸性的新闻,卖给报社发表为生。

这家伙渠道广泛,只要是有新闻,他都不会错过,如果有什么大新闻,很多大报社不敢报道,他也能找到一些不是特别大的媒体报道。

有些紧张的四处观察了一番,看见周围似乎并没有人关注自己这边,雅格布·邦尼拉才压低声音道:

“没错,我的手上确实有一个超级爆炸性的新闻,但是,我不确定你敢将它报道出去。”

闻言,对面的家伙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犹如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

“嘿嘿……雅格布·邦尼拉请放心!就没有我莫莱茨·哈德利不敢报道的新闻。说说看,是总统偷吃的花边消息,还是政府又想隐瞒什么罪恶?”

见到对面家伙兴奋的样子,雅格布·邦尼拉有些明白,情报局为什么向自己推荐这个家伙了。

“如果我的消息够爆炸的话,我能获得多大的好处?”

莫莱茨·哈德利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他非常清楚,对方愿意谈钱,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实际上,并不怎么在乎钱,他要的就是揭露一些社会的阴暗面和政府的错误,甚至是打探大人物们的隐私。然后将这些公之于众。

这是一种近乎于变态的,无法抑制的病态曝光癖。要是知道了什么大消息,他没有将他报道出去的话,他就会浑身难受,寝食难安。

为了满足这种心理,他经常为了获得一个大新闻,付出高额的信息费,有时候这个信息费根本就无法回本。

可他却能在新闻被报道出去后,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所以,为了获得大新闻,他从来不介意和信息提供者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