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说能够查到江家村村委会的电话号码呢!!

文兰电话里说:“袁媛吗?你的那些蟛蜞酱还有没有啊?真的是不得了,客户们带回去之后吃了都说味道好,很怀念,是儿时的味道。连没有卫生许可证都不介意了,一定让我联系你,找你买。你这边有多少,我要多少,价钱比上次的多三成。就一个要求,包装得好点儿,方便携带就行。马上就要。”

天降订单,袁媛傻眼,她定了定神,还是实话实说:“文姑娘,真不好意思啊。我这些天忙着别的事情,没顾得上弄蟛蜞酱了。这件事,爱莫能助啦。”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钟。

文兰再开口,带着些焦急了:“没有?怎么会没有呢?现在立刻做,两天之后带过来华侨宾馆给我就行,有多少要多少诶!你这是放着有外汇都不挣吗?!”

“我当然想挣这个钱啦!”袁媛老老实实的道,“关键是人家食客喜欢,我也不能糊弄呀。蟛蜞不能养,都得去山里的清溪上去抓,就现在直接到山里去抓,也抓不着那么多蟛蜞呀!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给你弄一点,但钱就算了,我供不起那么大批量的货,没法走量。真是不好意思。”

“你怎么这么笨啊!”文兰急道,“你知道多少人想要我往华侨们眼前带货,我都没答应吗?!”

袁媛说:“我知道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文兰再开口,透着无力:“那好吧……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你。你如果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

……

挂了电话,袁媛惆怅地叹了口气,自嘲:“只见天上掉馅饼,奈何手小接不住啊……”

身上冷冷的,不对劲,下意识一抬头,就看到江胄又站在对面,看着她。经过这段时间的熟悉锻炼,袁媛已十分习惯他的神出鬼没,淡定地翻了个白眼:“你站门口干嘛?偷听我打电话啊?”

举起手里的钥匙,扬了扬,叮铃清脆响动中,江胄说:“海叔要去带外孙,别的人全都摸鱼去了,让我帮忙关门。”

抬头看了看墙上指向五点的挂钟,袁媛抽了抽嘴角:“呵呵。”

江胄走了进来,开始整理内务,袁媛看不过眼,也主动过来帮忙。他们收拾好了办公室里的垃圾,又把地板打扫了一遍,江胄问:“刚才天上掉什么馅饼啦?”

袁媛没什么好隐瞒了,就简单把事情说了。末了道:“那个文兰姑娘,是天之骄子,大学生。出来做兼职带团的,讲得一口西文。我原本只打算做一锤子买卖,后续再想办法销山货,没想到我还没有找她,她电话就打过来了。唉,我谁都不怪,就怪自己没用,泼天富贵接不住。”

江胄“哈”的一声:“几十块钱的买卖,就成泼天富贵啦?”

袁媛不乐意了,扳起脸,“怎么不算?大哥,你有钱,我可没有。再说了,你自己个再厚的积蓄,现在不也是个拿津贴的大头兵?怎么就瞧不上眼这蟛蜞酱买卖了?这还不是几十块,好歹是几百上千的呢!”

“……”江胄试探地看了看她,见那小脸板板正正的,放软了态度,“我不是那意思。”

把烟灰缸里小山般的烟屁股倒进垃圾簸箕里,江胄换了角度:“我之前冷眼旁观,你搞蟛蜞酱工艺也不是很难吧。那你到底为难在什么地方?”

袁媛一拍手:“原料难搞啊!抓蟛蜞很麻烦的!那东西又不能养!”

“河滩上不是大把?”

“河滩那些不行的,泥巴太多了,得我们这儿后山山溪上那些才是上上之选。卖给海外同胞的东西,不能太次吧。”

江胄沉吟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抓紧点时间,还来得及。”

他夺过袁媛手里才打湿的拖把,往水桶旁一搁,拉着她往外走:“走吧。”

袁媛被他一股大力气带得原地起飞,懵逼道:“喂喂,你干嘛?”

“上山去,抓蟛蜞!”

“晚上上山?!好危险的,你不怕豹子来叼了你?!”

“呵呵,真有豹子,还不知道谁赢。”

好吧,江胄的自信是真的……很自信。袁媛得承认,自己的斗志也被他激发出来了。她本来也不想放弃文兰这单生意,最主要是不想才开始合作就给对方留下不好印象。

一个小时不到,他们就麻溜利索地准备好工具,一起往山里走。江胄带了好多自己编的小蟹笼,每个也就是比巴掌大一点点,笼子里有机关活口,螃蟹进去了就出不来。用这种小蟹笼下套子,比人手抓要快多了。

走到半路,江胄要挖蚯蚓、抓蚂蚱做饵,他说用蟑螂做饵效果更好,把袁媛吓得尖叫不止,几乎一脚踹着他下田基。……江胄就这么忙活去了,而袁媛提着两大串蟹笼子站在田埂上等他,好巧不巧,就看到江裴伟从外面回来。

几天不见,他鸟枪换炮,竟开上了摩托车了!!

男装摩托车,亮红的油漆,乌黑的座椅皮面,硕大的车头灯,老远听见那“突突突”的响声,由远而近,开到袁媛面前。

袁媛脸色忽地一白,向后跌坐在地上。江裴伟越过了好几米,拿车屁股黑烟熏了她一脸,这才停下:“袁媛,我就说你离了我没好日子过的了。天都要黑了还得下地嘛?哎呀,不对啊,你有地吗?别去给人打工做雇农吧?这会儿可不论成分做英雄啦!”

还坐在地上,两腿发软没法站起来。袁媛脑门子上黄豆大的汗珠滚落,眼角也红了,她恨恨地看着江裴伟,咬了咬牙,伸手抓起一块石头就要冲江裴伟脑门扔过去:“江裴伟,你去死!”

他明知道她最怕摩托车!

袁媛的爸爸就是走夜路的时候被摩托车撞死的!!袁媛闭上眼睛,好像又看到了那血流了一地的恐怖画面,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躺在路上,有一些血已经被泥土吸收了,更多的血流了出来……她麻了半边身子,整个人抖作一团:“江裴伟!你好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