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胄接过老板娘笑盈盈地送的一把小银鱼,随意放进其中一个塑料袋里,说:“他们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谁经常买菜不好骗,谁不常来是傻白甜,都一眼看出来了。看第二眼都算不专业。”
袁媛觉得有道理,点头道:“好像是这么说……等等,你说谁傻白甜呢?!”
江胄冲她眨眨眼睛:“谁对号入座就是说谁咯。”
“啊这。”袁媛怀疑他在内涵自己,可她没有证据!江胄把她手里的菜接过,她傻乎乎地小跑着跟在他后面,“你走慢点儿嘛!”
江胄看了她一眼,放慢脚步:“抱歉抱歉,习惯了。”
看他刻意地放慢了脚步,让自己跟上,袁媛小声嘀咕:“你在部队里也是这样的吗?”
“什么这样?”
“走路那么快,而且好像,生活技能满分?”
这话说得,袁媛自己听着,都有点儿不伦不类。江胄又笑了,他今天笑得好多啊,他一笑起来,冷厉的眉眼很柔和,眼眸深深的看不到底,叫人心慌又着迷。
江胄说:“什么叫生活技能满分啊,你不也是满分吗?”
袁媛:“??嗯?”
江胄说:“不过是一些买菜做饭的事情,谁有时间,谁多做,都是一样的。知道你平时工作很忙,我又不是常常在家里,难得回来一趟就多做一点应分之事。袁媛,你其实不用想这么多的。”
明明是铁一样的男人,骤然说出这么体贴的话语,叫袁媛猝不及防的。她捋了捋垂落鬓边的碎发,低了头:“是吗?我想得很多吗?”
那个她想了很久又没有问出来的问题,还是问了出口:“江胄,那你这次回来,还会不会走啊?”
“哈,袁媛,你的那个小白脸,真回来了啊?”
江裴伟的车子贴着他们身边开过,江裴伟对江胄说,“我不要的女人,你带着好玩吗?”
江胄脸色一沉,袁媛已经手腕一翻,刚买的豆腐块在半空中画了个弧线甩了过去,吧唧一下摔江裴伟头上。她怒斥:“江裴伟,你不招惹我没有人当你死人!”
江裴伟眯着眼:“袁媛,给你机会你作死。反正等我发了大财,你就后悔去吧。”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豆腐渣,狠狠地开车走了。
江胄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你前夫有点毛病。”
“哎哎哎,你骂谁呢!”袁媛双手在面前打了个叉叉,“我特么这是结婚把自己结出了前科对吧!这人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了,他就是个路人甲!”
江胄笑了笑:“呵呵,路人甲,说得很好。就是路人甲。”
他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前面。
来到了家门口,袁媛闻到从家里飘出来的汤香味,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咦,家里怎么有人?”
树篱后面,董月荷站了起来:“袁媛,你回来啦——阿胄?!”
董月荷的嘴巴,惊讶得几乎要掉下来!袁媛笑眯眯道:“老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董月荷瞪着江胄,也没有搭腔,就跟江胄做错事似的。袁媛忙进了院子,挽着她胳膊说:“老师。阿胄立了功,回到当地的办事处了。就在Z市市区,以后不用天各一方了!”
“这是多少军属们日思夜想的大好事,怎么会落到我们身上呢?”董月荷不敢相信,江胄道,“进屋去,我跟你们慢慢说。”
进了屋子,江胄却对袁媛道:“袁媛,你先出去一下。”
袁媛回避了。
江胄背对着袁媛的身子,缓缓撩起了自己的衣服,只见宽宽的背上,肌肉结实,然而皮肤上烧伤的疤痕狰狞斑驳,董月荷一看,捂着嘴巴,眼泪夺眶而出。
江胄把衣服放下,回转身:“妈,别哭,这是男人的勋章。”
董月荷咧开嘴,泪水就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下,打湿了衣襟,又滴落地上。江胄给她不断地擦眼泪:“好了,不要让袁媛知道。好吗?”
就是因为添了这一身伤疤,他,才能够回到家人身边来!
看到董月荷母子两个一前一后鱼贯而出,已经守在烤炉旁边的袁媛,抬起头,看到董月荷眼尾的红痕,不禁一怔:“老师……”
董月荷吸吸鼻子,说:“袁媛,这么香啊,又在烤曲奇吗?”
袁媛说:“是啊。没事找点事情来做。”
她装修的时候,特意在这边的房子也做了烤炉,方便自己做烘焙。热乎乎、香喷喷的曲奇一出炉,江胄就忍不住问:“这饼干用什么做的?好香!”
他顾不得曲奇烫手,伸手去拿了一块送入口中。一吃之下,瞪大眼睛:“真好吃。”
袁媛说:“它叫曲奇饼,是用面粉和黄油做的,我还放了梅子干,比一般的饼干要松软些。我想着你一会儿要赶路,就把这个带上,当做干粮也好。”
她朝着还在工作中的烤箱,扬了扬下巴:“除了曲奇,还烤了小蛋糕。时间太紧了,没法做别的了。”
见她如此,江胄走进厨房里,二话不说,亲自下厨做饭。
在部队里呆过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半专业厨子,江胄做出来的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袁媛连吃了两碗饭,董月荷打了一碗才煲好的海麻雀猪骨汤出来给袁媛:“袁媛,你这几天咳嗽老不断尾,这是我从中医院托人买到的海麻雀,放了无花果、南北杏和海底椰来煲,他们说清心润肺最好了。你多喝点。”
煲了两个小时的汤,肉都煲烂了,又香甜又诱人。董月荷笑眯眯地看着袁媛喝,江胄问:“妈,我的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袁媛错觉,总觉得这大个子好像故意撒娇?
董月荷努了努嘴:“那边不是有,你自己打啊。”
江胄:“妈,你偏心了!”
董月荷笑弯了眼睛,看着袁媛:“那必须的。妈没有女儿,现在平白多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还不掏心窝子的疼。你就算以后不跟袁媛谈对象了,妈心里,还是把袁媛当女儿。”
袁媛猛的一听,不禁心虚了,朝着江胄看过去。江胄涨红了脸,说:“不可能的事,我们感情好得很咧。袁媛,你说是吧?”
压力来到袁媛这边,袁媛忙低头喝汤:“别问我,我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