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彰大会开始了,冗长的仪式不消细述,领导讲话一二三四点的,听得袁媛直打瞌睡。
直到激昂的音乐响起,才把她给吵醒了。
“哗啦啦……”热烈的掌声在周围响起,袁媛擦擦嘴角的口水抬起头来,跟着大家一块鼓掌。只见带着大红花的邱叔和其他代表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上主席台。
邱叔那张平凡的面孔,在灯光映照下,笑得红光满面的。和平日在小店厨房里忙活的勤劳身影,似乎判若二人。在邱叔旁边的,是林汉亮,这是空降性质的了,但他长得帅啊,又年轻又帅,一副香江凯子的打扮风格,让不少年轻妹子牢牢盯着看得移不开视线。
看到满脸光荣自豪地从县委书记手中接过盖着鲜红钢印的颁奖证书,袁媛巴掌拍得更厉害了:“哇,好厉害!真希望下次我也可以站到领奖台上!”
邱玖说:“姐,你是谦虚了。如果你愿意,这会儿站在领奖台上的人就是你了。”
袁媛乐了,说:“我还真不是谦虚,实在是我不知道还能得荣誉,否则的话我就报名了。成不成是另一回事,有枣没枣打三竿嘛。”
说着笑着,颁奖典礼圆满结束。
晚饭邱叔请客,在财神饭店摆了一大桌,盛情邀请之下,袁媛却之不恭,也就去了。
上桌的时候,邱叔又推着袁媛上主位:“袁媛,这个主位必须你来坐!不然就空着!”
袁媛看了一眼,在座各位就数她最年轻脸嫩,也不含糊:“空着就空着!”
还真的空着了主位,酒过三巡,聊完了正经事,也就开始了八卦下半场,有人就说:“其实今天的表彰,原本有十二个人来着,谁知道后来只有十个人正式上台了。你们猜猜,被抹掉的两个是谁?”
袁媛好奇了:“是谁?”
那人微笑道:“其中一个,人没有在本地,叫做文兰。就是平时带团到华侨大厦的那个小导游呢,谁知道她年纪轻轻的,家里背景很深厚,带团也就是图个刺激玩儿,实际上整个摊子都是她支棱起来的。这一两年功夫,靠着往县里镇上拉那一车车的归国华侨,挣了多少外汇,关键是还把广告给打出去了,现在那边要来大陆玩儿,我们Z市是必来的。”
他说了一顿,大家纷纷称奇,袁媛实际上就是文兰的合伙人,对这里头的细节心知肚明,在旁边挂着一脸无害的笑容,礼貌性地扮演着忠实听众。
有一说一,听到别人满眼星星地崇拜议论自己的合伙人,心里还是蛮开心。
邱叔问:“那另一个人呢?是不是就是我们大家都猜到的那个?”
袁媛一愣,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挂着“你懂的”的笑容,她的头顶“叮”的一亮,忽然之间也猜到了,被抹下来的人是谁了。
嘻嘻,本来就开心的,现在更加开心了呢!
……
“风俗,6千米\时。能见度,8米。雪停了,厚度32厘米。适宜行动。”
细微清晰的报数通过无线电传入耳中,雪窝子底下隐蔽的行动小队队员,注视着拐角处的山口。
一大群绵羊如同翻滚的棉花浪潮,朝着山口处翻了过来,当中簇拥着几个羊倌。耳麦中,江胄听见小羊倌不屑笑骂:“这帮孙子,装也不会装,哪儿会有牧羊人在大雪天赶羊翻山的!活该咱们全灭他们!”
几个战友发出低声轻笑,中间夹杂着微不可闻的咳嗽。
江胄打断:“谁在咳嗽?”
小羊倌说:“是二胖,他有点儿感冒。”
二胖说:“抱歉,我忍着点。可不能引起雪崩。”
江胄语调一变:“不是这问题。守约,你看看羊群进入狙击范围没。条件允许的话,提前三分钟展开行动!”
须臾,守约声音传来:“风速过快!不具备狙击条件!”
那一片滚滚羊群,裹着人,以及里头不可言说的东西,已到了山口,徐徐地呈扇形铺开。顿时整个山口都被绵羊充斥着,那些人都翻转了皮袄来穿,几乎跟羊群混成一体,越发肉眼难以分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二胖果真没有再发出一声咳嗽。
但在这处海拔高又低温的地方,感冒且埋在雪窝子里有多危险,大头兵们都心知肚明!!
二胖啊,你可一定要顶住!!
终于到了预定的位置,随着八一杠尖利的啸叫,一名“羊倌”脑袋冒出血雾,应声而倒。绵羊是很麻木的东西,它们无知无觉地继续往前走着,只有倒下羊倌附近的那三五只羊好奇地停下来舔舐带着咸味的血液。剩下的敌人迅速蹲下,以羊为蔽,同时进行反击。
他们甚至有大家伙,火箭炮炸向狙击手的方向,脆弱的山石就如被砸了一锤子的蛋糕般坍塌下来,夹冰带雪的……那地方本来应该是二胖的,二胖本来应该从雪窝子里出来突击的……
可那地方现在无声无息……
大家明白了什么,江胄抄出家伙什,红着眼跃出来,就跟发了疯的蛮牛般冲了过去!!敌人大骇,呼喝分开羊群,扛在肩上的火焰喷射器喷出长长的火舌,足足五十多米长的火焰朝着江胄燎去。
江胄手里的枪更快,一连串点射,对面那人倒下了。火焰喷射器从水平到了朝天,烧死了一大片羊之后,原地掉落。山口充斥着烧焦了羊毛的奇特气味,行动小队迅速跟上。
……
全歼。
但二胖牺牲了,他在山体垮塌之前,就已死于肺水肿。他是活活憋死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一直在雪窝子里憋着。直到挖出来的时候,他还保持着随时准备子弹上膛的匍匐姿态。
……
江胄醒来的时候,病床周围,围了一圈人。他的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老营身上,老营对他比了个大拇哥:“小江,你又立功了。”
江胄扯了扯嘴角,行了个军礼,“谢谢首长。”
老营对江胄说:“小杨和你一样,被烧伤。在隔壁病房,他比你轻,下午就能出院了。你们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我稍后会打报告,对你们表彰。还有另一个好消息,等你养好伤了,再跟你说。”
江胄垂了垂眼皮,嗯了一声。对二胖的事,老营什么都没说,但他离开时那踉跄的脚步,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