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怎么会站着挨打?一个侧身就躲开了,兰芳人没打到,扑了个空还摔了个屁股墩儿,情绪更像是烈火烹油,一下就窜的老高,气狠狠的指着兰芷,“你还敢躲?”
张梅赶紧上前扶着人,跟兰芷道:“要不是你,你姐也不会受这样的罪!打你都是轻的。”
兰芷据理力争,“我凭什么无缘无故就要挨你们打?”
兰芳指着她,“你还好意思说?昨晚我跟妈好心去看你,你却把我绑了送去李家!兰芷,你安的什么心!”
兰芷简直要笑了。
这对母女,真的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
她们大半夜的拿着绳子,说是去看她?
糊弄鬼呢!
兰芷:“你都说你跟妈来看我,你们两个我一个,我怎么当着妈的面绑你?你是傻子还是还是当咱妈是瞎子?”
这一句话,把张梅和兰芳俩人都骂了,关键张梅还不能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本来就是奔着绑兰芷去的,憋的脸色铁青。
兰芳恼羞成怒,脱口而出,“那还不是因为……”
她们事先点了迷香。
以为兰芷肯定会睡的跟死猪一样,结果,反而被兰芷这个小贱人算计了!
可这些话,兰芳也不敢说,要是被兰芷拿住了把柄,她就完了。
“因为什么?”兰芷无辜道:“我好好的在我房间睡觉,你就往我身上泼脏水。那你说说,就我这胳膊腿儿,扛你都费劲儿,怎么把你弄去李家王家的?”
话都叫她说了,兰芳好容易平息下去的火气又开始蹭蹭往上窜,“你是不是雇人来扛我的?!”
“那你把人叫来,我们当面对质,谁要是雇了人干这种人,就叫谁一家都不得好死!”兰芷斩钉截铁,故意膈应张梅和兰芳。
张梅气的拿起杯子就砸过来,“你骂谁呢?”
兰芷早有准备,飞快的偏过头,那杯子就擦着她的脸飞过去,砸在墙上,砰一声,稀碎,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她眼睛通红的,“又不是我雇的,我敢作敢当!妈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难道是你雇的?”
张梅心虚了一下,她当然知道人不是白芷雇的,人可是她雇的,那不就是咒在兰家身上吗!
她板着脸,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我疯了吗,雇人把自己女儿绑了送出去!”
兰芷立刻附和,“对啊!我马上都要上大学了,不要里子还要面子呢!到底是谁往身上泼脏水,咱去这就把村里所有李家都找来对峙,看是不是我把人给他扛过去的!”
这要是都找来,谁还不知道兰芳昨晚发生了什么?
兰芳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横着说,数着说,都是兰芷小贱人有理?
她瞬间觉得好绝望,翻着白眼就要晕过去,张梅掐着兰芳的人中,一边喊:“芳芳!你可不能有事儿啊!你可是妈的心肝儿啊!”
兰芳原本就没有晕死,直接被掐的痛到两眼都是泪,声嘶力竭的哭喊:“妈!你看她。”
张梅看着兰芳脸色煞白的可怜模样,恨的牙痒痒,抄起手边的棍子就往兰芷身上招呼,“我打死你个小贱种!反了天了你!说一句顶十句!”
兰芷这次没有躲,只是在棍子即将到自己身上之前,淡漠的说了一句,“你想好了要打我?”
不知怎么,张梅手里的棍子莫名就顿了一下,迎上兰芷的眼神,冰冷的、疏淡的、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她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脑海里忽然闪过昨晚兰芷在眼皮子底下消失的画面。
她后来也记不清了,以为这不过是迷药带来的幻觉,但是她怎么越看现在的兰芷,越诡异奇怪,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满心疑虑,忽然,兰芷开口说:“我刚从镇子上跑会来,听说镇长一会还要来家里给我爸做表彰,还要上报纸呢。”
“咚!”张梅手里的棍子瞬间落了地,“你怎么不早说?”
还好她没下手打兰芷,不然被拍了上报,那叫别人怎么看?
兰芷也很“委屈”,却是专往兰芳的痛处戳,“就因为我不肯顶替姐下乡,你们处处看我不顺眼,进门现在,都是你们在喊打喊杀,我哪有空说啊!”
她又转向兰芳,诚心诚意道:“姐,等到爸职位升上去,你不下乡,不就是他随口一句话的事儿?”
兰芳还没答话,就听门口传来兰峰的声音:“兰芷说的对!”
“一家子最重要的还是要团结。你们俩要都能考上清大,上头也会对我多有看重。这不,光是兰芷考上文科状元这事儿,厂里已经让我做了三次专访了,让我聊聊我的家庭教育。”兰峰刚做完专访回来,容光焕发,整个人像是要飘起来,已然带着一股子官气。
张梅脸上一喜,“真的?”
兰峰志得意满道:“可不?今天早上本城日报的主编忽然邀请我去做专访,就是、就是登了兰芷文科状元那家。相信不就以后,你们就会在报纸上看到我了。”
家里原本乌烟瘴气的,因为兰峰这句话瞬间就与有了转机。
兰芳想到只要兰峰升职,自己就不用下乡,瞬间就不晕了,爬起来殷勤的给兰峰端茶倒水:“爸,那你什么时候升职?”
兰峰道:“厂里已经有消息,说要给我升职了。你放心,等不到你下乡,爸就能把你捞回来了。”
兰芳心里这才踏实了。
上不上大学的再说,只要不下乡就好说,到时候她多的是其他机会慢慢收拾了兰芷。
兰峰喝了一口茶,话锋一转,这才道:“对了,刚才你们说什么扛不扛的,哭什么?”
兰芷正想说话,就被兰芳接了话头,“没什么,就是昨天去挖河道挣工分,兰芷不肯去,咱妈扛沙袋扛的肩膀都红了,我揉了一晚上呢!”
兰峰一听,重重放下茶盏,“兰芷,这么累的活儿,你怎么能让你妈去干?”
兰芷就等着这出呢,忙道:“我去镇上开介绍信了,还见到了你厂里的厂长伯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