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马浪的语调突然就提高了,死盯着马保晖问道:

“马保晖,你是不是真特么以为,全大马村就你们家聪明?人蠢就算了,不要以为老子也跟你一样蠢蛋!”

“你在路口转了十几分钟,不是心里装着事来找我?你不会告诉老子,找老子半天,就为了跟老子随便打声招呼吧!”

上次的偶遇,其实马浪就稍稍起了一丁点儿疑心,觉得自己在城里碰上马保晖是不是有点巧了。

不过当时,他一听到马保晖透露出孟远的消息后,当即就激动了。就算马保晖有暗中引导他对付孟远的嫌疑,他也没太放心上。

可上次就因为对付孟远,目标没能得逞,结果一个弟兄还死在刘雷的刀下。

为此马浪谨慎地躲了好些日子,直到最近没见啥动静,估计刘雷应该是没能猜疑到他头上来,这才重新又开始在冲锋桥一带冒头。

不料一刚冒头,就在小树丛中瞅见了马保晖这小子。尤其是马保晖在路口东张西望找他的样子,实在没法不让人起疑!

联想到上一次的“偶遇”,以及马庆仁一家与孟家长期的恩怨,马浪这次迅速作出了判断:

马保晖与他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偶遇”,而就是想利用他马浪这把刀,干死孟远!

借刀杀人,都特么借到他头上来了。

马浪确实是想弄死孟远,这一点从没变过。就算没人点火,他也迟早找机会干死孟远!

但!他自己想弄孟远,与别人把他当刀使,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更何况,马庆仁一家仗着在村里势大,总是误以为自己一家子聪明透顶,别人在他们眼中都是受摆布的棋子、傻缺。

可早在三年多前,马浪就瞧不上马庆仁一家的智商。当时跟在马保晖兄弟们屁股后,也不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已。

被这么一家子自以为是的二百五当枪使,那滋味对马浪来说,想想就窝火得紧!

见马浪直接戳穿了自己内心的小算盘,马保晖赶紧大呼冤枉:

“马浪你也太多心眼了!咱俩从小到大玩得多亲热,我找你就是叙个旧,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这事你绝对想多了……”

马浪没听他继续嚷嚷下去,直接打断道:

“有胆做没胆承认,你们一家这点倒是从来没变过。算了,不重要。麻瓜、泥鳅,你们俩帮我好好陪他叙叙旧!”

马浪的眼神,麻瓜、泥鳅是再了解不过了!

下一秒,马保晖便被踹倒在地,好一顿拳打脚踢!

头、脸、胸口全都没能幸免。最关键的是,马保晖裤子下被孟远严重伤害过的地方,再次迎来了狂风骤雨般的一**击!

他估计,连太监都没遭过他这样的罪!

马浪却从口袋中掏出一副墨镜来,戴了起来,事不关己地旁观起来。

直到马保晖狼狈地从地上挣扎起来,裹着一身泥土没命奔逃,马浪也一直是坐在那截树杆上,站都没站起来一下!

逃离冲锋桥之后的马保晖,茫然地走在街头。他举止四望,不知道父亲独自去了哪里。

最后,他只好一个人搭上回县城的的车,然后带着一身泥,走回了大马村!

第二天,马庆仁的三枚银锭已经再次在黑市顺利出手,于是揣着一千元也回到了家里。

看到马保晖再次鼻青眼肿,马庆仁第一反应,还以为儿子是又被孟远揍了!

直到马保晖把在冲锋桥附近的遭遇说了出来,马庆仁的脸直接僵住了。

“这马浪吃错药了,竟然反倒打起小晖来了!”一旁听着的马保照愤愤不平,含糊的说道。由于面瘫的原因,他现在说话吐词不太清晰,只能将就着听。

马保明也窝火道:

“什么东西!当年还以为他是条好狗,没想到是条白眼狼!”

除了瘫在躺椅上的马保亮全程一言不发,兄弟其他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对马浪口诛笔伐了好一会!

直到马庆仁也听得有些烦躁了,摔着烟杆道:

“骂有个什么卵用?都是小晖办事太显痕迹,叫马浪起了疑!”

“现在可咋搞?马浪就算要对付孟远,也不会急着动手了,他现在倒过来想坐山观虎斗呢!”

“老子好好的一招借刀杀人,硬是被你给办砸了!还能怎么的?眼睁睁看着孟远那小杂毛蹦跶呗!反正能想的招都想了,我是没辙了!”

马保晖本就头青脸肿,痛得直咧嘴,挨了父亲骂,脸色就更没法看了!

几兄弟坐在一起,全都捧起了脑袋。

他们都恨不得马上憋出一个大招来,死整孟远。旧恨新仇,加在一起,不把孟远整惨,实在太不甘心了!

然而,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新招,既叫孟远生不如死,又能够不露痕迹,更不会牵扯到马家自己的头上。

就在屋子里陷入沉默之际,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是全程被无视的马保亮开口了。由于马保亮在整个过程中都一言不发,马保晖等人还以为他睡着了,甚至都忘记了躺椅上还瘫着那么一个人!

这时,在一窝子都觉得无计可施之时,马保亮突然说话了:

“要把孟远整疯掉,其实没那么复杂。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能叫他痛不欲生,也能让整个孟家从此一蹶不振!”

马保亮一直躺在一旁默默听了很久,也在心里盘算了很久。

那条隐秘的毒计,已经在他心里蛰伏太长时间了。可以说,自从离开卫生院回到家就开始酝酿。

而且,经过反复揣摸,毒计已经日益成熟。

此前,马保亮连一个字也没有向家里的任何人泄露过。

直到此刻,马保亮阴沉的双眼猛地一亮,他觉得不用再等了,是该那个计划抛出的时候了!

他的毒计,比父亲之计要更加的神不知鬼不觉,实施之后,一切都将了无痕迹。

但,却足以把孟远整疯,并且一蹶不振!

“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马庆仁顺着声音,把目光转向了躺椅上的瘫儿子。

到了无计可施这一步,马庆仁还是很希望从二儿子嘴里听到点有用的法子的!

马保亮要的就是父亲的支持。

因为,那条毒计涉及到太远、太深的秘密,没有马庆仁的配合,是绝对不可能实施的。

“爹,一会你们都有事要忙。等你哪天有空,我再专门跟你谈谈!”

马保亮突然含义不明地说道。

马庆仁一下听出了马保亮的真实意图。他当即对几个儿子说道:

“你们都去忙吧!”

等几个儿子都走了出去,屋里只留下马庆仁与马保亮父子二人,马庆仁才重新看向躺椅上的马保亮:

“很秘密的计划吗?连自个兄弟都不能听?”

显然,马保亮就是要支开兄弟几个,单独把计划说给他听。

马庆仁没想到的是,儿子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开门见山地反问了他一句话!

那句话一问出,马庆仁直接冷汗直冒,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