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五计划那边,商场渠道已经打通的牛皮吹出去了,但十月公司手里压根没有这种渠道,南易在打时间差,十月品牌管理公司建立需要时间,品牌建立需要时间,趁着这个时间,正好把商场渠道搞定。

而其中,TSUM就是关键,只要十月的产品进入TSUM,其他商场的渠道就可以顺势拿下。

正好,TSUM也在股份制改革的名单里,一家商场,虽然知名度很高,影响力很大,但里面并没有蕴藏着太大的利益,一栋七层的建筑、一些奢侈品牌的渠道,这两样的价值是比较透明的,可操作的空间不强。

相比其他生产企业,只要在生产线和原材料评估的时候做点手脚,机器从八成新变成五成新,原材料更多的被评估为废料,一来一去,就是数千万乃至数亿卢布的价格差。

两相比较,TSUM就是鸡肋,并不被大部分野心家看在眼里,十月公司说看上了TSUM,就不太可能遇到有实力的竞争对手,大部分未来寡头都会给面子,不想给的也得给,今天你要跟我抢商场,明天我就和你抢油田、天然气矿。

肉多狼少,完全可以挑着吃,现在没到需要硬碰硬,刺刀见红的时候,不抓紧时间壮大自己的实力,非得和别人争抢,错过最佳黄金期,会这么做的,根本没资格成为资本。

“这个条件还可以,伊芙琳,你继续跟进,尽快把TSUM拿下。”南易颔了颔首说道。

“我会的。”

“吃过了吗?”

“回来的路上吃过了。”

看了一眼餐盘里的卤味,阿克辛娅微微蹙眉,大部分俄罗斯人并不吃动物内脏,对此类食物敬谢不敏。

“喔。”

南易夹起一条小肠皮,咬住一条包裹在外面的肠衣,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的用牙齿剥下来,吞进嘴里,等把外面的肠衣吃完,才开始吃中间的肠肉。

吃过卤味,梅正义在涮锅里给南易弄了一份刀削面,正不正宗不知道,反正面是用刀削的,面上再加俩没骨头没毛的煎蛋,倒点醋,用剁椒当辣椒油使,吃着还算凑合,只是吃完额头没冒细汗,差那么点意思。

阿克辛娅负责TSUM的事务,包唤头盯着十月品牌管理公司的组建,具体的事务,南易不再插手,他闲下来的时间又开始捣鼓蔬菜大棚,还是那只有两分多不到三分的三个地垄,这次不再像去年一样瞎捣鼓,为了扣大棚成功,后稷农业专门派过来一个专家小组,人有点多,互相挨着,三分地也站不下。

专业的人做事比较专业,三个地垄的土都被铲走,换上了从莫斯科近郊农业区运过来的新土,还用上了各种专业设备,土壤成分、温度、湿度,各种数据都要化验测量,种子撒下去之后,就犹如住进了ICU,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关注各种数据。

11月的莫斯科,各种平时卖蔬菜的副食品店里不但没有正常数量的蔬菜供应,种类也非常少,随时去随时有的只有土豆。

一些比较高档的类超市的商店里倒是会有琳琅满目的蔬菜销售,但是基本上都是从欧洲进口来的,主要是南欧国家,法国、西班牙、意大利等这些国家,售价非常昂贵,一般的老百姓根本消费不起。

秋天的时候,瓦西里超市开始销售从国内东北地区引进的蔬菜,品类比较集中,只有黄瓜、西红柿、生菜这三种俄罗斯人消耗量比较大的蔬菜,定价不贵,做为限量供应的特价商品出售,每天能给超市带去不少人流。

进入10月,三种特价蔬菜停止了供应,过季了,东北那边已经拿不到货源,虽然东北那边现在有些地方开始扣大棚,但是数量并不多,而且还是新鲜事物的反季节蔬菜,售价非常高,瓦西里超市既拿不到多少货源,也拿不到好价格,相比之下,由后稷农业从欧洲供货反而成本更低。

东北那边能扣大棚,俄罗斯这边当然也行,而且相对比东北那边需要消耗不少人力的扣大棚模式,俄罗斯这边更容易实现科学化管理的扣大棚模式。高寒地带,大棚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保温,正好,俄罗斯的天然气非常丰富,价格低廉,完全可以给大棚上天然气加温保暖设备。

俄罗斯有广袤的土地和冬季蔬菜市场,又有俄罗斯人性格比较糙,做不了精细活,人比较懒等优点,到了冬季,俄罗斯农民都会猫冬,想让他们干活那可难了,正好,他们不干,可以找愿意干的人过来干。

到了明年,后稷农业就会联合俄罗斯本地的土地地主、国内愿意过来种蔬菜的农民,一方建设出货渠道、提供技术与部分投资,一方出土地,一方出劳力与部分投资,三方进行捆绑合作,一起构建一个蔬菜大棚托拉斯。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私有化证券之时,南易却化身俄罗斯大娘,心里摆着一份俄罗斯百姓食谱,天天在卖菜、卖粮食的地方转悠。

“亚当,快过来。”

莫斯科城西,一处自发而成的食品黑市,一队正在排队的队伍里,一个俄罗斯大娘对刚出现的南易喊道。

南易快步上前,“妮娜,今天卖什么?”

俄罗斯大娘长得很是粗壮,南易站在她身边立即变成瘦猴,妮娜这种很少女的名字仿佛与她不是很契合,不过,大娘也是从少女时期过来的,曾经也是别人嘴里的小甜甜。

“茴芹,新鲜的。”

茴芹就是俄罗斯茴香,在俄罗斯人的食谱中占据非常重要地位的香料,可以说凡是吃的,都可以往里头加茴芹。

11月,俄罗斯已经不可能种出茴芹,不过中亚五国、波的三国处在比较温暖的宜居地带,全年平均气温都在零度以上,想要在这个季节种出茴芹还是不难的。

“哦,多少钱一公斤?”

“不知道。”妮娜摇摇头,露出愁容,“看见在排队,我就过来排了,希望不会太贵。”

“如果太贵,干脆买点茴香粉。”

这个季节能有新鲜的卖,南易并不认为会卖便宜了,妮娜的想法多半会落空。

“亚当,你不明白,有新鲜的,我就要吃新鲜的,没有才会用茴香粉。”

“好吧,那只能祈祷不会太贵。”

妮娜和老伴早几年已经退休,两年之前,生活条件非常可观,等同二十多年后,国内两口子每人都领着一万三四的退休金,能领到这种数额的退休金,往往没有补贴后代的负担,两个老人,没有大支出项,也不用考虑将来,一个月将近三万块,每天千把块,花的那叫一个欢,可以往死里造。

当然,这是两年前,现在不行了,退休金几乎被抹了个零再除以二,优越的退休生活直接变成堪堪满足生存需求,质量就别想了,能吃饱喝足就不错了。

“亚当,明天我要去耶利谢耶夫斯基,你要不要一起去?”妮娜问道。

南易:“明天我要去瓦西里超市,天气天冷了,我要去买一条电热毯。”

耶利谢耶夫斯基是历史悠久的主营食品类的高档商场,和普通百姓的关系不大,并不在南易想要了解的范围之内。

妮娜:“暖气还不够吗?”

“不够,我之前长期生活在只需要穿短袖,没有冬天的地带,怕冷。”南易摇摇头,说道。

妮娜抚摸着南易的脸颊,说道:“可怜的亚当,莫斯科没有把你冻坏吧?”

“呃……”

南易感受着妮娜满是褶皱的手,略显有点尴尬,他这是被当孙子辈了,他可是把对方定位成姊妹淘啊。

还好,尴尬一会就过去,妮娜很快把手收了回去,给南易说起她发现一个新的市场,那边经常会有一些好食材出售。

通过和妮娜的接触,南易能感觉出来,妮娜应该出生在一个条件比较优良的家庭,长大以后又有一份高薪的工作,并嫁给一个同样有高薪工作的丈夫,一生顺风顺水到退休。

也就这两年让她感觉到了生活的困顿,每天四处奔走,追寻着各种便宜的“好食材”,小道场里做大法事,用贬值的卢布尽量维持家里的生活水准。

说起来,妮娜并不能算是一个莫斯科普通百姓,她的生活并没有普遍意义的代表性,不过对南易而言,她具备很大的研究和观察价值,不论是大棚蔬菜还是即将进入的香料领域,妮娜这个阶层与下一级阶层才是主要的潜在消费力量。

比较草根的那些,直接给他们上科技再添点狠活,把成本拉下来,把售价也拉下来,相对来说,这一类的潜在消费者不需要对个案展开太深入的研究,只需要大层面上调查一下价格接受能力和口感偏向即可。

陪着妮娜排队买到价格还算可以的茴芹,两人又搭乘地铁匆匆的赶去城南的一个自发市场,买了一点刁草和番荽(洋香菜),买完东西,南易请妮娜共进午餐,又请她喝了下午茶,两人这才分开。

回到领事馆,南易打开一个软件,调出之前自己输入的数据,进行新添和修改。

软件叫“global vegetable”,全球蔬菜,开发这个软件的初衷是为了让神农南粮内部可以对全球蔬菜价格进行横向比较,同时也是大数据规划中的一环,不过暂时来说,数据还不够多、不够全面,只能当做辅助性的参考。

南氏一直有计划、有目的的收集各种数据,并建立数据库进行储存,同时也在进行数据维度试验,找了几个有代表性的研究观察对象,收集“对象”的各种数据,然后汇总分析,试图总结出一套可以运用在大部分人身上的行为分析数据模型。

简单来说,就是找出几个数据参数,当这些参数分别显示出不同指数,通过运算,就可以预测出参数所有人下一步的行为。

只要参数够全面,一个人下一步要干什么,完全可以预测出大部分,比如说早上起床是否要撒尿,可以通过对**的数据监控来预测,在睡眠之时**都快炸了,等起床后,不是主观上不要撒尿就能做到的。

比如一个人说他刚刚上五星级酒店吃了顿饭,只要把他的数据拉出来:一个月薪三千的月光族,信用卡、某呗都已经滞纳好几个月,网贷平台能薅的都薅过了,嘿,这不妥妥的在吹牛么。

当然,南氏收集数据不是为了用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笼统的说,南氏的大数据会用于市场预测和消费者下一行为分析,如果有哪国政府需要建立全民监察体系,南氏也不介意进行技术输出。

大数据运用得当,可比锦衣卫和粘杆处之流实用,对维护一国统治之基石,可以发挥出革命性的作用。

等数据输入完毕,南易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下,屏幕上立即出现圆柱和圆饼相结合的图表,各种数据闪烁变幻,乍一看甚是科幻,令人怀疑是外星科技,但其实就是用脚本语言编写的几个效果,分解一下,难度相当于九九乘法表。

当然,对可以解答8×9等于多少,但反应不过来9×8等于多少的人而言,的确也是挺难的。

看了会数据,南易再次敲击键盘,屏幕上的图表又变成信息列表,点开置顶的一条描红标题,弹出一个窗口,最新的关于俄罗斯蔬菜的信息就罗列了出来,由不同人,包括南易刚才进行输入,程式按照指定的条件进行筛选归类,重新排列组合,文表并茂,令人一目了然。

在俄罗斯的私有化规划当中,有关于土地私有化的规划,不过目前还没开始进行,当下俄罗斯的土地,特别是耕地,处于一种非公非私的状态,国有耕地由苏修时期遗留下来的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进行管理。

次日,南易一大早就去了位于莫斯科东南方向的列宁国营农场。

列宁国营农场面积有1447公顷,即21705亩,1447万平方米,是一个专门种植草莓的农场,在丰收季,每天可以向莫斯科供应60吨草莓。

来到农场的门口,南易见到了一个颇有童话色彩的大门,与周围的郊区平庸建筑大相径庭,大门上面有一块牌子,上面一行写着“1918”的红色阿拉伯数字,下面还有一行写着俄语“劳动关荣”。

透过这块牌子,可以得知列宁国营农场应该建立于1918年。

看看大门,南易又往周围眺望一下,眉头紧锁,这里的地理位置太优越了,相比较用于种植,反而是用来进行地产开发,短期之内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知道这里有一个国营农场之后,南易就找出资料进行过研究,前两天更是在近处眺望过整个农场,列宁国营农场可以用于种植的面积超过2万亩。

假如用于进行科学化西红柿种植,亩年产完全可以达到5000公斤上下,一年总产量可以达到10万吨,把莫斯科及周边的人口全算上,平均每人可以分得15斤左右。

若是不考虑土地的长久可持续发展,全方位对土地进行透支性种植,短期之内,单单这一个农场,就可以解决莫斯科上百万人口的蔬菜基本保障性供给。

[一亩地的蔬菜产出(非科学化产业化种植,就是普通农民种菜方式),只能保证两个正常人的基本消耗,摄入量适中,无需悠着吃,也不是大胃王的极端情况,基本保障性供给就是把一亩地的产出供应给5-10人左右。]

按照目前莫斯科不太正常的蔬菜价格来计算,列宁国营农场一年可以有3亿美元以上的销售额,以后稷农业以往的经验来分析,除掉生产成本,以及暂时还无法计算实际数字的非生产经营性开支,至少能剩下5000万美元以上的净利润。

这个数字还没有计算扣大棚的特殊情况,假如农场进行反季节种植,净利润还会上升不少。

虽然这样的利润并不能持久,只要卢布的汇率恢复正常,利润就会呈几何倍暴跌,但可见的五六年之长的暴利期,已经足以让后稷农业下场。

没走进农场的大门之前,南易心里的算计是不计后果的种五六年蔬菜,把土地的肥力耗光之后,再把农场的土地打包卖给地产商或是自行开发。

算计是这么算计,但这个算计是否能成真不好说,在看列宁国营农场的管理层名单时,南易看到了格鲁吉宁这个名字,若是他的记忆不差,这位格鲁吉宁不会太好对付。

格鲁吉宁1982年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列宁国营农场工作,在戈氏1990年公开化改革过程中进入农场管理层,并在改革中把农场变成了股份公司。

苏修解体进入俄罗斯时代,中央管理和财政系统消失,大部分集体农场无法正常运营,而靠近城市的农场更是举步维艰,因为农场的职工国有财产私有化股份更容易被开发商和投机者惦记。

这不,南易这头恶狼已经被吸引了过来,想必更多的恶狼还会赶过来分食,只不过他们暂时还腾不出手来。

“前有坐地虎,后有狼群,这是一块硬骨头。”南易感叹一句,转身离开农场的大门,现在还没到走进这扇大门的时候。

接着的一段时间,南易在莫斯科州四处转悠,到处去参观各区的国营农场,扎赖国营农场、沙图尔国营农场等等,每一个大区都会有一个规模稍大的国营农场,南易不但观察农场的土地情况,还会了解农场到莫斯科市区的交通状况。

按照俄罗斯目前的情况来推断,莫斯科在短时间内,会和汉城在南韩的地位等同,一个城市凝聚一个国家的大部分精华,也创造大半的GDP,同时也聚集着大半的消费能力,把地域扩大到环莫斯科州地区,俄罗斯八成的消费力量被囊括其中。

一天,南易来到沃洛夫斯基区,这是被利佩茨克州管辖的一个区,距离莫斯科仅有200多公里,在区内有一个沃洛夫斯基农场,规模不算太大,只有区区100平方公里,12万亩左右的耕地。

来到农场外围,南易瞬间就被震撼了,平,真是太平了,从农场的一头可以望到另一头,中间毫无遮拦,就是一个小土坡都没有。

“那个电线杆有多远?”站在旷野,南易眺望了一会,转头问虎崽。

虎崽沿着南易刚才观察的方向眺望了一下,在心里稍稍计算后说道:“南生,那不是电线杆,是一栋至少有60米宽的楼,距离在15-16公里之间,太远,不好精确判断。”

“哦。”

南易无意识的应了一声,拿起望远镜开始观察,站着观察了一会,又在不远处设立了一个高度参照物,趴在地上,闭上一只眼睛,让眼睛和参照物的顶点呈一条平行于地面的直线,观察起了水平。

看了一会,南易无奈让虎崽来,视力太差,趴着根本看不远。

虎崽趴到地上,观察一会,就拿着笔在纸上计算,如此反复,几分钟后,虎崽站起身,说道:“我也看不远,只能大致看清楚两公里内的水平线,非常平整,地面有被人为推平。”

“喔。”

南易用舌头舔了舔左手食指,把左手举起感受一下风吹来的方向,接着又从地上挖了一块干泥巴,在手里搓成细细的粉末,手举高,让粉末自由垂落,观察粉末往哪个方向吹拂。

确定吹的是西南风之后,南易一行就往刚才看好的一个小村庄过去。

村庄很小,目之所及只能见到十几栋低矮的房子,稀稀落落,互相之间隔得很开,中间点缀着一根根松木的电线杆,矮树、黄草、灌木丛,正是饭点之前的一小时,房子上面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

来到一栋屋前,一个俄罗斯人站在一辆白色的拉达边上,引擎盖被打开,他在愁眉不展。南易看拉达车已经旧的不成样子,顿时诧异,一个老司机居然搞不定一辆六十年代的拉达。

“哈拉少。”

南易远远地冲男人打了一声招呼。

男人闻声,也回了一声:“哈拉少,华国人?”

“是的,我叫伊万。”

南易临时给自己安了一个非常没有诚意的俄罗斯名字,在沙俄时代,十个男丁起码有两个半叫伊万,在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里的出镜率非常高,超过华国的“小明”。

男人笑了笑,说道:“我叫谢廖扎。”

南易走上前和谢廖扎握了握手,“车有什么问题?”

“化油器的浮子阀坏了。”谢廖扎蹙眉道。

南易遗憾的说道:“真是坏消息,我们帮不上忙,车里并没有准备。”

“无须抱歉,伊万,你们来金扎镇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是一位从事农业方面生意的商人,听说你们俄罗斯正在搞证券私有化,很可能国营农场也会进行股份制改革,我就到处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到适合投资的农场。”

谢廖扎听到南易的话,脸现怪异,“我有听说证券私有化,但是没听说国营农场要搞什么改革,伊万,如果你是对沃洛夫斯基农场感兴趣,我劝你还是打消主意。”

南易好奇的问道:“谢廖扎,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谢廖扎面现难色,迟疑了一会,说道:“伊万,你还是不要问,我不方便告诉你。”

“好吧。”南易摊了摊手,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问起了其他,“谢廖扎,你们这里经常下雨吗?”

“春季和夏季经常下雨,秋冬很少,再过几天就会下雪。”

“往年的雪大吗?”

“很大,积雪会到70厘米……”

南易来来回回问了不少关于天气的问题,然后又征得同意,绕着谢廖扎的房子观察了一圈,特别是**着的砖墙,还有屋檐落水的地方,观察的特别仔细,砖块之间的缝隙都用手掰过,检验砖块被风化的程度,另外还打听了房子是哪年盖的,上次整修房子是什么时间之类的问题。

告别谢廖扎之后,南易又去了村庄的集体保留耕地,转了一圈,带走了一点土样和水坑中的水样。

回到车里,南易就把刚才观察房子所见的记录了下来,看看手表,又看看天上的太阳,把太阳此刻处于的角度记录下来。

车接着来到一个有树的小山坡,南易走上山坡,观察东南西北四个坡面的树木、荆棘、草的生长情况,又分别在四个坡面挑了几株枯草和荆棘当标本,将它们拔起观察根系的情况,然后又观察了土壤的湿润度。

再次回到车里,把观察的结果记录下来。

通过观察与对比一栋房子四面外墙的不同侵蚀、风化程度,可以粗略的判断一个地区的降雨量,丰富或不丰富;也可以粗略的判断出平时经常会刮什么风,比如经常刮南风,那南面墙的风化程度会比其他三面更严重。

有个成语叫水滴石穿,南易有问过谢廖扎房子是什么时候盖的,也问过屋檐下的地上次修整是什么时候,在屋檐下,南易有看到地面留下一条被雨水侵蚀出来的浅坑,并在边上看到了苔藓还有地衣生长的痕迹。

能看到苔藓和地衣,说明平时的降水少不了,透过浅坑的深度与宽度,再结合浅坑形成的时长、土壤紧实度、下雨时落水的流动走向,又可以大致计算出降雨的强度。

山坡更加简单,如果没有人工干预,一座山南北两面的植物生长情况是不同的,经过对比,大致可以判断平日里的光照角度、降雨角度。

南易来的不是时候,如果是春夏之交过来,还能通过观察植物的倒伏角度、生长倾斜角度、根系生长方向来判断平日经常刮什么风。

整个十二月,南易都在农业产区穿梭,用土办法记录观察着各地的气象、土壤数据,又调动人去各州的气象部门拿最新的数据,还在苏修时期,神农南粮已经对苏修的粮食主产区做过各种调查,只不过调查的比较宏观,没深入到具体的地头。

如今的气象站天气观察还做不到后世那样细致,着眼的点很大,所以经常有人会吐槽天气预报不准,明明说下雨,但却是艳阳高照。犹如温度的测量一样,国际通用的温度测量标准对精细化作业的神农南粮只具有参考意义,神农南粮都是在田间地头设立自己的测量点。

这一路,有时候南易一行会风餐露宿,在梁赞州,他们还幸运的被罕见的局部降雨临幸,真的很局部,降雨面积只有十来个平方,就冲着南易他们扎营的地方泼水。

这一路,南易一行遇到了不少好客的俄罗斯人,也遇到过蛮横不讲道理的,有被人热情招待,也有被人无礼驱赶,百里不同风情,千人千面。

等再回到莫斯科,一年时间过去了。

歇上两天,恢复一下元气,关心一下包唤头如何安排尾牙,又是如何计算年终奖和如何安排过年期间值班的问题,包括给职工订往返机票、年货发放等等一系列繁琐的事情。

十月公司虽然在莫斯科,但大部分职工都是国内过来的,在节日安排和风俗上还是遵循国内的那一套,离家再远,也要放一批职工回家过年,分成三波,一波早走早回,一波晚走晚回,一波留下值班,享受五倍的加班工资。

除了领导岗位是指定,普通职工采取自由报名和抓阄的方式,想多挣点就报名,想回去就抓阄,抓到值班的自认倒霉。

看着一切安排妥当,三九这天,南易离开了莫斯科,踏上了前往香塂的旅程。

到了香塂,南易没能马上清闲下来,一连五天都在情策委参加会议,总结1992年的得失,讨论1993年的安排,等南易真正可以歇年坐等除夕,时间已经来到南方小年这一天。

早上在饭厅吃早饭的时候,方梦音问南易:“晚上集团尾牙,我有邀请香塂其他几个富豪参加,你要不要出席?”

“都有谁?”

“你耳熟的我全邀请了。”

南易略作思考说道:“奶奶,我就不去了,明年的尾牙可以搞的更隆重一点,我打算安排您的接班人亮相。”

方梦音微微一怔,“这么快就想让我退休了?”

南易嘻嘻一笑,“奶奶,您多心了,接班人怎么也得花五六七八十来年熟悉业务,您还得继续操持方氏的业务。”

“你啊,就不要哄我开心了,说吧,想让我哪年退休?”

“我说真的,绝对没有让您马上退休的意思,您想干就接着干,我中意的接班人还需要学习、成长,您至少还得干五年。”

方梦音脸色一松,说道:“你中意的接班人是谁?”

南易摇摇头,“还没决定具体是哪一个,有好几个候选人,我打算再观察观察。”

“我都能猜到你的安排,不是红豆那丫头,就是从情策委抽调一个。”

“奶奶您就别猜了,我还没想好,不过,您猜错了一点,谁都有可能,就是红豆绝无可能,她的根基在内地,我不想她的身份变得过于复杂。”

在南易的预想中,范红豆的人设应该是民族企业家,做港资企业的管理人不是她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