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娜以笑回应,双方接着一起在工地上到处走了走,了解一下工程的进度情况。

工程进度绝对没问题,工程质量也有保证,绝无豆腐渣工程之嫌,叶莲娜还盼着工程能早点结束,她好早日结算到尾款。

工程质量也是南易比较满意的地方,钱虽然多花了点,起码拿到手的是好东西。

几人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双方并没有谈什么实质性的话题,南易非常流程化的说了一下一只蚂蚁市场彻底建成之后的发展构思,特别是对解决就业说的比较多,叶莲娜有听有问,南易有说有答,不到一个小时,流程就结束,双方随即分两路离开。

叶莲娜今天的来意,南易还不太清楚,但目的很是清晰,无非就是来打个前站,释放一个信号,相信用不了多久,可能几天,可能三五个月,米哈伊洛维奇就会约他见面。

不管米哈伊洛维奇想做什么,毫无疑问,肯定惦记上了南易的钱,他想让南易掏腰包为他的某个构思买单,至于掏多少,回报又如何,只能等着看。

回到莫丹兵营,南易还是继续自己的正常工作,暂时把米哈伊洛维奇的事情放下。

晚上回到领事馆,南易打开笔记本电脑接收邮件,把该处理的邮件处理一下,拯救医生劳瑞安的计划也躺在邮件里,南易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回复同意执行,另外,给梁慧文单独发了一封邮件,让她注意看看医生名单里有没有冼海兰。

冼海兰毕业,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之后,还是遵循她个人的志愿,当了一名无国界医生,太过高尚,圣洁之光照的阴沟里的南易喘不过气来,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关注过冼海兰的消息,并不清楚她此刻在何处。

接着的几天,南易一直在为展销会忙碌着,在忙碌中,吴小伟从国内飞了过来,南易并没有询问他这一个月都干了什么,无需询问,南易很清楚吴小伟在沪海做了一波融券的交易。

沪股从2月12日放开延中实业和飞乐股份两只股票的价格,到5月21日全面放开所有股票的涨跌幅限制,沪海股市经历了一次彻底洗礼。由于交易制度的变革,导致了股市如此波澜壮阔的巨大起伏。

管理层虽对放开股价有所准备,但未料到市场会如此迅猛,如此狂热。

怎么办?

刚刚说放开股价,又不能立即收回成命。可眼瞅着股市如此疯狂,完全放手也不行。于是,便老调重弹,用舆论调控和行政扩容双重手段给股市降温。

接着,随着股票认购证的发行,新股发行呈几何级数进行。第1批7只,第2批多达34只,第3批第4批又接连推出,一级市场在短时间内就吸纳数10亿资金,而且是刚发行完毕不几日即上市。

连珠炮般的大规模扩容,给了市场警示,南易在清空股票后的一段时间,不少机构和大户也开始卖出他们的股票,他们也明白过来,管理层不希望看到股票暴涨,利好即将消失。

八月是沪股狂跌的一个月,从8月10日,上证指数跌破1000点心理大关,拉开狂泻的序幕;12日,沪市崩盘,最低跌到590点,收市时虽然拉升到781点,但三天暴跌跌幅已达22.30%,市场大伤元气,熊气弥漫。

吴小伟借着股市下行的机会,找到了他的刘贞阿姨,借着林茑的关系,从一些不关心股价的人手里借来股票,高价卖出,低价买回,虽然是熊市,可只要把股票价格挂低几个价位,依然有股民会抄底,吴小伟就这么高出低收,赚了二十几万。

南易对吴小伟善于利用关系的表现还算满意,只是这小子还真是省时省力,不多走几步找找吴仁品的其他关系,直接把主意打到她头上,这一点又让他很不爽。

因此……

下午茶时间,小憩片刻的南易坐在便利店门口喝茶,吴小伟却充当主力,吭哧吭哧的帮寻呼台在那里搬办公用品和各种设备。

寻呼台需要扩大规模,人员需要增加,工位和办公用具要事先准备起来,寻呼台一水的女职工,搬搬抬抬的工作当然得男人干,正好吴小伟是大小伙,有的是一身力气,南易就打发他过去帮忙。

正当南易喝着下午茶,享受着和煦的阳光时,特别用途机动单位(OMOH)隶属的一辆BTR-80装甲运兵车撞开了莫斯科城东一栋别墅的院墙铁门,突入院子内部之后,炮塔上的辅助武器PKT7.62毫米并列机枪立即左右旋转,搜索着一切有生目标。

在装甲运兵车的背后,一辆小巴跟着驶入院子,不等车子停稳,车门就被拉开,从车身里鱼贯而出一队带着反恐头套的特战队员,一阵小跑,队员们来到装甲运兵车的背后,借住车身的掩护,迈着小碎步,跟随装甲运兵车往前突进。

他们的任务是过来剿灭一个毒枭,接到的指令是遇到抵抗可以立即还击,不过在特战队员之中也有人接到特殊的指令:搜寻目标李正平,直接击毙。

所处的位置不同,考虑问题的方式也不同,叶皮索夫不需要像南易一样瞻前顾后,他先是确认了李正平侵犯到了他的利益,然后又确认李正平的裤裆里有屎,立即就叫人行动。

裤裆里有屎,再往头上扣屎盆子一扣一个准。

不可否认,坏人做的事情,未必每一件都会是坏事,也有可能会有一两件好事。但在大众朴素的思维里,一个抢匪抢劫的时候顺便猥亵妇女,或者顺手杀个人,这不是非常难以理解,甚至可能觉得理所当然的事。

李正平的额头上已经贴着几张“坏人”标签,再多一个毒枭的身份,无非就是如同添一笔油墨一般,轻而易举。既然是毒枭,就配的上眼前的这个阵仗。

正好,李正平的保镖还挺负责,见到装甲运兵车没有立即举手投降,反而举枪做出戒备的姿势,这个动作一摆出来就完蛋了,手里举着RPKS-74的特战队员立即扣动扳机,对着保镖来了一顿火力输出。

轻机枪一响,AK-74、AKS-74U、AS也不甘示弱,向保镖们宣泄起了子弹。

短兵相接,毫无掩体之下,一方先集火,另一方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从开枪到停火,中间只维持了不到两秒钟,5个保镖已经瘫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既然已经交了火,特战小队改变了之前既定的搜索与抓捕战术,装甲运兵车一直突到别墅的大门,等队员们散开队形,做好戒备,两名狙击手进入有利地形端着VSS狙击步枪做好掩护姿态后,立即加大马力,轰的一声,大门直接被撞飞,墙上也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被撞出的烟雾还未散尽,两名端着AKS-74U的队员和一名端着RG-051(未被定型的测试枪械,在AS基础上改装,正式列装后的名称是SR-3)的队员突入别墅之内,几声枪响之后,纷纷通报安全。

随后,门外的队员开始进入别墅,与之前的三名队员互相交替掩护,攻入别墅的深处。

苏式的CQB战术与西方的主流战术有所不同,西方CQB会采用很多辅助型的工具和武器,犹如刚刚突入大门的时候,通常都会先扔闪光弹或震撼弹,遇到特殊情况会选择扔瓦斯弹,苏式更直接一点,全程就是一个莽字。

通过听枪声的密集度就能听出来他们攻击时的战术,太密集了,点射少,扫射多,甚至RPKS-74也在别墅内咆哮,火力压制的思想被融入到CQB中。

在远处拿着望远镜一直在观察的牧仁边看,边吐槽:“还好房间里没有人质,都弄死也没问题。”

不到二十分钟,牧仁就看到从别墅里抬出一具具尸体,在尸体之中,他看见了已经有点无法辨认的李正平,也见到了竖着被搀扶或者说被押解出来的林楠。

见到目标已经死亡,牧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几个腾挪从房顶下到地面,快步行走,拐进一个街道,融入到街上的行人之中。

此时,欧洲货币体系的十二国财长和央行官员们聚集在英国埃文郡东部一个漂亮的小镇巴斯,商讨未来的经济政策实施。

由于迫切需要给英国减低利率创造空间,英国的财政大臣诺曼·拉蒙特频繁地要求德国放松它的货币政策,同样有着这一要求的还有他的意大利和法国的同行。

拉蒙特在会议上对德国联邦银行的总裁赫尔穆特·施莱辛格拍了桌子,“这里坐着十二位国家的财政部长,都要求你降低利率,你们德国凭什么不降?”

施莱辛格很是恼火,但他不能像拉蒙特那样拍桌子,他是众矢之的。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给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虽然我们不打算降息,但同时也不会再加息。”

会议结束后,拉蒙特很快把施莱辛格的话当做德国即将让步的信号捅给了媒体,虽然这样做并不太稳重,可他也是没辙,英镑快支撑不住了,市场需要一点利好英镑的消息。

只不过,这个略显滑稽的声明并没有打消市场的疑虑,英国内阁承受的压力依然存在。

在随后的几天会议里,拉蒙特和他的同行们对德国央行持续的火力输出,这让施莱辛格厌烦不已,他这一生一直致力于维护德国央行的政策独立性,不受德国政府的过多钳制,何况还是老外?

于是在9月8日,他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他模糊的指出他不能保证未来利率的走向,德国政府不会轻易改动以便宜其他国家;意大利的里拉基础非常薄弱,可能超出市场的正常范围,由此可以看出欧洲汇率体系并不如想象的那样,他个人保持“谨慎”的乐观。

在发布会的会场,坐着一众企业领袖、银行总裁与基金经理等角色,他们对这几天在巴斯举行的会议尤为关注,纷纷从世界各地赶过来,就等着听到马克利率有个明确的结论。

在一群以中老年男性为主体的群体中,两位风姿绰约的女士特别引人关注,在场的记者交头接耳之后,很容易打听出来其中一位是英国的女公爵凯瑟琳·博林,但是另外一位东方女性的名字却无人知晓。

在这群以西方面孔为主要的群体中,南易这张略显青涩的东方面孔格外地引人注意,不过在场的几个记者交头接耳地打听了半天,也没探清这个东方人的底细。

“赵,你怎么看?”凯瑟琳转头问赵诗贤。

“嘘,先仔细听。”赵诗贤嘘了一声,打断凯瑟琳的问话,她听出点端倪,这位德国央行行长的话里流露着不肯降息的意味。

这不算是正式表态,毕竟与会的各个国家的财长和行长的协商还未完结,不过字里行间都可以解读出这么一个意思。

“施莱辛格先生,请留步。”当会议到了尾声,施莱辛格正准备离场,突然从下面的人群中站出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喊道。

其中一道声音正是赵诗贤,另一位出声的人则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他头发花白,满脸的皱纹,身材也不算高大,但是精神很好,碧绿色的瞳孔中散发出睿智的光芒。

“请问你们……”

施莱辛格就是一愣,他还没遇到过被这么一对奇怪的组合同时叫住的情况,先是看了那位老者一眼,礼节性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青春正茂的赵诗贤,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好,我是来自香塂的赵诗贤,施莱辛格先生。”赵诗贤急走两步,飞快地赶到施莱辛格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

“不知道赵女士有什么指教吗?”施莱辛格脸上满是微笑,和他刚才在台面上的强硬形成鲜明的对比,或许是女性的特权,又或者是刚刚说完正事,一身轻松。

“你好,索罗斯先生!”

在赵诗贤和施莱辛格寒暄的时候,头发花白的老者也走了过来,他刚一过来,就看见赵诗贤伸出的右手。

“我们认识吗?”

索罗斯一愣,和赵诗贤机械地握了握手,脸上尽是疑惑的神色。

“PY,赵诗贤。”赵诗贤稍稍点了一下。

赵诗贤并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索罗斯,如今的量子基金知名度并不算很高,索罗斯也没有名震天下,他的知名度只局限在华尔街与某些投资量子基金的投资者之间,不过相对独立的PY证券却有一笔钱放在量子基金,是其的客户之一。

赵诗贤这么一提醒,索罗斯很快就记起来,在两三年前,的确有一笔很大数目的资金来自香塂,来自一家叫PY证券机构。自从这笔钱进入基金,基本就没见过PY证券的代表,对方也没有把资金赎回的意思。

“你好,赵女士。”

索罗斯满含笑容,对自己的忠诚客户他保持敬意。

在索罗斯和施莱辛格寒暄过后,施莱辛格脸上的笑意更浓,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一老一靓:“不知两位有什么事?”

类似施莱辛格这种身份,一言一行都会被人仔细分析解读,而他的一句话,就意味着数千万上亿的金钱利益,因此在公开场合说话的时候肯定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极力避免重要的信息外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想让施莱辛格先生谈谈对欧洲货币单位(ECU)的看法。”赵诗贤微微一笑,脸上一副轻松惬意的表情,浑然没有半点打探消息的态度流露。

对于谈欧洲货币单位,这点施莱辛格并不抗拒,他是欧洲货币体系中占据主要地位的德国央行行长,对于这种问题自然能侃侃而谈。

施莱辛格看了看索罗斯,见他并没有其他意见,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官方辞令,这些带有外交技巧的说辞表面一听内容相当之丰富,可仔细一分析,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说,车轱辘话滚来滚去。

“事实上,我个人非常喜欢欧洲货币这个概念,不过我并不喜欢ECU这个名称,在我个人来看,我更愿意把它叫做马克。”

讲了一大堆废话后,施莱辛格临了又添上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说完,他对赵诗贤二人微微点头,然后离开了会场。

“赵女士,你听明白他在什么了吗?”

索罗斯从施莱辛格的话里听出了不少画外音,他对能问出刚才那个问题的赵诗贤非常有兴趣,想听听对方的问题是不是有的放矢。

赵诗贤刚才的问题看似宏大,实质上是在试探德国致力维护欧洲和谐的决心,对此,问话和说话,还有听话的人都心知肚明,而施莱辛格的回答也非常意思,看上去一通官话,可在最后却明确无误地表明了立场——德国央行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依然以德国经济为第一考虑目标。

既然私底下能透露这个信息,那么在未来几天内,施莱辛格肯定会向媒体明确无误地表达这个立场。

“德国不会减息。”这是赵诗贤和索罗斯内心的想法。

“索罗斯先生,您现在想的就是我所想的,您说对吗?”对于索罗斯的试探,赵诗贤打了个哈哈,揭过了这个话题。

“赵女士,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我再次申明,我们基金将会以客户收益最大化为操作策略,这点绝对不会改变。”

见试探不出什么东西,索罗斯满含深意地看了赵诗贤一眼,将这张面孔深深地烙印在心中,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接着离开。

目送着索罗斯离开,赵思贤回到凯瑟琳的身边。

“赵,你和索罗斯说了什么?”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凯瑟琳明明知道赵诗贤的英文名,可在称呼上就是喜欢叫她赵。

“并没有说什么,不过他急着离开,应该是忙着去为他的客户赚钱了。”赵思贤略显敷衍的说了一句,又笑着说道:“凯瑟琳,我们回伦敦吧,我想快点见到若瑾小丫头,我这个当小妈的给她带了礼物。”

说到“小妈”这个单词,赵思贤自己心里一阵酸溜溜,她自己做小,她还没有怀上的女儿也要做小。

“斯坦利,是时候了。”

当索罗斯第一时间赶出会场,立即拨通了越洋的卫星电话,对在另一端等待消息的德鲁肯米勒肯定地说道。

话筒那端的德鲁肯米勒心领神会,默默放下电话,对一众早已经等在外面的交易员们大声喊道:“所有人,动起来!”

交易员们先是沉默数秒,接着,几乎在同一时间疯狂地叫喊起来,脸上全是狂热的表情,短暂的兴奋之后,他们每人立刻奔向自己的工作岗位,开始执行早已制定好的策略。

这些策略,就是在股市、汇市、债市等市场上做相关性的交易,尽可能从英镑下跌带来的连锁效应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一时间,交易室内乱作一团。

为什么量子基金会被天下皆知?为什么索罗斯会名震天下?

其实这与索罗斯已经做过的事和即将会做的事的关系不大,同时也很大,索罗斯不是因为做下这些事而出名,而是为了做好这些事才故意出名,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太穷了,他的自有资金不足以令他做到想做的事情。

不管是芬兰马克、意大利里拉,亦或者他现在盯上的英镑,单凭量子基金的实力都不足以撼动,量子基金需要追随者,需要当上国际游资的一面旗帜,量子基金兵锋所指,群雄一呼百应。

旗帜不是想当就当,需要有战绩傍身,所以,量子基金的战绩必须宣扬出去,他索罗斯的名号必须宣扬出去,这也造成了量子基金让人津津乐道,对它的各种操作也是耳熟能详。

其实,华尔街类似量子基金这样的对冲基金不少,实力比他强的也有那么几家,比如琼斯对冲基金、老虎基金,实力完全可以碾压量子基金,甚至老虎基金旗下的美洲豹、美洲狮、狮子、虎猫等基金的实力都与量子基金相当。

对琼斯对冲基金在干点什么,外界几乎听不到消息,而老虎基金也是非常低调,比较重大的消息还得追溯到广场协议期间,老虎基金对日元展开过一次投机,后面这七年,报纸上几乎看不到“老虎基金”的名字。

又比如后起之秀斯嘉丽基金,最近五年也很少能听到它的消息,被人提起几乎都是因为提起斯嘉丽而被附带着,对客户披露的消息也只有今年盈利率是多少,客户的资金增长情况等等,在做什么,从来不向外界透露。

斯嘉丽基金本部只对股市、期货市场做正常的操作,动作不大,真正的大动作都是通过影子基金来完成,资金的调用又是通过南国银行的体系,所有动作都可以做到非常隐秘。

这样做,有利也有弊,有利的方面是有敌意的资金不容易揪住斯嘉丽基金的辫子,想要针对打击非常困难;有弊的方面就是不能如同量子基金一样,通过少量的资金就能搞出惊天动地的大动作,以小博大。

梭哈型的以小博大,动不动赌身家已经不符合南氏目前的定位,南氏目前最基本的策略是以稳健为主,不追求财富快速增殖,只需要每年的净收入过百亿美元即可,慢慢积累,遇到投机的好机会搂一把,让当年的财报更好看点。

这次的会议,斯嘉丽基金也有派人过来参加,但是派来的人是谁,别说凯瑟琳和赵诗贤不认识,就是斯嘉丽和南易都得去翻花名册,他们两人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也知道哪个高层在负责,但是再往下,具体执行人,他们只能在报表里看到是谁。

如同索罗斯,赵思贤在离开会场之后,也给PY证券下达了行动的指令。

三天后,《华尔街日报》登出了施莱辛格的专访,在访问中,施莱辛格这么形容欧洲货币当前的形势:“欧洲货币体系不稳定的问题只能通过部分国家货币的贬值来解决……德国不会降低利率……”

话虽然说得非常含糊,而且也没有说清楚“部分国家”是谁,但是对于早就盯上里拉、英镑的金融投机者来说,暗示的对象简直呼之欲出。

早在八月份,英镑的币值就出现了不寻常的波动,财政大臣拉蒙特甚至在八月底在财政部大楼前发表了措辞最为严厉的演讲,普遍被外界当作是对金融投机者的最后通牒:“为了明确英国的立场,我认为英镑不可能贬值,英国也不会退出汇率机制,我们对汇率机制负有绝对义务,这就是我们的政策的核心。”

除了拉蒙特,首相梅杰也多次在公开场合宣扬过类似的观点。

除去这些鼓舞人心的讲话外,英国也的确在市场上做出了相应的措施,例如买入30亿英镑来干预市场,又向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机构借入巨额的资金来继续干预外汇市场。

这些举动都和施莱辛格今天的观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现在,所有参与的人都知道了,德国不会救英国,只剩下英格兰银行自己,不,或者应该说剩下英格兰银行和同样处于国际游资火力之下的意大利央行。

事实上,在9月8日,也就是施莱辛格召开记者会的那天,芬兰马克宣布和德国马克脱钩,容许其自由浮动,这就已经给英国、法国、意大利几国一个深刻的警醒。

虽然芬兰不是欧洲货币体系的国家,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样一个国家在芬兰马克被抛售的狂潮中基本上毫无还手之力,让英、法、意等几国倍感心寒。

英镑还好,里拉的跌势已经刻不容缓。

早在9月7日,意大利政府就宣布提高银行的贴现率,结果市场的反应并不尽如人意,结果在一天之后的9号,意大利被迫再次宣布提高银行的贴现率,从12%提高到15%;同时,在外汇市场买入里拉,卖出法郎和马克等货币,结果堪堪将里拉停留在欧洲汇率体系之内。

贴现这个玩意,是当个人、企业或者机构需要短期流动资金的时候,向银行抵押有价证券、地产、资本等有价值的物品,然后以一定的利率向银行借取金钱,其性质相当于短期的贷款。

国际游资想要攻击里拉,他们手中不可能持有里拉,因为这在他们看来,即将贬值的货币不值得持有。所以他们就将手中的美元、马克资产向意大利的银行做抵押,在短期内以贴现率的代价换为相应数额的里拉,然后在外汇市场上抛售,等到里拉贬值到一定阶段,再从市场买回里拉还给意大利的银行。

某人有1万美元的资产,可以换取里拉600万,等到里拉贬值之时,600万里拉可能只需要9000美元,那么这个人在里拉贬值的过程中就赚了1000美元。

意大利央行必须做的事:第一,不能让里拉有这么大幅度的贬值,这就需要在外汇市场上买入里拉,把汇率维持在一个特定的位置;第二,抬高投机者的成本,使得他们很难借到大量的里拉,具体的操作就是提高贴现率。

这就产生了两个问题:第一,央行是否有足够的外汇储备稳住货币的币值;第二,贴现率不可能无限地增加。

如果能够稳住币值,然后提高贴现率,那么国际游资的成本将大于收益,将不战自溃,但是不能够维持币值的话,收益大于成本,他们就会穷追猛打,直到一方彻底倒下,目前来看,优势在于国际游资这边。

9月12日,当施莱辛格的话在意大利的报纸上刊登后,里拉便一路急转直下,外汇市场上出现了大量的抛盘,价一个比一个低。

在这种情况下,意大利央行紧急调动资金,在市场上买入里拉,可依然顶不住来势汹汹的卖盘,到了当天收盘,汇率已经逼近欧洲货币体系规定的下限。

外汇市场是一个全天候的市场,二十四小时都有波动,相对其他币种,意大利里拉的最大市场是其本身,最大的买家也只能是意大利央行。

罗马内阁和意大利央行进行了紧急磋商,在取得欧洲货币体系其他国家的财长和央行行长的同意后,在9月13日一早,意大利政府宣布——里拉贬值。

贬值是将里拉的比价下调了3.5%,同时将欧洲货币体系中的其他几种货币升值3.5%,这样一来里拉勉强留在了欧洲货币体系之内,而国际游资的目标初步完成。

这是欧洲货币体系比价自1987年来的第一次调整,看似庞然大物的欧洲货币体系在国际游资面前露出了其脆弱的一面,里拉通过自动贬值暂时逃过了一劫。

但是很快,国际游资带着从意大利攫取的不菲盈利转战英镑市场,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PY自证券调集到意大利的资金在一天之内升值7.32%,也就是说在一天之内,赵诗贤什么也不需要做,不管是南氏在PY证券的部分财富,还是她个人的财富都有了一定的增值,当然,这些财富要以里拉来计算。

这些财富并没有全部调走,有当下价值3亿美元的里拉被南氏其他兄弟单位置换了过去,这笔钱要用来干嘛,赵诗贤一无所知。

有人财富增值,自然就有人贬值,以里拉为主要交易货币的意大利商人在这次里拉的汇率动**中损失惨重,当然,从意大利政府的角度来说,里拉贬值并不能算是一件很坏的事,至少本国商品的价格下降,更加有利于出口。

此时,英镑和马克的比率在2.796,距离欧洲汇率体系中规定的下限2.778还有不到一个百分点,看上去岌岌可危,突破下限只是一步之遥。

在施莱辛格公开表态后,只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里拉就被攻击到差点离开欧洲货币体系,这让各国的财长和央行行长感到此次危机的严重性。

意大利虽不算是传统的工业强国,但也是发达国家之一,居然在国际游资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这让他们的心头升起了一股不祥之感。

他们再次紧急召开电话会议磋商,督促德国央行下调利率。

伦敦那边水深火热,莫斯科这边,莫丹兵营忙的热火朝天,这几天话吧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很多商户都守在电话旁边,随时准备拨打和接听来自国内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