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贩眉头蹙起,心里纠结了好一阵,才一狠心,一跺脚,手上做出一个“45”的手势。

“算了,我给个价。”南易嘴里说着,手上做了一个“25”的手势,“这个价,你要肯给,咱们立马成交,你拿到12万5,我把货拉走。”

“这个价我不可能卖。”摊贩猛地摇头。

“确定?”南易直勾勾的盯着摊贩的眼睛,“哥们,我可告诉你,我要走出你的摊,你再把我拉回来,可就不是25了,我只能给到24块5,好好考虑,是不是真不能做。”

摊贩心里又纠结了一下,不过还是打算再抻抻,于是摇了摇头,“真做不了。”

“行吧,那我走了。”南易故意把摊档整个打量了一遍,说道:“哥们,你这摊不错,什么时候要想转,到芦草园胡同找我,价钱好商量。”

说完,南易走出摊档,来到南无为身边,从兜里掏出手绢,帮他擦了擦汗,擦完汗,又帮其理了理T恤。

理完T恤,还不见摊贩有所行动,南易的手搭在南无为肩膀上就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五步……

“老板,老板,回来,回来,再聊聊。”南易走成曹植,才听到摊贩的天籁。

回头,南易看向摊贩,“24块5,确定还聊吗?”

摊贩一咬牙,“聊。”

“那走着,去你放货的地方,咱们验完货马上交易。”南易干脆的说道。

南易干脆,摊贩开始扭捏了。

“那个,那个……其实我没有5000件,只有3000件。”

“什么?”南易大嚷一声,欺身上前,抬手按住摊贩的肩膀,“哥们,你有劲嘛,秀水街什么时候改茶园子了?感情我不是来看衣服,是听相声来了?咱是在谈生意,你跟我逗什么咳嗽!”

把摊贩松开,南易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指了指摊贩,愤愤地说道:“没衣服跟我瞎侃半天,你丫真欠。”

“老板,别走啊。”摊贩又腆着脸拉住南易,“3000件和5000件只差2000件,您把我的货吃了,再上其他摊凑凑就凑出来了。”

“你说的轻巧,我跟老外客户签了合同,说是5000件就得是5000件,少一件我就得赔一大笔钱,起开,别耽误我功夫。”南易甩了甩手,欲把摊贩的手甩开。

“别别别,别走,23,我23块给你。”

“别说23,你就算……”南易忽然停住,不敢置信地看着摊贩,确认道:“你说的是23块?”

摊贩重重的点点头,“对,23块,3000件,您全拿走。”

“让我想想。”南易考虑了好大一会,才狠狠的咬了咬牙,“行,咱们成交了,走着,看货去。”

“好,成交,等会,我叫人看着摊子。”

摊贩应了一声,很快找了一个人过来帮着看摊,然后把网架上的衣服,还有几个纸箱用一辆三轮车拉着,带着南易一行人进了秀水街边上的胡同。

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大杂院,在院子里见到了码在角落里的纸箱子。

南易不让摊贩帮忙,自家三个人一齐上手,南无为负责拆包装,易瑾茹负责查看衣服有没有破洞,南易自己检查衣服用料,流水线作业,一开始比较慢,一件衣服要一分多钟,走顺了也就好了,三十几秒就能看完一件衣服。

不可能每件都看,南易让南无为随机挑,这箱上面拿两件、下面拿两件,下一箱就从中间拿个三四件,不带重样的。

一般人做事都有惯性,要把次货藏在箱子里,大概率压在箱底,小概率藏在中间,脑子比较活的,可能会玩灯下黑放在表层,玩性比较重的,会自己制定一个规律,按照规律摆放。

不管是哪种方式,只要随机抽检,一般都逃不过去。当然,如果次货数量不多,有可能会抽不到,不过既然不多,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抽检、分色、盘点,一套流程走下来,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货不错,一共6万9,对吧?”盘点完,南易来到摊贩边上说道。

“对,没错。”

摊贩等了两个钟头,终于等到付钱环节,说话那叫一个干脆。

“行,妈,开张6万9的支票给他。”南易冲易瑾茹说了句,又看着摊贩说道:“支票会使吗?”

“不会,不能给现钱?”

“支票也能当现钱使,一会你拿着支票去国名银行柜台取钱,你取到钱,我们再把货拉走,成吧?”

“成。”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交易才算正式结束,后面的工作,南易交给了易瑾茹,他在边上看着易瑾茹去叫拉货板车,跟着她一起押车回到南家的四合院,又看着她和拉货的讨价还价,让他们帮着码货。

接着南易又带着易瑾茹去找货代公司,在路上,顺便给易瑾茹讲了讲货拉到俄罗斯要过哪些关口,哪些可以完全交给货代公司,哪些需要自己亲自盯一盯,还给她说了一下拼柜和整柜的区别。

等从货代公司出来,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三点半,中午只垫吧了一下,饥肠辘辘的南易一行才能坐下来好好吃点东西。

吃东西的时候,南易继续对易瑾茹进行填鸭式教育,把运营一家贸易公司需要涉及的知识,还有需要注意的点,都一股脑的告诉她。

当老板的,不需要什么工作都会,但是必须得了解公司的每一个岗位、每一个环节是怎么回事,而且还能把所有环节凑成一个闭环。

第一天教学,第二天易瑾茹上场实战。

依然是秀水街,易瑾茹在前面走着,南易和南无为跟在后面,一人嚼着一根西瓜冰棍,自己拿西瓜汁冻的,零添加,味道比调味剂调出来的差一点。

今天一大早,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一趟大钟寺,先了解了一下蔬菜批发的行情,又带他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菜,买了西瓜,顺带了解菜价。

“爸爸,西瓜涨价了。”

“嗯。”

“牛羊肉也涨价了。”

“唔。”

“黄豆芽也涨价了。”

“是的,你想说什么。”

南无为站住脚步,“爸爸,黄豆大宗货物涨价了吗?”

“稍微涨了一点点,摊到一斤,可以忽略不计。”

“喔。”南无为小脑袋转了转,“爸爸,现在做发豆芽的生意,应该很赚钱。”

南易呵呵一笑,抚了抚南无为的头,“别瞎想了,豆芽涨价不仅仅是因为物价上涨,还涉及到税收问题。在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豆芽都是定量供应,只有在过年或者国庆才能凭票买一斤。

大概是1964年开始,一直到1986年,豆芽才结束定量供应。

爸爸算过,进入八十年代后,虽然调整过价格,可生产成本上升,按照调整后的价格卖豆芽依然是亏本的,所以,国家就对豆芽实施免征营业税和减半征收所得税,补贴发豆芽的企业。

到了1987年下半年,豆芽放开价格,税收的优惠就没了,按照现在的生产成本,如果单纯的做发豆芽的生意,利润并不高,若是带着丰富产品线的目的,那倒可以做。

当然,如果你是想给班级赚点班费,或者当成课外活动、劳技的想法去发豆芽,还是很有意义的,有一两块钱买点黄豆就可以启动这门生意。”

南无为想了想,说道:“爸爸,学校有秋游,如果秋游的费用是我和同学们自己赚出来,会不会很有意义?”

南易心里一乐,“你们秋游不会去多远,老师最多带你们去公园玩玩,一个人三块五块差不多了,43位同学,215块,只要卖500多斤豆芽就能赚出来。

如果你准备去做这件事,就不能只卖这么点,起码要翻一番,除了凑出秋游的费用,还要再升华一下,赚的钱买点笔和本子,寄给贫困地区的同学们。”

“喔……”南无为脸现迷茫,听不出南易话里的深层涵义,不过事情他是打算去做了,“爸爸,我不会发豆芽。”

“要发出豆芽很简单,就那么几个步骤,一学就会,可要发好豆芽,发出好豆芽就难了,所以,等爸爸飞走,你去找你葛奶奶,她会安排你去豆芽工坊当暑期工,你好好学学怎么运用高科技发豆芽。”

“发豆芽还要高科技?”南无为不信。

“当然要了,你以为发豆芽这么简单呐。”南易再次抚了抚南无为的头,“对了,我还没问你期末成绩呢,考的好不好?”

南无为自信的说道:“爸爸,我怎么可能会有问题,三好学生。”

“也是,我家无为怎么可能会在一次小小的期末考试折戟,小考试,爸爸就不想着给你准备奖励了。”

南无为歪着头,想了想说道:“爸爸,可我想要奖励。”

“那你想要什么?”

“你放在柜子里的三棱刺刀。”

“不行,那是爸爸从自己的配枪上卸下来的,对爸爸来说很有纪念意义,为了留下刺刀,爸爸还给别人送了两条烟。你要喜欢刺刀,爸爸再帮你搞一把,你想要53式、56式还是63式,要不81式?87式?”

南无为小眼珠滴溜溜一转,“爸爸,我不是喜欢刺刀,我是喜欢刺刀上爸爸的味道。”

南易会心一笑,“小兔崽子,拍马屁的功夫修炼的不错,只是你没搔到爸爸的痒处。好了,你要真喜欢,爸爸就送给你。”

“嘻嘻,我不要,我才不夺爸爸的心头好。”南无为狡黠一笑,手里的冰棍塞进嘴里,一嗦,等抽出来就剩根棍子。

南易愣了愣,反应过来,南无为并不是真想要他的刺刀,只是在试他是不是舍得,自己的儿子会对自己耍心眼了,南易既欣慰又有点莫名的感慨,儿子开始长大了。

结束父子的对话后,南易把注意力又放回到易瑾茹身上,可以看得出来,易瑾茹想要复制他昨天的“捡漏”,眼睛一直在注意各个摊档上有没有纸箱子放着。

可惜,她的运气没有南易好,秀水街都快走完了,她也没有发现一个合适的目标。

今天一行人是从秀水街的另一头进入,等快把整条街走完,他们路过了昨天的那个摊档,又见到了昨天的那个摊贩,那个从始至终都没问南易名字,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摊贩。

一开始,南易只觉得摊贩是一个做批发的雏,等交易结束,他敢肯定对方就是一个做生意的雏,面对一个能吃下几千件衣服的客户,居然不知道趁机套下近乎。

现在,摊贩和南易目光互相对上,他的眼眸里并没有友好的成分,反而有一点淡淡的敌视,或许是在怨恨昨天南易占了他大便宜,自然,他也不会有上来打招呼的举动,反而把脸转向另一方向。

南易淡淡一笑,心里寻思,“这是一位有主角病的主,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主角的命。拿我当仇人,感情昨天的交易是我用枪杵他脑门上完成的啊,昨天真应该再往下压压价,唉,生意就是生意,妇人之仁要不得。”

整条秀水街走了个囫囵,易瑾茹的脸上满是失望,居然没看到有捡便宜的机会,失落了一会,易瑾茹对南易说道:“刚才第五个摊上,我看见有卖皮夹克的,我过去问问价。”

“妈,皮夹克就别去问了,刚才我也瞧见了,看皮、衣领和袖口应该是温市那边的做工,看料子是人造革,这种皮夹克就是在木樨园拿的货,咱们下午就要过去,你现在还是换一样练手。我看刚才左边第九个摊子的毛线帽不错,你可以过去询询价。”

易瑾茹问道:“怎么看做工知道是哪里产的?”

“妈,干说不太好说清楚,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说温市,他们那边之所以做皮衣,不是因为这个赚钱就去做这个,而是因为他们有传承,他们那里有很多人会做这个。

在宋代,温市那边已经有专业制鞋匠,到了明代,鞋靴成了贡品;等到了清代,温市已经有非常完整的鞋革产业链,那边和皮革已经打了几百年的交道。”

南易呡呡嘴接着说道:“再说离温市不远的潮乡,现在已经快成为皮革城了,那边和皮革打交道的时间短一点,但也有了将近七十年的历史。

那时候,潮乡出了不少大商贾,有一个叫徐申如的,就是徐志摩他爹,他就开了一家皮革厂,最早的工人是在沪海招的,有温市人、蓉城人,也有东北那边的;

温市我已经说了,和皮革打了几百年交道,蓉城那边有一条浆洗街,整条街都是做皮革有关的生意,东北那边,有一个地方家佟二堡,那里很早就是皮衣和裘皮的集散地,自然也有人制皮。

不管是温市还是潮乡,他们都有自己的绝活,不管是制皮还是缝制都有他们自己的特色,这些要对皮革了解的足够深才能分辨。

刚才的皮衣我没上手就说是温市,是因为皮衣的皮看起来没光泽,显旧显脏,我知道温市那边新开了一家皮革厂,做的就是人造革,质量不好但是价格便宜,差不多的温市产皮衣我在莫斯科见过,衣领、袖口的走线一模一样。”

“你个死孩子,说了一大堆,就最后一句管用,你直接说以前见过不就完了。”易瑾茹笑着埋怨道。

“呵呵。”

南易笑了笑,没有再解释。

接着,易瑾茹去看毛线帽,南易并没有带南无为跟着,他们两人来到古玩摊档,摊贩手里正拿着一个土陶水罐忽悠一男一女俩老外。

土陶水罐表面满是土沁,看着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没多久,造型有点奇特,南易看不出来是哪个地区的流行款式。

南易凑近一点,一股土腥味钻进鼻子里,嚯,不是像土里刚挖出来,就是刚挖出来的,这摊贩还真费心了,昨儿晚上这土陶水罐应该是埋在地里过的夜。

摊贩居然把东西埋地下,南易心里顿时起了一点捡漏的心思,于是他细细打量土陶水罐,可不到两秒,他就在罐身上看到一块比较光滑的区域,上面刻着五个字“艻宣歺具厂(荔宣餐具厂)”。

“尼玛,二简字,奶奶个熊,忽悠老外居然都不下点本。”南易心里吐槽一声,目光从土陶水罐上移开,扫向摊档的其他物品。

既然罐身上有二简字,眼前的土陶水罐历史最长不会超过17年,因为1975年才开始推广二简字,在民间的影响力有限,只在国营企业和国营商店、车票等领域流传开,1986年6月废除,只留下来寥寥几个二简字。

南易在初中的时候刚好赶上一个学期的二简字替换教学,老师心有抵触,压根没认真教,他也没认真学,大部分二简字得猜着认,至于写,常用字会,其他不会。

在摊上,南易并没有看到能入眼的东西,南无为倒是挑了两个铜板,和摊贩讨价还价的时候,摊贩非说是康雍重宝,南易没跟他废话,扔了个一块的钢镚在摊上就走,摊贩也没拦着,直接默认了交易完成。

下午去木樨园,第二天早上,南易又陪着易瑾茹和霍天处理了股份抵押的事情。

整个断金楼餐饮发展公司评估出1700万的价值,虽然霍天的股份是16.5%,但是分红是按照23%来,南易直接给他按23%算,霍天的股份价值391万,按照之前的约定,溢价两成,南易又给他凑了个整,小南家饮服公司借给霍天470万,借期两年,无利息。

签过借贷合同,南易又和霍天商量,让他在断金楼再顶一段时间,等找到替代的人,交接完后再离开,霍天欣然同意。

中午,南易给原得闲嚟坐的中环旗舰店经理牛河去了一个电话,邀请他过来担任断金楼的总经理,牛河磕绊都没打一个直接同意。

牛河之所以答应这么痛快,一是因为他在新老板手下干得不是太开心,二是因为之前的香火情。

当初卖得闲嚟坐的时候,南氏做的比较到位,不管是跟着店走还是离职的职员都得到了一笔不错的补偿,特别是高层和门店经理,南易不但都见过,而且得到的补偿更多,他们对南易的为人也有所了解,知道跟着他干有钱途。

到了晚上,南易带着南无为来到东四街。

先到断金楼东四店瞄了一眼,正值饭点,上座率七成,生意一般般;接着,两人来到阿兰酒家,这边的生意好的太多,南易在大厅里只看到两个空位,刚好,南易一行人可以坐下。

坐好,点了几个服务员推荐的招牌菜,等服务员离开,南易开始观察装修和店里的客人。

首先说装修,南易觉得自己在听易瑾茹描述的时候,联想的稍稍过头,这里的装修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不过在这个年代,对一个北方都市人身处在竹意盎然的环境里,还是挺新鲜的。

再说客人,年龄偏低,而且看穿着打扮,以小生意人和时尚青年居多,估计就是通过迪厅发展起来的食客,这一类的食客消费能力强,但是三更富五更穷,消费不能持久。

不过,实际上也没有多少食客会长年累月的连续光顾同一家餐馆,就是吃龙肉连着吃也会腻,加上食客会有一种从众心理,越是热闹的餐馆,越是会去凑热闹。

阿兰酒家的势头已起,断金楼东四店很难和它竞争,除非耍阴招,什么吃出蟑螂苍蝇、厨房食材卫生问题、流氓捣乱,几板斧下去就能把生意给搅黄。

不过这种做法不符合南易的风格,他真要干会直接一巴掌拍死——花大价钱到医院请一个将死的病人,就让人死在阿兰酒家的饭桌上,家属纠缠、吃死人的流言跟上,餐馆必黄。

南易和金兰没有私仇,出阴招说不过去,只是阿兰酒家和断金楼之间的商业竞争,还是要用商业手段来反击。

菜上桌之后,南易把每道菜都尝了尝,又让南无为也尝了尝。

“满分100分,打个分。”

南无为想了一下说道:“75分。”

“我做的菜你给几分?”

“95分。”

“你妈呢?”

“妈妈啊……”南无为脸现苦涩,纠结的说道:“50分吧。”

南易笑了笑,“算了,你这两个回答给不了我参考,我换个问法,望海楼的粤菜你给几分?”

“82。”

南易一连问了好几家他带南无为去过的餐馆,接着又问道:“断金楼旗舰店呢?”

“89。”

“西单店呢?”

“81分。”

“所以这里的味道很普通?”

“嗯嗯,厨师的手艺很普通,材料也不好,辣味很巴适,麻味不好。”

“不管好不好,填饱肚子再说。”南易招手,叫过服务员点了两碗饭,一边吃饭,一边琢磨对付阿兰酒家的办法。

琢磨了一会,南易又叫过服务员,拿着菜单随便添了个菜,顺便用心记了记菜单上的菜名。

吃完付账的时候,南易见到了老板娘金兰,确认这个金兰就是他上辈子知道的那个,将来大名鼎鼎的“脸谱江南”老板娘,她儿子也会是一个名人。

离开阿兰酒家,南易坐在车里给易瑾茹打去电话。

“妈,我刚刚在阿兰酒家吃饭,店里卖的最好的是酸菜鱼,这是山城那边的江湖菜,去年刚刚流行起来,做法不难,让每个分店的厨师都学一学。

做酸菜鱼要用到草鱼,桂省那边的官垌草鱼不错,我会联系好,以后让人给店里送鱼。

我们把酸菜鱼分成两种,一种是普通的,做为店里的特价菜,标价尽量往低压,最好能压到阿兰酒家的一半;还有,只要客人消费满多少,我们就可以送一份酸菜鱼。

一种是高级的,用官垌草鱼,这个要收比正常价稍高的价,还要限量供应,不是什么人点就要上。”

易瑾茹听完南易的话,说道:“南易你是说用便宜的酸菜鱼挤死阿兰酒家?”

“能不能挤死不好说,抢回一点生意是肯定的。”南易把话筒换了一边,“妈,餐馆的生意竞争会越来越大,以后会越来越难做,明着竞争,暗里使绊子都会有。

以前有霍天挡在前面,大部分事情不需要你操心,牛河是香塂人,不太熟悉京城,他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你还要多多费心,和他好好磨合,让他尽快熟悉京城,尽快能上手。”

“南易,你把心放肚子里,自己家的生意,我肯定上心。”

“嗯,妈,就这么说,我挂了。”

和易瑾茹通完话,南易又打了个电话给葛翠竹,先说了一下官垌草鱼的事情,然后才提起要送南无为过去的事,最后又聊了大半个小时垦殖集团的业务。

又和葛翠竹通完电话,南易刚刚放下电话,铃声响了。

“哪位?”

“我。”

话筒里,传出赖彪的声音,故意压着嗓子。

“在家吧?”

“别废话,你听我说……”

“你不用说,瞒着温婉在阳台上偷偷摸摸给我打电话,女人的事吧?”

“算你猜对了,你先闭嘴听我说,长城饭店裙楼有个迪厅叫长泰,小小在那里出了点事,你去帮忙处理下。”

“小小?谁啊?”

“你装……”赖彪声音先是高昂,然后又压低,“你装个屁啊,我前面的女朋友。”

“嘿嘿,前面两个字不加也行吧?”

南易还真不知道赖彪原来那个女的叫小小,曾经赖彪请他帮忙教这个小小做生意,南易直接甩给了冷妍,后来也没过问。

“动作快点吧,赶紧叫人去。”

“这点小事还要叫我,你自己手里没俩篾片帮闲啊?”南易嘴里说着,手在驾驶位后背拍了拍,示意校花开车。

“屁的篾片帮闲,我是正经人……”

赖彪的话没说完,南易就听到对面传来温婉的声音:“和谁打电话呢?”

“南易,说他又快走了,打电话来告个别。”

听到这里,南易挂断了电话,开始寻思找谁去那个什么长泰。

一个女人在迪厅里要出事还能出什么事,无非就是被男人纠缠,还能从容不迫的打出求救电话,说明对方根本没用强,而是捏住了小小的软肋,至于这个软肋是什么不好说。

另外,南易还有一点其他猜测,也有可能这个小小在给赖彪玩“狼来了”的花活,想试试赖彪在不在乎她,人家可能好好的在那蹦迪,压根一点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