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爷,今年棉花价再高,农民手里又能有几个闲钱,我听一个朋友说现在很多收购站收购资金不足,大量向农民打白条,虽说很有信誉,基本不到一年就能兑现,可那也是明年的事了。”

“哦?你朋友这么懂行情,不会是专门做收白条买卖的吧?”

上辈子,当地产行业内卷很严重的时候,垫资和承兑汇票就开始流行起来,一个包工头给地产公司干完活,通常结算的时候收到的不是现金或转账支票,而是一张商业承兑汇票。

商业承兑汇票用比较通俗的语言来说就是一张注明还款日期的欠条,没有任何担保,到期能不能拿到钱,并不是由“债权人”说了算,里面充满各种不确定性,靠不靠谱全看开具企业的信誉。

在商业领域,信誉通常很重要,但有时候又会变得一文不值。

就算企业很讲信誉,商承到期都能承兑,但在没到期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债权人”不会遇到急需用钱的情况,当遇到这种情况,“债权人”就会拿着商承提前去银行贴现,也就是给银行贴现利息,提前把钱给拿到手。

这是一种理论上可行的方式,但是实际上这种方式一般走不通,想要提前拿到钱,需要把商承卖给专业搞商承回收的第三方企业。

这种第三方企业通常和开具商承的企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门槛很高,不是谁都可以做,他们通常不用担心商承不能兑现,也许还可以在不打折扣的基础上提前兑现。

“我朋友自己不做,他家有亲戚在做这个生意。”孙长征说道。

“哦,其他的不好说,棉花收购站还行,白条和现金能对半开,一个村总有几户条件会比较好一点,手头松一点,他们还是买得起的,蚊子再小也是肉,能赚一点算一点。

再说,除了赚钱之外,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搞宣传,农民买电视机,你就送电视机罩,去订做,布料厚实一点、好看一点,在上面绣上京西易购的名字,再绣上广告语。

广告语一定要朗朗上口,它不仅要出现在电视机罩上,还要出现在小孩子们的嘴里。

我们要做的是长远的生意,不但要着眼于当下,还要展望和布局未来,现在七八岁十来岁的孩子,不但可以影响其父母的思想,十几年后又会是消费的主力军,在他们还没有消费能力的时候,我们就要把‘京西易购’四个字刻在他们的脑海里。”

南易说到这里,又把话题扯到别处,“1919年,在美国一部叫《顶针剧场》的连环漫画里,出现了一个叫大力水手的形象,他的名字叫波比。在这部漫画里,波比无论遇到了何种危险情况,只要他摸摸一只小鸡的头,他就会瞬间变成力大无穷的超人。

大力水手的形象一经问世居然很受读者们的欢迎,读者们纷纷呼吁单独出一部《大力水手》的漫画。

漫画也是生意,出漫画当然是为了赚钱,既然市场反应这么好,漫画社不可能不满足读者们的需求,1929年,《大力水手》的连载漫画问世。

1933年,《大力水手》又由派拉蒙公司制作成动画电影,只是电影和漫画有很大的不同,小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菠菜,BOBO牌菠菜,波比只要吃了菠菜就会拥有超能力。”

“南爷,电影是生产BOBO菠菜的工厂投资的?”孙长征略有所思的问道。

“一部分吧,算是出了一笔不菲的广告费,现在就别想了,回去后好好琢磨,开门生意除了好服务,也要有好宣传,这样才能把顾客引到店里来,16号上午你去我那,我们再好好聊聊。”

“好的,南爷。”

南易冲孙长征颔了颔首,又对着罗仝说道:“你处对象了吗?”

“还没呢,家里倒是给介绍了几个,我也没心思谈,就耗着,很快就把姑娘给耗凉了。”

“你年纪不小了,还是找一个,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男人嘛,就犹如一头脱缰的野马,不给它套上嚼子,它就会四处乱窜;有了家庭就有了责任,人就会变得更成熟,有了孩子,人也就不敢懈怠。

这人啊,不能太闲着,一闲着就会去琢磨自己存在的意义,会去思考我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都得活着,可以赖活,没几个人会选择好死,与其去琢磨存在的意义,还不如埋头苦干,多赚点钱。

赚钱有意义吗?

非常有意义,交够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在给自己赚钱的同时,其实也在给国家做贡献,我们可以自豪的拍着胸脯说,我们是对国家有用的人。

我之前说了,要大家摒弃倒爷思想,倒爷,倒买倒卖,会主动去税务所纳税吗?

不会,绝对不会。

钱进了自己口袋,刀不架在脖子上,谁他妈会把自己的钱白白给别人。

国家改革开放,放开大家的手脚,让大家去做生意,目的又是什么?

搞活经济,让钱流通起来。

今天钱是张三的,明天张三拿着钱去李四那里买东西,钱又变成李四的,后天李四拿着钱找麻五进货,钱又变成麻五的,而麻五雇佣张三为自己干活,给张三发工资。

这样钱就在三个人之间流通,国家可以在钱流动的过程中收取各种税收,流通的速度越快,国家能收到的税也就越多。

国家需要的就是参与到这个流通过程的商人,参与流通的商人越多,盘子就可以做大,创造的就业也就越来越多,国家的经济就会变好,往好的方向不断循环。

而倒爷却是把无数个李四这种中间商踢开,直接串联了张三和麻五,把良性的流通闭环给打破,低买高卖,直接把钱吸走了一大波。

撇开规矩不谈,钱被吸走就吸走了,只要倒爷纳税,只要一直参与流通,倒爷也算是给国家做贡献了。

但是倒爷是这么做的吗?

不是,倒爷做的就是投机,今天做这个,明天做那个,到处捅窟窿,等没有投机的机会,人家把钱一摞,回去买房置车,吃香的喝辣的,要是倒爷觉得钱攒着慢慢花够花一辈子,不想动腾了。

那他妈就完了,流通的钱变成了死水,流通闭环里的钱不够了。

不够怎么办?”

“国家多印点。”孙长征说道。

“嗯。”南易颔了颔首,“商人唯利是图,每一个下海做生意的都是奔着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的目的,没人是直接奔着给国家做贡献去的。

如果有人说他做生意只是为了国家做贡献,根本不是为了挣钱,他对钱压根没兴趣,没说的,上去给他两个嘴巴子,你还真他娘的虚伪。”

“哈哈哈!”

南易诙谐的话,让包厢里的众人哈哈大笑。

南易呷了口茶,等笑声的分贝降下去就继续说道:“经商就是为了赚钱,这无可厚非,没什么不好意思对人说,只要在赚钱的同时,思考一下,你做的生意是不是能对国家有帮助。

不是要你们非得变成多高尚的人,都他妈成商人了,还高尚个锤子,我是让大家在准备经营一门新生意的时候,好好的寻思寻思,这门新生意对国家有多大的好处。

没好处绝对不能做,好处大到没边的更不能去碰,最重要的事情,当然得交给最信任的人去做,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后娘养的庶出别想着和嫡子去争利益。”

“南爷、六爷、黄爷、罗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送走一个烫头发的客人,来晚了,来晚了,一会我自罚三杯。”

南易的话音刚落,包唤头就进了包厢。

“唤头,很时髦啊,头发不但烫过,还染了颜色,这颜色好,和金丝猴一色。”

“哈哈,南爷,这是香塂最流行的发型啦,我一个干理发的,自己的头发当然得好好打理啦。”

“别扯了,过来坐。”南易指了指自己边上的座位说道:“你是主人家,上位一直给你留着呢。”

包唤头走到南易边上说道:“南爷,有你在我怎么敢坐上位。”

“瞎客气个屁,让你坐就坐,今天这顿我们就没打算给钱。”南易一拽包唤头的手臂,把他按在座位上,“今天吃你喝你的,别拿二锅头糊弄我们。”

“不会不会,我这儿有58度的伊力特[和后来的不是一回事],有60度的蚌埠白酒,还有涂雨从浙省带来的虎跑泉酒,要是大家看不上,我出去整几瓶茅台?”

“哈哈,和你逗咳嗽呢,我喝啤酒,他们,你拿散白招呼就得了。”

包厢里,大家互相打了几句镲,涂雨也就端着菜过来了。

热热闹闹中,大家喝到酒兴正酣,黄三儿提议去歌厅,失恋大过天,别人的面子南易可以不给,黄三儿的不行。

没辙,南易只能被拉着一起去了歌厅。

从夏天东郊的第一家“你歌卡拉OK厅”开业到现在,京城的卡拉OK已经呈现了遍地开花的趋势,凡热闹之地,必有卡拉OK,京城青年又多了一种大众娱乐方式。

粮店卡拉OK,一家开在粮店里的卡拉OK厅。

或许是老板缺乏装修资金,不得不动脑筋,卡拉OK厅里的墙上贴满了明星的海报充当墙纸,就连天花板上也是,还别说,虽然显得简陋,可也别有风味。

一台彩电,一台卡拉OK录像机,摆点桌椅板凳,进点酒水饮料,上副食品商店买点瓜子就可以开业。

说着很简单,可要把卡拉OK厅开起来,少说也得往里面砸两三万,要是想歌曲多一点,那钱就没数了,甭管正版盗版,伴奏录像带的价都低不了。

粮店卡拉OK的歌单很薄,只有三四张纸,算一算只有大几十首歌曲,今年流行中的流行加上常青树歌曲就完事了。

装修简陋、歌曲少,但是消费却不低,唱歌一块五/首,一罐可乐倒杯里六块,啤酒便宜点,可以按杯,也可以按瓶算,怎么算都差不多,合计一瓶两块五。

南易无意中按到了矮几,听到嘎吱一声。

弯腰看了看腿,断过,腿上扎着铁丝,看断口斜的那么可爱,南易脑子里就模拟出一个汉子被人一脚踹到矮几上,顺带把矮几腿给压断的场景。

这年头,有酒有女人的消费场所,打架是家常便饭,爆发冲突的原因很多,耍酒疯、拍婆子、抢位子,或者单纯看某人不爽,架都可以打起来。

今天黄三儿最大,点歌当然得她先点,她点了一首《一无所有》。

打架喝酒打屁,等了二十几分钟,拖着长长连接线的话筒才被送到南易他们这一桌。

伴奏的前奏响起,黄三儿拿着话筒就开始狂吼,“现在是某一天,某某与某亦同在,默默地互说誓盟,都说心至爱,现在是某一天,某某笑我期待,日后若共你相随,真爱心满载,真爱又如何,难说永没变改……”

黄三儿一开腔,唱的居然是粤语重新填词的《真爱又如何》,歌词倒是和她现在的心境很配。还别说,黄三儿唱歌还不赖,有那么一点小凤姐的味道。

“好,唱得好,别看我,鼓掌,给这位妹子叫声好。”

黄三儿刚唱完最后一句,离南易他们不远的一桌,就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叫道。

大汉看着应该有一米八五左右,体重至少两百二。

“妹子唱的这么好听,给个面儿,过来喝一杯。”大汉见南易几人的目光都看过去,又开口对黄三儿说道。

“这不是姜仔儿么,姑奶奶差你一杯酒,哪凉快哪呆着去。”黄三儿不屑的说道。

姜仔儿,京城老炮里很有一号的人物,炮楼、炮局的常客,在背后人家都管他叫姜仔儿,当着面管他叫姜哥,敢和黄三儿一样,直接这么不给面的人不多。

南易一听黄三儿的话,眉头立刻紧蹙。

在内地,南易一直不喜欢往娱乐场所钻,一是不喜欢、爱惜羽毛,二就是怕麻烦,打一架再讲和没意思,真要来点狠的又不合适,所以,他干脆离得远远的,要去也只去老板比较罩得住的地方,没太多污七八糟的破事。

姜仔儿看着黄三儿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臭圈子还挺横,你是不给我姜某人面子?”

“我……”

“黄三儿,坐下。”

南易冷着脸冲黄三儿说了一句,又转头笑眯眯的对姜仔儿说道:“我朋友今天心情不太好,失礼了,失礼了,你们的单算我的,就当是给诸位赔礼道歉,还请诸位多担待。”

姜仔儿一听南易的赔罪话后,不屑的说道:“当我姜某人付不起钱,我需要你给我买单,没说的,让臭圈子过来把我们桌上的酒都给喝了,这事就算了了,不然,嘿嘿,今天你们别想走出这里。”

“哦?”南易依然笑眯眯的说道:“这么说,今天这事不能善了?”

“哪个裤裆没关住跑出来你这么个玩意,你给我闭嘴,让那个臭圈子赶紧过来,今天我不好好治治她,就当爷这几年白混了。”

“呵呵呵。”南易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姜哥说话就是威风,得,今天我们是碰到硬茬了,我们认栽,不喝酒行吗?我们愿意适当出点钱给您赔礼道歉,您看,五百怎么样?”

“给钱行啊,给五百,你当爷要饭啊。”姜仔儿脸上一阵阴笑,狮子大开口道:“要给就给五万,不然,我今天就卸你一条胳膊,我让你他妈话多。”

“五万好啊,这就算是数额巨大;卸胳膊就更妙了,人身威胁也有了。”南易心里默默思量,脸上挂上一点惊惧的表情,嘴里哆哆嗦嗦说道:“姜哥,五万是不是多了点,能……能不能少一点?”

“少一点,你问问我的兄弟们答不答应。”姜仔儿指了指和他坐在一桌的几个人,“你丫的赶紧掏钱,再多说一句,我先打掉你满嘴牙,你挨了打,还是他妈得掏钱。”

查架之前一般都会先嘴上你来我往的过过瘾,看热闹经验丰富的吃瓜群众在真打起来之前都会呆着看戏。

此时卡拉OK厅里的其他客人都把头朝着南易他们两桌,津津有味的看着,特别是听到“五万”这个数字,他们看戏的兴趣就更浓了,没一个打算走人。

不走好啊,全留下当目击证人。

“好好好,五万就五万,我……我掏钱。”

南易嘴里打磕绊,手也哆嗦的愈加厉害,颤颤巍巍的把手伸进兜里,掏了好一会,才从里面掏出一沓钱,手还没抓稳,钱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哗啦,掏钱的时候,南易已经把折的整整齐齐的钱给打散,这一掉到地上,钱就四散开来。

都是五十的,有三十几张的样子。

三十七张,南易出门前在身上放了两千块钱,去了一趟街道居委会,找黄大妈结算电费用了三张。

老洋房那一片都是一户一表,前两年拆漏的时候,南易把电表从屋内改装到了外头的墙上,这样抄表员不需要进屋就能把电表给抄了。

南易曾经和抄表员打过招呼,家里要是没人,就让他找黄大妈去收电费。

在众人惊诧和亮闪闪的目光中,南易俯下身把钱给摞了起来,然后起身把钱放在桌上,战战兢兢、瑟瑟发抖,但又声音高昂地对孙长征几人说道:“赶紧的,大家凑凑,都不想看我的胳膊被卸吧?”

黄三儿几个人从来没见过南易和别人查架,可他们清楚南易绝对不是怕事的人,姜仔儿在京城名号再响也不可能镇住南易,稍微一想,几人都能想到南易准备给姜仔儿下套儿,而且是要命的大套。

最机灵的孙长征也战战兢兢地回道:“谁出门在身上揣好几万啊,没……没那么多,我身上只有一千多一点点。”

“少……少废话,有多少就拿多少,钱……钱不够就拿电话凑数。”

说五万就得有五万,只能多不能少。

孙长征、罗仝、黄三儿三人把身上所有钱都掏出来,摞在一起数数差不多有六千来块,然后又从夹包里掏出大哥大放在桌上。

见到三个大哥大上桌,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感叹:“这几位都是有钱的主。”

姜仔儿同样看到桌上的大哥大,他心里暗暗一乐,“今天这是逮着大鱼了。”

要说对法律最熟悉的人,除了法律相关的从业者,那就得说那些经常往号子里钻的主,但是他们这种人只会对自己“业务领域”里的法律条文比较清晰。

就说老炮,对存在多样性的打架斗殴,不同的性质会匹配什么样的处罚,他们可以说是门清。

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许多条文他们自己都有过丰富的实践经验,甚至,在被问口供的时候,他们还会非常老道的避重就轻,把自己的处罚往低的那条去套,对重的尽可能回避。

姜仔儿对打架斗殴该怎么处罚就是一清二楚,可对敲诈勒索比较陌生,他压根就没有这种经验。

以往吃人家一点好处,人家要不乐意给,要么喊上人双方干一架,要么找个有面儿的和事佬出来说和,还没谁会在干架之前就往炮儿局捅的。

一干架,事情性质就变了,适用的就是打架斗殴的法律条文。

南易把桌上的钱快速的点了一遍,顺便把各种面额的张数都记在肚子里,等点好钱,他就把大哥大和钱拢在一块,用双手托着来到姜仔儿的桌前。

“姜……姜哥,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我用电话顶账行不行?”

姜仔儿蔑视的看了南易一眼,“兜里没俩钱就不要在外面招摇,瞧把你能耐的,还要爷给你面子,怂包一个还有面子,把东西放下吧,瞧着你这张脸我就来气,赶紧滚,不要让爷再看到你。”

“是是是,我滚,我马上滚,可,可……”

“可个蛋,有屁快放。”

南易吞吞吐吐的,让急于欣赏战利品的姜仔儿的脸上露出不豫之色。

“姜哥,我们那一桌还没结账呢,钱都在这了,能不能……”南易咬了咬牙,把话说出口,可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胆子把话给说囫囵。

“滚滚滚,爷今儿高兴,你们的单我替你们给买了,哈哈哈,你这个怂包还说要帮我买单,最后还是爷给你买了,学着点,不要光知道卖嘴,来点真章儿。”

“谢谢姜哥,谢谢姜哥。”

南易嘴里说着谢,在吃瓜群众的鄙夷中叫上黄三儿几人离开了粮站卡拉OK。

在外面的路灯下驻足后,南易就对校花说道:“打给金律师,让他去派出所门口等着;六子,打电话报警,说我们被敲诈勒索,现金6025块4毛,移动电话三部。”

“是。”

“好的,南爷。”

孙长征应了一声,喜滋滋的冲着一家还开门的店铺跑过去,他已经看到店铺门口挂着的公话牌子。

“嘴巴这么臭,没事找事,今天我要不在,你免不了要干一架,打赢了赔钱蹲篱笆,打输了缺胳膊断腿,上医院看好了,还得去炮楼关几天,打架有瘾啊?

刚改了没半年,又得天天找事是不是?

你喜欢打架是吧,我把你送国外去打黑拳去,不死一个不能下台的那种,就你的**手,不出三秒就得被人把胳膊卸下来塞到你嘴里。

回去剁掉一根手指头写血书,说你要上前线打仗,说你要加入敢死队,《黑豹突击队》看过没有,每个演员演的都是他们自己,他们在前线流血牺牲,就是为了保护你天天有架打?

啊!!!”

南易对着黄三儿的脸,唾沫星子就是一顿输出。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改改你的臭脾气,你一辈子运气好还行,要是运气不好碰到一个像我这样较真的主,你怎么死都不知道。除非你一拳一个小核弹,一脚两个大伊万,地球人都怕了你,不然别给我挥拳。”

“南生,金律师已经出发了。”校花打完电话走到南易身前说道。

“嗯,明天找人问一问,石河子监狱附近冬天最冷能到零下几度,能不能冻死人,再打听一下监狱里的犯人平时劳动改造都干什么活,把电话给我。”

无期戈壁滩,不轻不重石河子,不到五年自新路,这是京城地界犯人服刑的一般分配方式,南易估计姜仔儿大概率会被送去石河子,他打算为那边的监狱在冬季的时候搞点创收。

姜仔儿人长得五大三粗,就应该从事最辛苦的岗位,加强劳动改造,等回来以后一定会脱胎换骨、改过自新,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南易就把电话打给了陈风。

“我,遇到点麻烦,等下……”南易捂住电话,问黄三儿,“这里属于那个派出所的管片?”

“东一旗派出所。”

“东一旗派出所,你一个小时以后到就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受害者,嗯,再说吧,鬼知道几点能从派出所出来,先这样,你抓抓紧。”

南易挂掉电话后,把电话递回给校花,又对黄三儿说道:“明天不要瞎跑,等我电话,我让人帮你办手续,送你去国外散散心,你啊,真不让人省心。”

南易打算送黄三儿去国外见识一下什么叫手黑,看她见识过国外的先进经验后,脾气还敢不敢那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