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出于某些宣传舆论的需求,商人搞点断章取义、张冠李戴、避重就轻的事情,都是十分常见的。

1769年,拿破仑·波拿巴出生于科西嘉岛的阿雅克肖城。

普通人降世的时候,都是嚎啕大哭,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人,来到这个世上无非就是凑数,成为统计学上的“忽略不计”,成为报告中的“等等”。

可拿破仑不是!

和所有的皇帝一样,拿破仑降世的那天也是天降异象。

那一天,科嘉西岛下起了红雨,由于拿破仑家境贫寒,外面下大雨,他家里就下小雨。

红雨沿着残破的屋顶滑落,一滴一滴,滴在刚降世的拿破仑额头上,顺着他高耸的鼻梁滑到嘴唇,然后又溜进嘴里。

出生后,一直没有睁眼的拿破仑,忽然把眼睛睁开,眼珠子瞪的铜铃大,嘴里高喊:“拉风、拉风,科嘉西人永不为奴!”

拿破仑薨后的160年,一个崇拜拿破仑的商人在科嘉西岛准备盖一座纪念拿破仑的庄园,施工的时候,工人挖出一个藏酒窖。

在藏酒窖里有十几个橡木桶(数字待定,看能找到几个上年头的),桶身上都刻着“拉风”、“拿破仑珍藏”的法文字样。

商人为了纪念这个发现,也为了让拿破仑的光辉重新照耀大地,就把庄园命名为拉风酒庄,并开始经营红酒生意。

名字定下,南易马上就编造,哈呸,回忆起拉风的品牌故事。有了品牌故事,那就需要做一些准备,让故事听起来更有血有肉。

首先,要找到一个崇拜拿破仑的珐国商人;其次,还得找到有两百年历史的橡木桶,还要找到有两百年历史的红酒,不需要多,能找到几瓶就行。

这件事情,现在就要动起来,争取明年就有头批红酒上市。

南易让阮志平跑一趟公司注册处,注册了一家叫东来坞影视投资的公司,在等待批复的时候,南易回了一趟文昌围。

“阿婶,到年底的时候,我打算把垦殖小队改组成文昌垦殖集团,你出任董事长。”

“董事长?这是个咩官?”

“哈哈,和你现在的小队队长一样,原来是小队,你就是队长,变成集团,你就是董事长,管的还是同样一滩事。”

“哦,我还以为我升官了呢。”葛翠竹说道。

“也可以说升官了,你管的人会越来越多,不仅是文昌围自己人,将来垦殖集团也要引进外面的人。”

文昌围有一个算一个,能动的,几乎都动起来了,不是为村集体企业服务,就是自己走出去做生意,想再找一批可以做事的人都找不出来了。

南易和葛翠竹边说边走,很快就走到蔬菜大棚的边上。

“阿婶,种完这一茬,留下二十亩,把其他的蔬菜大棚都拆了,腾出来的土地用来种花。”

“啊?不搞蔬菜大棚了?”

“当然要继续搞,只是我们自己不搞了。文昌围的田,除了现在种水稻的那些,其他的都改成花卉和园林培养,让垦殖小队年龄接近六十,还有村里的老人来管理,让他们玩着干,就当是活动活动身体。

水田那边,明年叫推土机把田给推平整,现在的田埂都挖掉,把小块田变成大田。

这么一弄,田就会欠缺肥力,去北大荒和那边的生产建设兵团联系,从他们手里买几火车皮的黑土过来,覆盖在整平后的田里。

变成大田,就可以上大型农机,就我们这片田,有个几个人就能玩转。”

葛翠竹问道:“那我们现在的小农机怎么办?置办齐可是花了十好几万。”

“卖了,谁要就卖给谁。”南易挥挥手说道:“对了,拖拉机别卖光,留下一辆,就我平时经常用的那辆留着,我买下来。”

“可惜了,都是好机器,我们的农机修平时养护的可是很勤快。”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接着,我们就是要大干了,这些小的,已经跟不上我们的形势。

阿婶,这么说吧,以后的垦殖集团,主要不是靠自己种植,而是和其他地方的农民进行合作。

粮食,我们现在不能碰,国家不允许。

我们就把目光定在蔬菜、水果的上面,和各地的村子进行联合种植,我们出技术、原始投入资金,由他们进行种植,我们收购推上市场,打造我们的文昌蔬菜品牌。”

南易给自己点上烟,吸了一口,继续说道:“阿婶,文昌垦殖集团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赚钱,让我们文昌围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但是,我也有其他的想法。

蔬菜、水果联合种植计划,我打算叫它农民共同富裕计划。在我们能力范围内,带着尽量多的农民兄弟共同富裕奔小康。

所以,在我们发展的过程中,始终要贯彻‘二八原则’,所有的利益,我们取二,给其他地方的农民兄弟留下八成。

这条路很难走,要有人流汗、流血,也可能会被诋毁、诬陷,甚至有可能丢命。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含情脉脉,有的都是刀光剑影。

现在,我们只是在深甽附近打转,估计已经遇到不少不公了吧?”

“是啊,每个地方都有卖菜的,也都有狠人,有些地方已经有菜霸,我们过去贩菜,他们就会找上门,逼着我们把菜便宜上给他们。

要是不答应,菜就会被偷被抢,人也会被打。一年下来,总要损失好几车的菜,总要被打伤几个,好在也没有被打的特别厉害的。”

“正常,我们就算不主动挑起争斗竞争,其实也已经触动了别人的利益。当年,就是为了抢粪,我和为民在公社都不知道打了几架了,嘿嘿,去一次打一次。

所以啊,阿婶,垦殖集团要扩张,但是不要扩张的太快,先在粤省发展。

前三年就龟缩在深甽和附近,往西到弗山就停,往东只到恵州。

这一片都是商业氛围比较浓郁的地方,都盯着招商引资办厂,没多少人会把目光放在农业上。土地呢,恨不得都变成厂房,农民的种植积极性不会太高。

在这些地方发展,就可以变通一下,不一定要联合种植,可以借他们的田地,从内陆省份招农民过来种植。

怎么规避用工的风险,你可以问一下村里的法务,让他想个办法。

至于该种什么菜,阿婶你也浸**了好几年,比我这个光说不练的肯定更清楚。”

“这个我知道。”

“嗯,这是关于蔬菜,至于水果,现在的政策还不能让我们展开联合种植,所以以收购、贩卖为主,等将来政策松动了,我们再议。

不仅是蔬菜,我们还要把目光延伸到水产养殖、蜂蜜的上面。

水产,其他的先不考虑,我们先从鳗鲡[鳗鱼]开始。

日夲人特别喜欢吃鳗鱼,也有伏天土用丑日吃鳗鱼的传统。他们早上不像我们喝稀的,都是吃干饭,配上一条烤鳗鱼,再来个味噌汤、纳豆。

不仅是早上吃,其他时候他们也喜欢吃,每年日夲人就得吃掉十几万吨的鳗鱼。光他们日夲自己养殖,根本供不上消耗。

从1968年开始,台塆和南韩就开始养殖鳗鱼,而我们国内,确切的说就是粤省也从1975年开始养殖。不管是哪里的,其实主要都是销往日夲。

鳗鱼这个东西,养殖起来不是太容易,要是养死了,损失会非常大。就那个鳗鱼苗根本没法人工培养,只能去海里抓,一条鳗鱼苗我们去收购估计得几块钱。

可一旦养好了,这利润就非常高,一条鳗鱼我们挣十几块,将来可能会有几十块。

这是属于高风险、高投资、高回报的养殖行业,运气好,几年我们就能赚几亿,运气不好,我们就要往里面赔过亿。

我们投资的起,风险也担的起,所以鳗鱼养殖,我们文昌围一定要搞。

可我们也不能盲目的搞,开始之前,我们先要学习。

阿婶,你问问小队里谁想搞水产养殖,先问,把有想法的人名单弄出来。过了年,我想办法找一个鳗鱼养殖的专家给他们上课,一边学,一边送他们去南韩参观学习。

等学的差不多了,再让他们去弗山那边的鳗鱼养殖场打白工,不要工钱,哪怕是倒给钱都行,只要能学到技术和经验。”

“小队的人可没几个有文化的,他们学的会吗?”

“那就在垦殖小队重开扫盲班,要让每个人都学习,不求舞文弄墨,但是每个人起码得识字。对了,还得教会他们最基础的算账。

等改组成垦殖集团,职工的薪资结构里要增加一个文化奖金,文化水平越高,奖金拿的也就越高。

还要搞技能等级,和职称一样,这也和工资挂钩,等级越高,工资级别也就越高。

要在集团内部形成一种主动学习的风气,哪怕学的东西在他的本职工作中作用并不大,也要在待遇上有所体现。

说难听的,就算是吹口哨比别人吹的好,每个月工资都得给他加几块钱。

学无止境,将会是我们垦殖集团的企业文化之一。

阿婶,你也要学习,就从搞懂我说的企业文化是什么开始学起。”

“学就学,你阿婶我不但要学什么企业文化,我还要学洋文,就那个My name is葛翠竹。”葛翠竹嘴里说着白话版的英文。

“哈哈,阿婶你碰到老外了?”

“那有什么稀奇,现在城里老外不要太多,上次我还碰到一个老外要和我拍照,那老外眼睛瓦蓝瓦蓝的,个头也高,得有一米九了吧。”

“瓦蓝瓦蓝?确定说的不是布偶猫?”南易心里嘀咕道。

“我们言归正传,鳗鱼的事情,就这么说,接着我们说说蜂蜜。”南易把话题又拉到正轨,“蜂蜜和蔬菜一样,我们也不自己干,也用二八原则扶持蜂农。

养蜜蜂,要追逐花季,需要四处迁徙,蜂农没钱做蜂箱,我们借钱给他,没钱找车拉蜂箱,我们就从集团里调车帮他们拉。

不说要让他们感恩,我们就是要把配套做好,让他们养蜂养的舒心,让他们一直团结在我们周围,不要被别人给勾走。

当然,等我们有竞争对手,肯定有不少人要被眼前的利益给勾走。像这样的人,走就走了,我们也不挽留。

我们这也算是做好事,不能做好事,还要弄的自己泪流满面。

今天,我们就先说到这里,我简简单单说了蔬菜共富计划、鳗鱼养殖、蜂农扶持三点,可真要做起来,就需要好几年的光景。

阿婶,这次我给你五年时间,也不给你下利润指标,你把基础给打好,下一个五年,我们就要真正发力。

到年底,小队账上有多少钱都留着用来发展,我会提议村委会另外拨出30万给你,你用这钱给小队的成员进行分红,让他们看到希望,让他们坚信务农也能发家。”

和葛翠竹聊完,南易又去了埠头,昂居依然还是在那里钓鱼。

“南易,你背上是什么?”

南易的手拉了一下背上的背带,把背在背后的小号拿在手里,“这是小号,一种乐器。”

“我知,吹冲锋号的。”

“对,就是那个。”

“你会吹?”

“会,你要听?”

“要。”

“那我吹给你听。”

南易把双手握着指环,三只手指扣在活塞上,嘴对准吹嘴,生疏的把小号给吹响。

他吹的是久石譲的《太阳照常升起》小号的段落。

“好听吗?”

一曲吹罢,南易坐到昂居边上问道。

“好听,好学吗?”

“不难,你时间大把,肯定能学的比我好。”

“教我。”

“好,我教你。”

南易手把手的教起来,昂居虽然领悟力不行,可非常专心,两人在河边坐了两个多小时,昂居已经能把小号吹出不刺耳的声音。

虽然,离变成调子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小号,南易是故意带过来的,就是想勾着昂居学,正因为冼为麒是昂居,他才会专注,只要专注于一件事,年复一年,肯定能把事情给干好。

先学吹小号,一边识谱,明后年再勾着他学唢呐。

两样乐器,但凡昂居能练到极致,哪怕将来他父母老去,南易的文昌围梦崩塌,昂居依然能凭着吹的本事活得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