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南易你在不在?”

听到呼喊声,南易从客厅走到院子打开院门。

“嫂子,你怎么来了?”

来的是吴仁品的老婆吴美凤,南易把她迎进客厅安排坐下。

“嫂子,你来啦。”

听到动静,刘贞从厨房里出来。

“哎,过来找南易有点事,在做饭呐?”

“是啊,嫂子你吃了没有,等下一起吃点。”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想着过来,今天就早早把饭给做了,家里不是还有两张嘴么。”

“刘贞,你忙你的去吧,我和嫂子说会话。”

“好咧,嫂子你坐啊,菜还坐在火上呢。”刘贞答应了一声。

“你去吧,不用招待我。”

等刘贞回到厨房,吴美凤才说道:“南易,嫂子的生意都停了,现在也没事干,嫂子想找你拿个主意,我以后该干点什么好?”

“嫂子,你和老吴没章程?”

“仁品说了,最好还是问问你的意见,说你看得更远。”

“嫂子,你们现在有多少积蓄?”

“六七万吧。”

“哦。”

南易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说道:“嫂子,今年国库券又恢复了,我建议你拿1万块去买国库券,留下1万放着平时花销,小伟在学画画吧?”

“学校里的老师说小伟有画画的天赋,我也不懂,既然有天赋那就学呗,我就把小伟送少年宫去了。”

“既然小伟在学画画,那平时当然得多看看名家的作品,熏陶熏陶。

剩下的钱,你再拿出来两万,过两天我找人陪你去国家博物馆、国营古玩商店去买画,古代的、现代的能买几张买几张。

画买到手,拿回家藏好,我再带你去潘家园转转,买两幅看着不错,不值钱的给小伟玩。”

“放着等价涨起来卖?”

“不一定是卖,等画值钱的那一天,你让老吴自己斟酌着办。”

南易的想法是“捐”,捐不捐,怎么个捐法,还是等吴仁品将来自己琢磨,他不会说透。

“那还有三万呢?”

“借。”

“借?怎么借?借给谁?”

“嫂子,你不用问,直接把话转给老吴。”

南易和吴美凤的谈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带着一头雾水,吴美凤回到自己家,把南易的话都转告给吴仁品。

“美凤,你没漏掉什么?”

吴美凤回想了一下,说道:“没有,一个字都没漏掉。”

吴仁品抽着烟,在院子里踱着步,良久,才说道:“国务券和买画都听南易的,借就免了。”

“仁品,是不是南易做生意缺钱了,他要,我们就借给他啊。”

“他怎么可能会缺钱,随便指点一下我们,我们都能买到房,存下好几万。这个‘借’,可不是真的借,算了,你也不懂,反正你跟他说,借就免了。”

“知道了,过两天买画的时候我再跟他说。哎,对了,刘贞和南易住一块了,他们是不是成了?”

“什么成不成了的,他们两个是高中同学,一起下乡,又一起考回来,本来就是一对。”

……

冼为民和闷三儿到了京城,三人就在南易的办公室里对账。

“看完了?”

“看完了。”闷三儿说道。

冼为民:“完了。”

“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南易,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会社马上就要收购松茸,账上的流动资金不足,需要我们按比例拆借给会社。”

“拆借?不是注资?”

“在香塂听的课都白听了?拆借和注资的区别你不懂?”

“懂,合理避税么。”

“那还问个屁。”南易没好气的说了一声,接着说道:“按照我们当初说好的,收益是按7比2比1,出资是按照5比3比2,这次我们要筹集30亿,我15亿,闷三儿9亿,为民你6亿。”

“南爷,还是把日円两个字加上,不然我还以为我自己趁多大的家当了呢。”

“蛋就不要扯了,去准备钱吧,今年的松茸操作的好,我们可以赚2.35亿左右。”

“怎么只有这么点?”

“美金。”

“操性!”

“唷,闷三儿,这变成了坡头草,胆子变肥了啊,看来得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南爷,手下留情,我背上有字。”

“呸,我他妈脚底也有字。”

南易和闷三儿闹了一会,又坐下开始说正经的。

“松茸生意结束以后,我们再计算一下每个人的分红是多少,分红的钱就不从山の味账上走了,这笔钱我有用,我会抽走。你的分红,我从另外的渠道打给你们。”

“南易,有新投资?”

“我要在东京组建不动产会社,投资东京的不动产。现在东京的房价已经高的没谱,投资的风险比较大,我就不带着你们玩了。为民,东京你也去过,那边的房价知道吧?”

“知道,房价很高,不敢想象的高。”冼为民点点头。

“我这次投资,十来年时间,资金都不一定能够解套,将来能有多少回报也说不好。这十年时间,可能会出现无数次的投机机会,我底子稍微厚点,还能分散投资,你们底子薄,先把钱留在手里。”

“南爷,您不用解释,我和为民都明白,有好事,您不会忘了我们俩。”

“对,南易,你不用解释,我们懂。”

“好吧,那我就不解释了。闷三儿,在狮城买房子了吗?”

“买了,一套三居室,李家坡地少,别墅忒贵。南爷,您这次就算不叫我,我也打算回来了,那儿的什么坡菜和娘惹菜我吃不惯。”

“回来就回来,别在京城呆着,带两个人把你前面没办完的事去办了。”

“什么事啊?”

“虎骨酒、人参。”

“哦,您不说,我差点忘了。成,我玩两天就出发。”

“记住了,只收泡的老酒,新酒不收。”

“为啥啊?”

“我不想多造杀孽。”

两天时间,三人的资金都到账,也签订了拆借协议。

南易的资金里面,有1300万港币是从冼耀东那里拆借的,只从南氏控投账户里划过来2500万。

六月六小暑的那天,柯鉴真来了一趟京城,陪着湘荷、吴美凤去了国家博物馆、国营文物商店,把博物馆里的现代名家画搬了个空。

买完后,湘荷在人的护送下带着画马上飞去香塂。

吴美凤打了一辆狗骑兔子,蹦蹦蹦的带着两百多幅画往家赶。

“仁品,快出来帮忙。”

一到了自家的院门口,吴美凤就冲里面喊。

“买回来了,这么一大堆啊。”吴仁品走出院子,看着地上一大坨的画就问道。

“本来还要多呢,现代画便宜,几块钱一幅都有。我想啊,要说将来涨价,肯定古画涨的快,我就多买了点古画,现代画没几幅。”

“南易呢,他没陪你去?”

“他就没出现,我是和一个大姐去的,还有一个一看就很有文化的老先生跟着,那是帮我们掌眼的,仁品,你知道掌眼什么意思不?”

“我不懂,你说说。”

夫妻之间有时候也需要装笨让对方能够显摆显摆,这也是一种乐趣,婚姻和谐的调和剂。

“我跟你说啊,这掌眼就是……”

刘贞出发去羙国的时候,南易也跟着她一起坐上了飞机。

这时候还没有直飞羙国的航班,基本都要去香塂和东京中转,南易完全可以在香塂下飞机。

一下飞机,南易兜里的呼机就开始震动,拿出来一看,都是前些日子呼他的。有些号码他认识,有些不认识。

坐进来接他的车里,他就在车上用车载电话回电。

“禄甫,什么事?”

“南少,恒指开始跌了,不过那是一周前的事了。”

“知道了,我要是在内地,有急事就打文昌围电话,他们知道怎么找我。”

“明白,我呼完才想起你不在香塂,事情也不算急,我就没再找你。”

“继续盯着,不要阴沟里翻船。”

“不会,我们卖空的都是几个大盘股,市场上股票很多,等股票再跌点,想买够我们需要的筹码很容易。”

“嗯。”

挂断了和年禄甫的通话,南易又一一回复了其他电话。

大部分都是那些潜在客户的电话,向南易打听情况,南易一一安抚。

他现在还能安抚,可时间再长,这些快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如果再不行,南易打算找个胡建那边的招商人员来对接。

在其他省份对外商保持暧昧不明的时候,只有胡建顶着压力,今年还上马了好几个外商投资的大型项目。

南易差点跑断腿、磨破嘴找来的客户,不能真让他们飞了,就算投资没法在深甽落户,也得让他们把钱投去内地,这可都是外汇啊。

接两个丫头放学,让佣人休息,他自己做饭,等吃完饭,南易就提前给两个小丫头结算上个月的工钱。

南若玢先来,她已经领教过南易的奸诈,笔是她自己带来的,南易写写画画她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盯着,一丝细节都不会漏过。

等南易画好支取单,她还把单子拿起来上下左右,透着灯光看,等确定看不出问题,才心惊胆战的在上面签字,一边签,还一边看着南易的脸,就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对。

“签吧,爸爸没使坏。世道险恶,以后,要时刻保持这份谨慎。”

“真没有?”

“没有。”

“嗯嗯。”

南若玢这才放心的签上字,小手张开,等着南易给钱。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沓五百面值的港币,轻轻拍在南若玢的手里,“105港币是你上个月的工钱,剩下的是爸爸奖励你的。”

“爸爸,真给我这么多?”

南若玢接过钱,小手扒拉了一下,钞票哗啦啦作响。

“若玢,你六岁了吧?”

“嗯嗯,我今年的生日过了。”

“过完暑假,你就要念小学了,爸爸这次回来呆两天就要回京城,半个月以后再回来,你也放假了,我打算接你回京城过暑假。”

“好呀好呀!”南若玢兴奋的叫道。

“顺便去看看你妈妈。”

“哦。”

小丫头的兴奋劲一下子就泄掉。

“你妈妈又给你生了两个弟弟,是对双胞胎。”

李腊梅上个月又生产了,一对双胞胎,还是儿子,一下子就给破烂王生了仨儿子,破烂王天天眉开眼笑,合不拢嘴,没等李腊梅说要看看女儿,破烂王倒是主动提起这茬。

“哦,是不是要给他们带礼物?”

“礼物,爸爸会给你准备。”

“哦。”

“行啦,不要耷拉着脸。”南易把南若玢抱住,揉着她的小脸蛋笑道:“你是我南易的长女,永远都是。”

南若玢把头往南易的怀里一靠,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

等父女俩你侬我侬结束,范红豆就满含期待的过来领工钱了。

“红豆,上个月你是满勤,工钱应该是105块,在这里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

范红豆签完字,眼巴巴看着南易,等着他拿钱。

“哎,你怎么还在,去看电视啊,《跳飞机》开始了,造时姐姐一会看不到了。”

“干爹,你还没给钱呢。”

“给什么钱?”

“工钱啊。”

“哪有什么工钱,你看看,你欠我1000块,扣到105,你还差我895块呢。”

“???”

范红豆满头雾水,接过南易手里的借条看了看。

“干爹,我没借过钱。”

“你可能忘了吧,你看看,这里还有你的签名呢。”

“可我真没借过钱。”范红豆瘪瘪嘴,双眼一红,“干爹,这张不是支款单吗?”

“谁告诉你是支款单,这明明是借条,你想赖账?”

“明明是支款单……”

“看来你是真想赖账,当我贵利南好欺负是吧,你要不还钱,我先干掉你干爹。”

“不要……好呀,我把我干爹给你抵债。”

范红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干爹不是南易还是谁?

“然后把你卖到山沟沟里。”

“不要,我拿干爹抵债。”范红豆开始有点耍赖的味道。

“哈哈哈,你运气好,这次是干爹想让你有个教训,如果是被外人设计了,你不死也得扒层皮。”

南易接着把“消失笔”的奥秘告诉范红豆,也送给她一支消失笔。

“这次,你中招了,那你就得接受惩罚,上个月的工钱我就把你给扣了,下个月再来领吧。”

范红豆试探的问道:“真不给啊?”

“说不给就不给,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好吧,我看电视去了。”小丫头说完,垂头丧气的离开。

南易看着她的背影呵呵一笑,“不要怪我,我也不想破坏你们的美好童话世界,可惜啊,这真实的世界可不如童话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