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2日,农历十月十五,小雪。

吃过早饭,南易就和岑阳台去了供销社。

和上次一样,南易两人顺利的来到詹汉川的办公室。

“詹主任,给你介绍,这是我们深国发的岑经理。”南易先介绍一下岑阳台,然后接着介绍,“岑经理,这是燕山供销社的詹主任;这是收购站的李站长。”

“詹主任,你好。”

“岑经理,你好,请坐,南同志,你也请坐。”

“詹主任,我就不坐了,上次过来,也没在你们单位好好转转。秀秀姐,要不今天你带我转转?”

“好呀,小李,你就带南同志出去转转。”詹汉川只是顿了顿,面不改色的对李秀秀说道。

“行啊,那我就带南弟弟转转。”李秀秀解颐一笑,“岑经理,那我就失陪了。”

岑阳台呵呵一笑,“南易,我们今天是来谈判的,你不在,我可势单力孤,不是詹主任的对手啊。”

“岑经理,我经验尚浅,敲边鼓都不一定够格,而且詹主任蔼然可亲,一定不会太过分,詹主任是不是?”

詹汉川手指点了点南易,“哎呀,南同志你太会说话了。岑经理,要不,我们就单谈?”

“行啊,既然詹主任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单谈。”

两位领导基调已经定下,南易和李秀秀就从办公室里出去。

“南弟弟,去我办公室坐坐?”

李秀秀的脸上还是堆满笑容,只是此时的笑里少了一丝虚假。

“好呀,我也正好看看秀秀姐你的办公室,认认门,下次我再过来,可以直接去你办公室。”

“嘻嘻,办公室的路有什么好记的,要记就记去姐姐家里的路。下次你再来,姐姐在家里招待你,省得还要再背你个死醉鬼走两里地。”

“上次真是连累姐姐了,都怪我酒量差。”

“嗳哟,你可别提了,也怪姐姐我,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早知道就不灌你了。”

李秀秀说着,推开一扇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只有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是一间规格低一点的单人办公室。

还是供销社条件好,单人办公室都能弄出好几间来。

这年头,论待遇,在普通人的眼界里,也就只有粮站可以和供销社掰掰腕子。

“南弟弟,你就坐着,姐姐给你倒杯水。”

李秀秀指了指自己的位子。

“算了,椅子上肯定还留着姐姐的香味呢,我身上臭烘烘的,就不玷污这份清香了。”

一听南易的话,李秀秀笑得前俯后仰、花奶乱颤,“咯咯咯,我的南弟弟,你可太会说话了,姐姐我稀罕死你了。”

李秀秀心情舒畅,泡好茶的茶杯搁在南易的边上,人很随意的靠在办公桌上,和南易挨的很近。

近到两人的体毛因领土问题而箭弩拔张。

南易捏起杯盖,鼻子凑在杯口闻了闻,“秀秀姐泡的茶也是香香的,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哎呀,我的南弟弟,你就别夸你姐姐了,再夸,我可就要美上天了。”李秀秀说着,肥嘟嘟的中指在南易的脑门上戳了戳。

南易的脑门往里一凹,但没觉着扎人。

打眼一看,原来李秀秀的中指指甲被剪的很短,几乎都剪到了和软组织的黏连部位。

其他几个指甲却是不短,而且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

这应该是春夏之交采集的各种花朵,主要是桃花制成的粉彩涂抹出来的。

李秀秀这人活得还挺精致。

撩拨,点到即止。

南易并没有继续暧昧,而是掏出一包阿诗玛抽出两根,一根递给了李秀秀。南易可以肯定李秀秀抽烟,而且抽的还挺凶,她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间泛出的釉光瞒不住别人。

这是平时很注意刷洗两根手指,经常打肥皂和揉搓造成的。

至于什么抽烟的人的衣服上有残留的浓重烟味,诸如此类的判断方式,对南易来说并不适用。

他自己就是一个烟鬼,怎么可能闻得到别人身上的烟味,要说有人在抽烟,这种烟味,他的鼻子倒是特别的灵敏。

“南弟弟,你这烟够好的。”

果然,李秀秀并没有拿乔,直接就把烟给接了过去,顺手还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打火机,帮南易点着烟。

“秀秀姐,你这打火机好,苏修过来的东西?”

“是的,当年一个苏修的专家留下的,他参加过攻克柏林的战役,那时候我还是小孩子,可能看我讨人喜欢吧,就把这个送给了我。”

李秀秀垫了垫手里的弹壳打火机,眼睛里面有着一丝缅怀。

重重的吸了几口,李秀秀就把阿诗玛掐灭,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没过滤嘴的黄金叶,抖出一根叼上。

“你这烟没劲,还是抽这个过瘾。”

“秀秀姐姐,你不是燕山土生土长的吧?”

“不是,我是嫁过来的,东北那旮沓的。”

“哦,那就不奇怪了。”

“奇怪什么?”

“除了东北那一块,现在抽烟的女人不多见。”

“讨厌女人抽烟?”

“不讨厌。”南易顿了顿,又说道:“应该说不敢讨厌,我自己抽烟,就没有立场去指责别人抽烟。”

“哈哈,我还等你说出讨厌俩字呢,我就能拿大蒲扇呼你。”

“千万别,我脸疼没事,秀秀姐你手可千万不能吃疼。”

“咯咯咯!”

两人就这样,在调戏线上忽上忽下的跳舞,浅尝即止,一触即退。

时间随着烟飘逝,不知何时,詹汉川的办公室门就被打开,岑阳台和他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南易把手里的烟掐灭,站起来的时候还抖了抖衣服和裤腿。

几分烟味随着弥漫的烟灰飘落,紧走两步,来到岑阳台的边上。

“南同志,上次你尝过细八大碗,今天,我们粗细一起上,让你们岑经理好好品尝一下我们燕山的美味。”

“那感情好,只是詹主任,我们领导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他可不能多喝。”

“哈哈哈,不会不会,中午,我们就随意,能喝多少喝多少,我绝对不勉强。”

说是这么说,可中午这顿结果还是没少喝。

或许是李秀秀真拿南易当“弟弟”看,又或者,南易不是今天这顿的主角,她的火力都瞄准着岑阳台过去。

可南易也没好过,瞅着岑阳台的酒量也就那么回事,南易也不得不替他挡了几杯。

结果,还是将近一斤下肚。

上回还能装醉,这回不行了,岑阳台“醉”了,他得保持清醒把岑阳台扶回招待所。

把人在**放好,南易送走詹汉川和李秀秀,岑阳台也就悠悠转醒。

“来北方出差什么都好,就是喝酒难受。”

南易去桌上拿了刚才泡好的茶递给岑阳台,“还是岑叔叔您厉害,上次我可是比你喝的多。”

“呵呵,还不是你帮我分担了。”岑阳台笑了笑,呷了一口茶,“这个詹汉川真不好对付,价格谈妥了,八毛五,人民币和日円四六开。”

“岑叔叔,上次我听詹主任的口气,那是准备狮子大开口啊,您就是厉害,这么低的价就给谈下来了。可惜了,可惜了,我该跟在边上好好学学的。”南易拍了拍手,惋惜的说道。

“哈哈哈,你啊,你啊!”岑阳台点了点南易,又说道:“我们明天走,下午在县城到处逛逛,来一趟,也带点当地的好东西回去。”

“哎,我去给您打点凉水,您兑着抹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