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深处的那座四合院,南易一手抱着一个奶娃,站在院子里的树下,仰头冲着树上嚷道:“泽琼,下来,不下来爷爷打你啊。”
树上,四岁多的南泽琼根本不吃南易的威胁,咧着嘴冲南易笑道:“爷爷,树上有鸟窝。”
“你这倒霉孩子,赶紧下来,那是麻雀窝,麻雀是两鸟之一,两鸟进门,不富也喜,今天是你姑姑出门的日子,你不要触霉头啊。”
“哦。”
南泽琼闻言,放下身上的调皮,利索地从树上往下爬,一小会,人就到了地上。
南易蹲下,先放下左手的南泽北,又放下右手的南泽航,腾出双手,接住往他怀里扑的南泽琼,在她身上一阵拍打,掸掉灰尘和挂住的树皮。
“爷爷,我肚子饿了,什么时候开席呀?”
“不要急,等接新娘子的队伍来了就可以开席了,乖了,爷爷带你去看新娘子打扮好了没有。”
2013年8月19日,宜结婚。
今天是范红豆大喜的日子,她没有选择从深甽出门,也没有选沪海,而是选择了意义非凡的百花深处四合院。
从哪里出嫁都好,范红豆结婚,南易又了却了一块心病。
过去几年,南有穷、南无为、赵显玠、孙佳瑶先后结婚,南若琼也好事将近,只有南若玢还没有着落,对她,南易比较矛盾,既想她有个归宿,又希望她就这么单着。
南若玢在南氏太核心了,她在负责的东西也太重要了。
东屋,范红豆坐在梳妆镜前,潇湘雨的负责人钱萍给她披上霞帔,南若玢在边上帮着一起整理边角,再边上,左兰左梅也在。
范红豆见到南易进屋便要起身,南易赶紧出言拦下,“翟衣霞帔在身,千万不要,还好凤冠没戴上,不然干爹的膝盖就要发软往下跪了。”
“姑姑,姑姑,你好漂亮。”
不等南易的话音落下,南泽琼已经往范红豆走过去。
范红豆逗弄南泽琼一会,又对南易说道:“干爹,凤冠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合适吗?还是让小芳姐来吧?”南易跃跃欲试。
“干爹,我是你养大的,养恩比生恩大。”
“好,我来。”
南易上前,从梳妆台上拿起沉重的凤冠,梳理一下,扣在范红豆头上已经挽好的发髻上,又拿起一根发簪穿过发髻,凤冠有东西扣着,不会轻易掉下来。
“老公是你自己选的,干爹相信你的眼光不会错,你年纪不小了,抓紧时间要孩子。”
“爸爸,你把红豆当生孩子机器啊。”南若玢打岔道。
“去去去,老传统差不多就是说这个,爸爸也不能坏了规矩,你啊,一会带好队伍,不要失礼,也不要灭了红豆的威风,无为那小子赶不及送嫁,他会直接去沪海碰头。”
范红豆没兄没舅,亲妹又不合适送嫁,只有南若玢这个可干可表的妹妹跟到男方那边最合适,由她代表范家,南无为代表南家,礼数上也不会亏了。
[这个礼数没个准了,我在同一地见过亲妹送嫁,也有不能送嫁的,小舅子送嫁的比较多见。]
“嗯,爸爸,待会要不要为难一下接亲的?”
“意思意思,收几个红包就行了,不要玩得太过分。待会别忘了给司机红包和烟,还有飞行员、空姐……”
“爸爸,你放心好了,我会做好的。”
“行,你操持着,我照顾这三个皮猴子。”南易说着,带着三个孙子女退出东屋来到院子一隅临时搭建的厨房,趁着厨师切熟菜的当口,讨要几片分食。
范红豆的老公叫江林,比她小两岁,经营着一个普通的文具品牌,公公今年六十二,还在市政府上班,婆婆早就退休,有个大伯哥,跟刘贞是同一个班子里的同事。
范红豆和江林是自由恋爱,只是确立关系后,捋一捋才发现两家还有一定的联系,自然,两人之间也就不存在什么阻力。
之前,南易和范红豆聊过,等她婚后,就着手安排退休的事宜,跟南易一样,四十五岁左右退干净,不再往前台站,只隐身在幕后,大部分精力会花在她建立的南国红豆私立学校上面,默默当一个快乐的教书匠。
对范红豆的安排,南易欣然同意。
实际上,南氏在国内的产业,大部分走了国资化的道路,履行财富是国家的、社会的、人民的诺言,小部分也已打响了财富转移的信号枪。
不是往自己兜里转移,而是往坚定走改革开放经济路线的其他商人手里转移。
托塔建筑、春申建筑、南陈建筑、奇偶地产,以及创造力置业和雪山信托所持有的地皮、物业,还有一众人个人持有的物业,除了自用、自住等准备长期持有的,其他的一律抛售。
在房价非理性与理性之间穿梭,在房地产整体形势一片红海的当下,南氏系这一波抛售的数量虽然庞大,但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波动,毕竟全国已经有了7家千亿级别的房企,百亿级别的也有71家,几十亿级别的如过江之鲫,不知凡几。
在这些企业背后,有几大行与其琴瑟和鸣,随时可以调动数万亿资金,房地产的红火又引得行业外的资金虎视眈眈,只需打一个时间差,允许买家拿着地皮和物业进行抵押贷款,等资金到手再进行交割,交易均可以顺利进行。
分食几片,三小还不过瘾,南易让厨师切了一盘偏甜、特美味的香肠,带着三小坐到树下,大手夹小手快速出击,哄抢着增添一分乐趣。
忽然,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南泽航小眼放光冲院门的方向喊道:“妈妈。”
伴随着南泽航的呼喊,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人抱起,“小航,有没有想妈妈?”
“想。”
母子俩亲香了一会,女人才冲南易说道:“爸,您身体好吧?”
女人是南无为的妻子沈安然,海军医院的军医,其父也在海军服役,恰好是南无为的上级。
南易笑道:“下回不要这么问,会让我觉得自己七老八十了。你怎么来这里了,没跟无为一起去沪海?”
“无为让我来的,姐姐出嫁,他赶不及,我总得来。”
“来了也好,把孩子给我,你去东屋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好,我这就去。”
沈安然把南泽航递到南易手里,迈步往东屋走去。
带了一会三小,南易又跑去查看嫁妆,一一清点,看有没有遗漏。
六对12床被子;一担箩筐,一头谷子一头麦;一担药材,都是几十年里收罗的精品;一担细软,一头珠宝首饰,一头三串钥匙,每串222把,共计666把,一把钥匙可以开一把锁,夫妻俩婚后可以玩寻宝游戏,集齐666本叫房产证的红本本。
房子只是过到手,666套房也在抛售之列,钥匙充嫁妆,只是为了掩盖直接给钱的俗气。
其他还有一个无拎襻马桶,内置红蛋、红枣、花生等,一个洗脸架,一对红双喜脸盘,一对大红色热水壶,一应嫁妆与当下的流行格格不入,也没什么值钱货,要的就是一个低调。
一如酒席,并未请外人,包括招待接亲的,一共只准备了五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