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魔雄仿佛挺享受小弟的恭维,他眯眯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沓诗丽吉王后诞辰60周年版的土色1000面额泰铢,抽出一张,故意举高,对着阳光装模作样地照一下丽吉王后的水印头像,随即在另三个矮骡子艳羡的目光中,把泰铢递给黄毛龟,“拿着,大佬赏你饮茶。”
黄毛龟喜滋滋地接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然后小声问道:“雄哥,这个能换几多蚊?”
色魔雄闻言,脸色就是一沉,不爽地大叫道:“怎么,不想要啊,我告诉你啊,这是泰国钱,能换一张大牛(港币1000面额金牛,500面额大牛)。”
说罢,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显然刚才的不爽有装相的成分。
闻言,黄毛龟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忙将手里的泰铢收进裤兜里,嘴里还忙不迭称谢,“多谢雄哥。”
底层矮骡子就是瞎混,三更穷,五更也富不起来,就是代客泊车这种活计也不是一般矮骡子有机会做的,别看代客泊车不起眼,一个月算下来,到手的小费不会比白领的薪水少,碰到抠女成功的客人,容易拿到大额小费。
黄毛龟一看就属于最外围的矮骡子,平时跟着大哥能混点吃喝,偶尔有机会捞到充人数的“讲数”,大概能落一点人头费,五百港币对他来说,应该是挺大一笔钱,尤其是白捡的。
南易无意去嘲笑色魔雄的装相行为,他手里的南若琪已经发出要嘘嘘的信号,按照经验,南易知道自己有四十秒的时候进入把尿状态,这个时间内无所作为,南若琪就会随心所欲。
瞄一眼游艇,南易脑子里快速计算上游艇抵达卫生间所需的时间,很快得出不跑起来时间不足的结论,这一路地形多样,抱着孩子跑容易摔着,他不敢赌。
招招手,把天仙叫到身旁,让她挡着点,他轻轻扯掉南若琪裤子上的魔术贴围裆布,把好轻机枪,嘴里BiuBiuBiu,对着海面扣动扳机进行短点射。
稍早一点,给南若琪把尿还得吹口哨助助兴(其实是培养条件反射),现在大一点了,小人儿已经会憋尿,知道等把再尿,南易嘴里哼哼是给自己助兴呢。
这一哼哼不打紧,顿时把矮骡子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也许是因为黄毛龟得了一笔巨款刺激到了,嫉妒作祟,另三个矮骡子其中一个咸湿仔对着南易这边口出秽语,而且内容直奔南若琪不可启齿之处。
咸湿仔的秽语犹如开启人脸识别的指令,虎崽和刚需的两对眼睛瞬间寻找、锁定目标,咸湿仔的脸部和身体特征都被两人记在心里。
跟着南易久了,他们清楚南易的脾性,知道南易此刻不会有微笑之外的其他任何反应。
看到虎崽两人的目光,咸湿仔心里一惊,这才反应过来他此时此刻站在哪里,这里可是深湾游艇会,“惨了!”
正当咸湿仔以为自己会被狠狠修理一顿的时候,南若琪的弹匣已经清空,南易细心地做好清理工作,抱着南若琪就往码头之外走去,彷如失聪之人,听不见任何秽语。
随着南易一行消失,咸湿仔心里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借机一记马屁甩给色魔雄,“雄哥,你好犀利,二世祖都被你镇住不敢讲话。”
咸湿仔的这一记马屁犹如苍蝇,让色魔雄恶心得慌,“这个扑街刚才声音这么大,对方肯定听到了,居然一点反应都冇,这事可能大了。”
如此寻思,色魔雄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回去一路上,南易都没有就刚才的事说话,只是陪着南若琪掰指头玩,一直等到回到方氏庄园,南易把南若琪交给奶妈,这才对虎崽冷冷地说道:“28颗,有智齿给他留着,要是不够,指骨凑,还有,养不教,父之过,我不想看到他老子以后还能吃到荤的,先礼后兵,不给脸,直接把生意挤垮。”
“明白。”
虽说香塂矮骡子几十万,但是有点名堂,能混出名号的人并不是很多,有外号,又是“色魔雄”这种比较奇葩的外号,且知道长相,想要掀底并不难。
不到两个小时,阮志平就通过他的渠道摸清了色魔雄的底细,老歪系“和利群”的揸数。
老歪系就是和字头,社团的名字以“和”字打头,和胜和、和合图就属于老歪系;在社团里有一个白纸扇的职位,即军师,负责统筹社团的文职工作,在他手下有负责社团财务的揸数,类似出纳,有负责账目的数簿,类似会计。
从八十年代末期,三合会就开始出现企业化运营的端倪,老派的白纸扇被会计师、律师代替,社团开始讲集团化、资本化运营,也开始讲法律。
搞清楚色魔雄是谁,再找那个咸湿仔就不难了,阮志平几个电话,又把咸湿仔的底子给掀出来。
咸湿仔的真外号和咸湿仔半斤八两,叫蜞乸,浅层意思是水蛭,细究一下,蜞为水蛭,乸为雌性,蜞也可通骑,变成骑乸,暗指那啥时不可描述的体位,得此名者,通常是体态瘦弱,看起来非常猥琐的色鬼。
……
尖沙咀,维多利亚时钟酒店。
一个房间里,一个女人抱住一个男人的脖子,一脸深情地说道:“萨麦尔,我爱你。”
萨麦尔拿掉嘴里的香烟,伸手在床头柜的烟灰缸上弹了弹,塞回嘴里,大吸了一口,然后把嘴噘成〇形,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烟圈向上漂浮了几寸,萨麦尔随手一切,烟圈被切成两半,随即消散空中。
“有人说不要相信漂亮女人,尤其是不穿衣服的女人。”萨麦尔在女人的脸上拍了拍,“安吉拉,我马上要离开香塂,回去和你老公好好过,或者再找一个男人说我爱你。”
“我不嘛,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女人的手抱得更紧,嘴噘起来要堵萨麦尔的嘴。
正当两对嘴唇要碰在一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
萨麦尔推开女人,拿起电话接通放到耳边,倾听了一会,报出自己的地址,随后回了个“Got”。
等挂掉电话,萨麦尔把女人推开,爽利地穿好衣服走人。
来到酒店的门口,萨麦尔看了一下手表,离他的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半小时,时间很充裕。
又点上一根烟,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抽掉一半,一辆车停在他身边,车窗摇下,一个黄皮信封递了出来,一句话紧随其后也跟了出来。
“你们小队这次的雇主很麻烦,照顾好自己。”
“越麻烦的雇主出的佣金才会越高。”萨麦尔淡笑一声,弹了弹手里的信封,“活着请你一轮。”
车里的手敬了个吊儿郎当的军礼,踩下油门,车子射了出去。
萨麦尔冲着车尾灯回敬一个军礼,接着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堆东西,清点了一下,一沓装在塑封袋里的500面额旧钞,一张同样装在塑封袋里的照片,一个依然装在塑封袋里的新信封,一双包装完整的医用手套,还有一张**的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
拿起纸条扫了两眼,记住上面的内容,随即放进自己兜里,然后取出手套戴上,把照片和钱拆封装进新信封里……
收拾妥帖,萨麦尔拦了一辆的士,前往鲤鱼门。
暗花一词,在港片中经常出现,且常常与社团有关联,其实,暗花是一个古汉语,最早是指古代衙门不能让外人知晓的悬赏,主要针对特定举报人群,一般是鼓励江湖人士互相举报,暗花的金额通常比明码标价的悬赏令金额高出许多。
暗花如枪,不褒不贬,只看谁用。
港警会用,社团也会用,不过既然带着一个暗字,很多时候出“花”的人自然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是谁,这就涉及一个问题,想拿“花”的人凭什么相信办好事能顺利拿到“花”。
为了解决信任问题,就需要有一个能让双方都相信的中介组织或个人。
跃龙门茶室,开在鲤鱼门的工业及住宅混合区,离渔港不远,生意不差,虽然已经过了饭点,店里的上客率依然超过七成。
萨麦尔进入茶室,找了个位子坐下,一个服务员见到,拿着个点餐簿走了过来,“先生,吃点什么?”
“我不饿,只喝茶。”
“喝什么茶?”
“高溪观音茶。”
服务员闻言微微一愣,俄而,又问道:“吃什么点心?”
“云霄石花冻。”
“请跟我来。”
服务员带着萨麦尔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稍坐之后,一个人走进包间和萨麦尔说了几句,然后带着萨麦尔出了茶室后门,左转右转来到一栋民居,走楼梯上了三楼。
在三楼,萨麦尔又见了一个人,终于,他手里的信封交了出去,随后,离开鲤鱼门,前往机场。
“国语堂让我知鸟儿歌唱,喜报天亮,数学堂又说声数目难知道,我每夜望但见空**,美术堂又说天,雨后虹彩会跨过天上,我便求下雨天,雨后常张望……”
已是九点一刻,闹腾够的南若琪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南易依偎在她身边,嘴里哼着叶蕴仪的《哪儿》,一只手在南若琪的肩胛骨处轻拍着。
一曲未了,小人儿的鼾声响起。
听到鼾声,南易连忙趴下往小丫头的鼻腔里瞄了瞄,见到里面有未流出的鼻涕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清理掉,又拿出接收器检查一下房间里三个摄像头的画面接收是否正常,确定一切无误,这才退出小丫头的房间。
南易来到赵诗贤的房间躺下,在看杂志的赵诗贤立即转脸问道:“睡着了?”
“嗯。”
南易回应一声,盖好被子,拿起床头柜上的少儿绘本《韩梅梅》。
要不了多久,南若琪就可以看绘本,要给她看的绘本,南易会先看上一遍,记住大体的内容,这样一来,将来和小丫头对话的时候,也能随时切进对方的频道。
“今天开会定下方案了吗?”
“定下了,后面的事情,金融小组会找你沟通。”南易翻动书页,头也不转。
“雪山信托要不要成为股东?”
南易转脸瞪了赵诗贤一眼,“现在是休息时间,跟我说话直接一点,让我脑子好好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