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在收到琳琅发来的许伯瑞定位后,一路疾驰。

许伯瑞沿着整个校园的小路逛了一圈,每一条路都是林晓这四年踏过无数遍的。

这样,他算不算是也和她曾经的轨迹重合过。

身边好像慢慢出现了女孩的轮廓,对他笑得灿烂。

手舞足蹈地比画着今天的创作灵感,不停诉说着学校的搞笑八卦,还有很多无厘头的梦想。

许伯瑞渐渐看的出神,对着空****的身侧笑得发柔,可笑着笑着眼眶渐渐有些酸涩。

时光仿佛总在开一个又一个玩笑,当你以为快要拥有时,其实是命运在想方设法地让你彻底失去。

许伯瑞这么想着,就准备转身走出校园。

“许伯瑞!”

突然,身后有人叫出了许伯瑞的名字。

熟悉的声音让许伯瑞定在了原地,他甚至忘了呼吸。

可这一刻,他居然不敢回头。

他怕是他思念至极的幻听,他也怕转过身,期待的身影会是一场虚妄。

可他还是将仅存的一丝微弱的希冀寄托在了眼眶。

慢慢转过有些僵直的身子,视线交汇的一瞬,雀跃的光逐渐盈满了许伯瑞的双眼。

倏然间星辰洒海,璀璨得像一幅失真的画。

千言万语的思念簇拥在了眼眶,在地面洇出了一团团盛开的花簇。

“许伯瑞!我用婚纱换你往后余生,你愿意吗!”

夕阳泛出赤紫色的光晕,铺在一浪浪向后翻涌的树梢。

少年目光坚定地载着少女肆意疾驰,后座的白色裙摆在盛夏的清风里**漾得自由且幸福。

耳畔是少年掷地有声的回响:“晓晓,我愿意为你再争一争这朝夕!”

十七年的默默守护,五年的望而却步。

只一瞬,悸动溢满花海,失而复得的回归,是一生一世掷地有声的承诺。

.....

和墨哥从酒吧回到小区,厉远州也送来了小黑。

因为顾北森还在暮城,小黑索性先放在了墨哥家寄养。

我送厉远州下楼的时候,有些不解地问:“这些给山区的物资是?”

厉远州踌躇着开口:“白老爷子一生都奉献给了教育事业,即便是后来身体大不如前,但每年依然会给山区里的孩子捐赠这些图书和衣物,往年都是白老爷子托我来办这些事,墨哥一直都不知道。”

“没几天就是白老爷子该去山区的日子了,我想着,墨哥应该也想替白老爷子延续生前的坚持,所以前些天就告诉了他。”

想到了白老爷子生前对墨哥那些从不明显表露的父爱,我了然地点点头。

“或许,能接替白老爷子的心愿,也算是对墨哥的另一种精神支撑了吧。”

“墨哥对朋友很仗义,可自己有事的时候却总不爱麻烦别人。”

厉远州轻叹了口气,赞同道:“是啊,我这也总算是逮着机会,为墨哥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

厉远州突然看向我:“如果可以,一起去趟山区吧,多一个人陪伴,或许墨哥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想到了白老爷子这些年对如旧所有人的照顾,迈下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我看向厉远州。

“放心,我肯定得去。这些年,墨哥和白老爷子早就像我们的家人一样了。”

...

一周后,顾北森和鸢离的配型结果出来了,虽然不是最理想的数值,但无疑是这个夏天又一个有希望圆满的好消息。

接下来,就是期待手术顺利。

厉远州开车来接我和墨哥去山区,因为怕小黑没有人照顾,所幸也带上了这个小家伙。

小家伙顽强的生命力让它恢复得很快,这些天的精心照顾下也渐渐圆润了一些。

看着山间绿油油的自由气息,小黑在后座表现的十分兴奋和活跃。

墨哥有些感慨地看向小黑:“这些小家伙其实很有灵性,茫茫人海,却独独选择了你。”

轻叹了口气,像是说小黑也像是说自己:“有时候这世间的缘份呐,是真难说。”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蹦出来和米粒的对话“人和人的相遇都是有时限的。”

我有一瞬的失神,陷入短暂的怔愣。

小黑冲我叫了两声,我回过神应声:“是啊,所以,能同行的这段路程,每一天都像是看到了天光。”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路边有人冲着我们的车热情的招着手,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

看儒雅的气质,应该是个教师。

身后还跟着一群身高和年龄参差不齐的孩子,一样的热情雀跃。

厉远州有条不紊的把车停靠在路边,物资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每年的这个时候,白老爷子都会亲自来,只是墨哥却遗憾的从未同行过。

而这一次,墨哥循着白老爷子踏过无数遍的山路,身旁却再也不会有白老爷子的身影。

老教师目光希冀地盯着从车上下来的一个又一个身影。

只是在所有人都下了车,开始搬运物资的时候,他仍然没有见到那个他最期待的身影。

目光不由有些失落,看向墨哥:“白老,这次没来啊?”

他虽然没有见过墨哥本人,可他见过墨哥和如雪的照片。

那时候,白老爷子喜笑颜开地指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说:“看,这就是我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

回忆像在昨日,可是一晃,却已经过去了七年。

听到老教师的话,墨哥神色须臾间暗了暗,嘴巴张合了几下,还是没说出口。

厉远州先一步开口:“老先生,白老爷子他,已经去世了。”

语落的瞬间,老教师的身影一个踉跄,差一点没站稳。

“你,你是说白老已经故去了?”

老教师问话的同时,再次看向墨哥,神色不可置信,甚至呼吸都开始发颤。

墨哥点点头,声音沉闷:“脑梗走的。”

老教师眼眶发红,神色似是不信,白老爷子这样大义的人,怎么会在这个年纪就去世了。

只是在一遍遍确认的消息里,他还是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路边的身影逐渐佝偻,沉默了许久才看向墨哥:“你爸爸,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不是他,这些孩子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看到希望。”

当年他和白老爷子一起来山区支教,只是,他本身就是山区里走出的人。

白老爷子家境优越,有很多可能性去选择,但白老爷子还是毅然决然地留下了。

后来,如果不是白老爷子身体实在扛不住,或许他到现在也还会和他一样在这里坚持。

可就算离开了山区,白老爷子还是用自己大半的积蓄,换来一批又一批的物资和书籍。

帮他们修缮了更好的学校,因为山路崎岖,还特意修建了宿舍。

他一直希望,有一天,能有更多的孩子走出山区,去实现他们渴望了很久的梦想。

老教师带着我们到了白老爷子当年支教住的宿舍。

“当年,白老就是住在这里,那时候,条件没有现在好,这间房子修缮后,我们还是保留着,每年白老来给孩子们送物资的时候,都会在这里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