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封书信。
“云潇郡主的话,都在书信中了,王爷还是自己看吧。”
楚天九接过了书信。
他本以为,柳如烟可能故意拿云潇来找借口留下,如此看来,还真是云潇让她来的。
打开了书信,上面正是云潇的字迹。
见信如面,君可安好。
银库已收到陇州押送来的财务,共计三千万两白银。
其中一千万两,拨入北辽,由皇甫斋运作,燕云十八骑负责接手,先存入慾天盟山门。
听皇甫所说,燕云十八骑之首,石泰。
原是北辽王的义子,君的义兄,如今,除了燕云十八骑殊荣,在原职忠武将军之上,升至北辽指挥使兼大将军,统管北辽铁骑。
石泰将率领燕云十八骑,重新打造黑甲铁骑,千两纹银用于此途,望君勿忧。
公务谈完,潇,心系君之安,心疼灵儿之命!
潇深知,君对潇之情,恐负灵儿。
既然木已成舟,请君勿成负担,即便天下易主,君也可名正言顺。
灵儿是君永远推卸不掉的责任,从扬州假扮夫妻开始,便已命中注定,有此姻缘。
八年前,潇也未曾将君视为一生相伴之人,或许,这便是天道昭昭,本该潇独自承受的苦难,就如同八年间,君一人承受之苦一般。
潇心中明白,君终成帝王,又怎可只有一妻一妾!
当行大丈夫之事,君往矣。
人丁兴旺,方能重振北辽王府。
此信换做旁人看到,定会成祸害,若被鸿帝看到,更是灭门之灾。
若如烟将此信交于君,可见如烟对君痴情天地可鉴。
皇甫收到消息,燕王正在暗中招兵买马,无双国士乐儒也已投奔,燕王之反心,已明了。
绿柳山庄掌扬州水路,待君杀回云都救驾之日,水路或可成为制胜之筹码。
潇心中的郎君,乃是雄才大略的霸主,断不可为儿女私情牵绊手脚,当不拘小节,勇往直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君,切记……
潇,敬上!
一纸书信,道尽了楚天九的烦忧,也诠释了云潇身为一名女子,胸怀之大!
将书信放在了油灯上点燃。
当纸化为灰烬之时,楚天九感慨道:“八年前,本王便立志成为上云朝的曹操!”
“本王胸怀大志,却终究不如,曹君的豁达!”
“曹操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够成为王爷所向往之人?”柳如烟好奇的问道。
“一代雄主,后世男儿,均羡慕的雄主!”
柳如烟不解的问道:“上云朝从未有过姓曹的君主,纵观历朝,也无曹姓君主,王爷为何说他是一代雄主!”
“不羡帝王多嫔妃,只羡曹公有人妇,是后世人,对曹操的神往和敬仰!”
楚天九自嘲的说道:“恐怕,我此生也无法与曹公比肩了。”
柳如烟听的一头雾水。
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历朝历代,有哪位君主是楚天九所说的曹公。
“明日随本王同行吧!”
说罢,楚天九起身走了出去。
虽然柳如烟不知道楚天九刚才说的是什么,但是明天同行,这几个字,让她欣喜。
楚天九刚出去,侧面突然寒光一闪,一剑冷不丁的打来。
楚天九下意识的向后侧身,长剑贴着楚天九的身前而过。
歘!
楚天九顺势拔出龙棘剑,铛的一声将来剑打开,跟着身形旋转,步伐快速的变幻,眨眼间与偷袭之人拉开了距离。
定睛一看,原来刚才那一剑是红依打来的。
红依急忙单膝跪地:“王爷息怒,是师父嘱咐我,在出其不意时,让红依偷袭,逼王爷拔剑!”
楚天九松了口气。
“青城剑尊为何要你如此?”
“师父说,你虽然天赋极高,但毕竟二十多年也未与人动过手,必须要让王爷迈出这一步。”红依说道。
“起来吧!”
“谢王爷……”
这时,柳如烟也急忙走了出来,她也听到了刚才两个人的对话。
“王爷何时习武了?”
“见过柳庄主!”红依施礼道。
“不必多礼。”
楚天九看着柳如烟说道:“运气好,学了几日拳脚。”
柳如烟刚才在屋内,分明看到了红依的那一剑来的突然,一般人根本错不及防。
若真像楚天九说的这般,学了几日拳脚,怎么可能躲过这一剑。
虽然红依不会真伤楚天九,但是她也看到了刚才楚天九躲避这一剑时,脚下踩的步法并非一般武学。
楚天九刚才也没有想到,他能下意识的避开红依的一剑。
看来,是他的一身内力,让他更加的敏锐。
或许,这也是罗翊为何要让红依在出其不意的时候,逼楚天九拔剑的缘故。
就是要让楚天九感受到他自身的变化。
收回了剑,楚天九转身离去。
红依对柳如烟再次施礼,急忙跟了上去。
柳如烟的丫鬟来到旁边:“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之前去绿柳山庄的时候,还不会武功呢?”
“那时,他还不是王爷呢……”柳如烟望着楚天九的背影,喃喃说道,“王爷总是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楚天九离开柳如烟的住处之后,带着红依去了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
自从有了一身内力之后,楚天九还真没用过,若不是红依今天突然一剑,逼他拔剑,他似乎都快忘了,他还有一身的内力。
在红依的注视下,楚天九先打了一套回元掌。
热身之后,楚天九才拔出了虎辟,黑夜中,剑光闪烁。
红依看的暗暗咋舌。
直到楚天九又拔出了龙棘,双剑在手,丝毫不影响楚天九的剑法。
“双手剑的天阳剑法!”
红依也来了兴致,急忙说道:“王爷,小心了!”
说罢,红依提着红霞剑迎了上去。
“来的好!”
见红依一剑而来,楚天九嘴角一扬。
二人过招,自然都留有余地。
插招换式剑,双剑不停的碰撞。
红依脚踩天罗步,不停的移形换位,二人的对招渐入佳境。
楚天九在实战的情况下,对天阳剑法从理论也慢慢的结合了实践的感悟。
纵使他有深厚的内力,如果没有实战的经验叠加,就像是身上抱着一个98K,没有子弹一样,对敌人没有任何威慑力。
不知不觉,二人打了近百招。
八年来,楚天九还从未有一次这么痛快过,他只是看别人打的热火朝天,如今也身临其境。
主仆二人停手后。
坐在了两颗树梢上。
苗疆的夜空,繁星闪烁。
“怪不得,你这么喜欢睡屋顶,晴朗的夜空,倒是真美。”楚天九感慨道。
这八年来,他几乎没什么雅兴去欣赏夜晚。
这样的星空,在现世严重的雾霾下,一年到头也看不见几次。
但是在这个朝代,白昼天空蔚蓝,夜晚群星闪烁乃是常态。
“也不全是为了看星星!”红依说道。
“那是为何?”
“在青城山的时候,我就习惯了睡屋顶,在屋顶眺望北辽的方向……”
红依回想到八年前,她还是小姑娘时的模样,不禁有些怅然。
八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楚天九也知道,那是身在异地,思乡的行为。
“若有一天,天下安泰,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楚天九问。
“红依只想追随王爷左右。”
“人吗,总得有自己的生活,难道你不想有自由身?”楚天九问。
“红依的生活,只有王爷!”
北辽王府的死士,起初并不是要忠于楚天九的,而是北辽王楚雄培养之外,忠于世子的。
唯独红依,在被北辽王收为义女,送往青城山的那一刻,便有了使命。
她的使命就是保护痴傻的楚易寒。
“本王还是喜欢听你叫公子。”楚天九言道。
“公子!”
红依一笑,看向了楚天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