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州,一座不知名的山上。
半山腰处,树木林立。
金天羽坐在了一座坟前。
墓碑上刻着天剑派‘时萱’之墓。
“萱儿,若是当年,我能不计后果带你私奔,也许你就不会死了……”
“如今,一切都晚了,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金天羽笑着,笑的眼眶泛红。
手里提着的一坛酒,倒进了两个碗中。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金天羽将一碗酒洒在了地上,另外一碗酒一饮而尽。
“我亲手杀了陇南王!”
金天羽的声音很轻,轻的令人揪心。
“江湖传闻,南剑蛇君,浪子无情……谁又会知道,所有的浪子都是被情所伤。”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并没有让金天羽感到意外。
他知道一路上有人跟着他,他也不介意。
邪凤从旁边走到近前,对眼前的逝者微微施礼,随即也坐了下来。
“讨杯酒喝?”邪凤问道。
“死人的酒,你也喝?”金天羽冷声道。
邪凤自讨没趣,随即又站起了身:“秋羽流让我跟着你,不是我想跟的。”
“什么时候,神月教的护法邪凤,也加入了暗夜。”金天羽的语态,有些讽刺的意味。
“神月教已经不复存在了,不过,我并没有加入暗夜,只是选择效忠并肩王。”邪凤转而问道,“你我未曾谋面,你认识我?”
“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轻功卓绝的,就那么几人,更何况,你那张脸,比驴还长,想认不出都难!”
听到此话,邪凤面色一僵。
“不如叫邪驴更加贴切!”
邪凤眼神杀气涌现:“欺人太甚!”
邪凤刚要动凤羽,却忍住了。
“这是你心爱之人的墓前,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呵呵……”金天羽冷笑一声,“懦夫!”
“岂有此理!”
邪凤再也忍不住如此轻蔑,手中突然出现一支‘凤羽’,快如闪电一般,直奔金天羽而去。
金天羽没有任何闪躲,反而眼神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喜色。
啪!
凤羽正中金天羽的胸口。
邪凤一惊:“你为何不躲?”
邪凤知道,他根本就不是金天羽的对手。
刚才也是一时气急,他也知道,那一道暗器,绝对伤不了金天羽。
可是谁知道,金天羽竟然不躲。
只见金天羽的嘴角裂开,笑的很知足,就连嘴里冒出来的血,仿佛都是心甘情愿的。
邪凤猛的瞪大了眼睛,顿然明白。
“你是故意激怒我?你想寻死?”
“谢了!其实,我才是懦夫……”金天羽说着,转向了墓前,“萱儿,你我的仇皆报,世间再无牵挂!”
“哪怕人间再好,下辈子,你我也不在来了……”
邪凤身形一闪,来到了金天羽的背后,猛的点了两道穴。
“我邪凤一生杀人无数,从来没有这么杀过人,你想死,哪这么容易。”
金天羽一怔:“邪凤的暗器凤羽,中则必亡,你还有解药不成?”
“我连毒都没有时间做,哪来的时间做解药,你命不该绝,毒用完了,刚才的暗器,没有毒。”
邪凤说完,扛起了金天羽,运转身法便向陇州城跑去。
“邪凤,你放下我,别以为我会感激你,你若是救了我,我第一个杀你!”金天羽威胁到。
“真有病!”
“放开我……”金天羽怒道。
“老子又不是采花大盗,你又不是黄花大姑娘,喊的这么撕心裂肺?”
邪凤没有理会金天羽,全力赶路。
一直到了陇州,邪凤找到了一家医馆,给金天羽取下了暗器,上了药,才算松了口气。
金天羽双眼无神的看着房顶。
邪凤在盆里洗了洗手,说道:“行了,这下我就不欠你的了,你想死,找别地儿死,别脏了人家的医馆。”
“要不,等你伤好了,杀我也行,我等着!”
“滚!”
金天羽看着房顶,突然冒出了一个字。
“这么多年,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人不少,但是活着的还没几个……”邪凤咬着牙指着金天羽,“你算一个!”
邪凤杀不了金天羽。
如果金天羽愿意,即便是现在受伤,也一样能杀了邪凤,当然如果邪凤不跑的情况下。
“秋羽流让我跟着你,说明,你对王爷还有用,我不能走。”邪凤说道。
“滚出去。”
金天羽的语气弱了几分,整个人看上去,丝毫没有想活的欲望。
“还南剑蛇君呢,这么拿不起放不下,八年前,并肩王被满门抄斩,忍辱负重,从一介布衣坐上了王位,你的仇可有他的大?”
“你不应该叫蛇君,你应该叫蛇胆。”
“邪驴,你说什么?”金天羽转过头,脸色僵硬无比。
“我说你应该叫蛇胆……”
金天羽眉头一凝:“上一句!”
“上一句?”邪凤想了下,“我说,八年前,并肩王被满门抄斩……”
“并肩王楚天九是何人,为何被满门抄斩?”
“北辽王楚雄的第九子,当初那个被天下人耻笑的痴傻儿,知道为什么,他灭了神月教,我还选择效忠于他了吧?”邪凤反问。
金天羽登时陷入了沉思。
“人这一辈子,总有几个人是无法逾越的,既然逾越不了,那便追随,也不耽误欣赏沿途的风景!”
邪凤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金天羽呆呆的看着房顶,原本没有灵魂的眼神,此刻慢慢恢复了神采。